波斯人拽着子爵,将他拖到了酒桶面前,“子爵,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吧,你的牺牲没有任何意义,你的姑娘注定要和这个魔鬼一生一世了,这个魔鬼在巴黎的地.下埋了这么多的炸.药,就算是为了那些人命,她也一定会屈服的,她是一个善良的女人不是吗?”
拉乌尔一声哀嚎,几乎瘫倒在地上,他明白了,那个魔鬼,从一开始,他就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他只是想要在自己得到所谓的希望之后彻彻底底的绝望,多么怕的心思,多么恐怖的想法,难怪他们一直告诫自己永远都不要相信魔鬼的语言。
子爵好歹恢复了一点精神,他已经不再将自己的身.体牢牢黏在地板上了,他支撑着站起来,嗓子喑哑的嘶吼:“不,我要回去,我要回去听着她的声音,听听她的选择,就算是最后一刻,我也要陪伴在她身边!”
这时,好像旁边传来咔嚓的声音,那是机.关转动的声音吗,是要爆.炸了,就这样到了是一点吗,是,过了一会儿,还是没有丝毫动静。但是,那些悉悉索索的声音完全不愿意放过我们,任何声音都有能成为我们死亡的序曲!
我和子爵疯狂地大叫,无法再掩饰内心的恐惧,我们跌跌撞撞地爬上楼梯。是,头顶上那块活动的地板或许已经关上了,四周没有一点亮光,我们在黑.暗中模索着。啊!从黑.暗中逃出去!从黑.暗中逃出去!我们宁回到酷.刑室去忍受酷.刑的折磨,但是我们需要光亮!
我们终于爬完石梯……活板并没有关上。只是,此刻的酷.刑室也变得和地窖一样漆黑。我们重新踏在酷.刑室的地板上,和那些炸.药暂时分开。
现在到底几点了?我们大声地喊叫、呼唤……子爵歇斯底里地喊着克里斯汀娜的名字,我也不停地喊着埃利克的名字,不管怎样,我曾经救过他一命啊!是,没有一丝回音……除了我们自己绝望的嘶吼,我们听不见其它的声音……
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在这个地狱般的地方痛苦地逝去!在死亡之前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的难熬,埃利克果然是一个怕的男人,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不需要酷热,不需要炸.药,我们就会被自己内心的恐惧打.倒,活活的吓死。他们在此时想到的是,曾经在报纸上见到过的,那些被吓死的人死时的惨状,难道我们也要这样吗?
这时,终于有声音了,耳边又传来开门的声音和一阵急促的脚步。有人在敲我们的墙。啊!是克里斯汀娜的声音:“拉乌尔!拉乌尔!”
啊!波斯人和子爵不约而同地叫出声来。克里斯汀娜在另一边泣不成声,她完全不知道,今生今世是否还能与子爵重逢!埃利克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在等待她答复的这一段时间,他几乎一直在胡言乱语。
“现在是决定生死存亡的那个十一点!”那是一个充满痛苦和绝望的声音,克里斯汀娜一直在颤.抖,她忍不住向我们哭述。
1“他实在太怕了!他完全疯了!他摘掉自己的面具,两只眼睛冒着金色的火光。他像醉鬼一样,大笑着对我说:‘我再给你五分钟的时间!我知道你是个害羞的姑娘!我不希望你在答应嫁给我的时候,像那些怯生生的未婚妻一样,满脸通红。那太没趣了!谁不知道她们心里在想什么!”
他把手伸进生死袋,然后对我说:‘这把铜制的小钥匙,是用来开路易菲利浦式房间里的那些小乌木盒的。在其中的一个盒子里,你会看见一只蝎子,还有一个盒子里放着一只锌锰,它们全是日式铜雕动物,而且分别代.表“同意”和“不同意”。也就是说,你只要把蝎子转到另一边,当我走进路易菲利浦式的房间时,那就是我们的新房,在我眼里,它就代.表着你同意了!如果你转动锌锰,就表示你不同意!我走过路易菲利浦式房间时,它就成了我们的坟墓!……
接着,他又像魔鬼似地哈哈大笑。而我,我只有跪在他的脚下,苦苦地哀求他,只要他肯给我“酷.刑室”的钥匙,我愿意永远成为他的妻子。是,他却对我说,那把钥匙已经全然无用,他要把它扔进湖底!他大笑着离开了我,他说他五分钟后再回来,身为一名绅士,他知道该如何尊重女士。
啊!对了!他还对我大喊:“那只蚱蜢!得小心那只锌锰!它不仅会转,还会跳!它的动作漂亮极了!”1
这个怜的姑娘真的是要被吓疯了,她哪里承受地了这样的折磨!这时,有一个脚步声出现了,那必然是埃利克无疑了,他一步一步的朝着他们走来,用平静、冷漠而倦怠的口吻说:“真没想到,我们的两位客人居然还没有死在里面,真是一个奇迹。如果你们不想死的话,那就闭嘴,尤其是你——达洛加!”
