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琰之前喝了酒,身上有淡淡酒气。喉结动了动,嗓音发干:“事情怎么样了?”
风小玖嫣然一笑:“正在逐步解决,今天我去过法院了,事情还算顺利。让陆少费心了。”
这样一个风小玖,巴不得眼前人被万箭穿心,却又这样没心没肺的笑着。陆琰想问她,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跑去了轮回隧道么,月兑胎换骨?
陆琰已经抬起手来,修指捧起她的脸。他的指月复微凉,粘在她的脸上,将她的血液都要冻结了。他的表情有清析的痛触:“小玖,你到底怎么了?”
风小玖脸上所有的表情一下就僵住了,被