波斯人只能站在一边静静的等待着事情的展,他了解埃利克,他此时显然已经到达了爆的边缘,任何一点怒火都有能让他做出不理智的行为,他根本不用这把钥匙,就以打开这些木盒。他是机.关专.家,他以随.心.所.欲,想打开哪个盒子,就打开哪个,他们的性命全部握在他一人手中,多么大的权.利!
埃利克继续用平静的语气说:“如果两分钟后,小.姐,你还没有转动蝎子……我的手表是从来都不出差错的。到时,就轮到我来转动蚱蜢了!”之后,便是死一般的沉默,而他们在酷.刑室里,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是祈祷了,拉乌尔甚至仍不住想,要是刚刚在他耳边说话的恶.魔真的存在的话,如果,他们真的能够做一次交易的话,也许这才是更好的结果。
时间到了。
还是寂静,克里斯汀娜慌慌张张的声音响起了:“埃利克,我转动了,我转动了蝎子。”怕的等待,他们等待着爆.炸的一下石破天惊的声响,但他们还是等到了,那是水流涌动的声音!
水!水!水!多么清凉的水啊,它们漫过了恐怖的炸.药桶,它们来到了脚脖子,漫过了石阶,来到了酷.刑室,他们随着水流一起上升,子爵和波斯人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吞咽着,再也不去思考那些水到底是哪里来了,是否干净,这些是生命啊!
水还在上涨,只是一会儿功夫,它已经漫过了酷.刑室三分之一,子爵在拼命的大喊:“克里斯汀娜,快点,把蝎子转回去,水一直在上涨!”
埃利克的声音如影随形,克里斯汀娜在他的手中尖.叫,“你们好好享受吧,这是我送给你们的最后一个刑法,既然没有那些巴黎人为我们的婚礼献上祝福,你深爱的男人也以抵过这些人了,我的女孩,你好好看着吧,听着吧,来,和你的爱人道别,然后,生生世世沉睡在我的怀抱,时间就要到了!”
他们唯一能够清晰听到的就是埃利克疯狂而又嚣张的大笑,他赢了,从头到尾,他们一直都像是怜的两只老鼠,被.捕鼠人驱赶着前进,他们只能够沿着他为他们预定好的道路前进,多么的愚昧,多么的无奈何。
但是,拉乌尔还是不后悔,要是让克里斯汀娜一个人留在这里,他才会后悔终身,只是,我的爱人,我无法再看见你的笑颜,我无法再守护在你的身边。
就在这时,他们听到了嘭嘭的撞门声,然后,是重重的东西倒地的声音,还有一个男人愤怒的咆哮:“是谁居然出现在这里,还动了我的开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他们听见了清晰的拳头撞击皮肉的声音,听着就十分的痛,米契尔一脸了然的样子,“看吧,你早就应该相信我说的话的,这里存在着一只‘鬼’,现在看来,他想.做的事情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多得多呢。”
那个唠唠叨叨的声音还在继续,但是,拉乌尔和波斯人心里涌起了新的希望,有人来救他们了!他们使劲的往镜子上靠,他们的声音更加清楚了,“从你吃的药里面我闻到了一丝不对儿的气味,我就觉得事情有古怪,看吧,我一把你弄进去作曲,有些东西就自己忍不住跳出来了,我应该庆幸你在这里还是留了生存的机会吗,不然,我们现在全都已经被炸上天了。”
克里斯汀娜还是有点不太明白现在的情况,不过,这不妨碍她大喊一声:“酷.刑室里面的水还在上升,拉乌尔和波斯人还在里面!”
拉乌尔只感觉自己的头重重的撞上了头顶的镜子,然后,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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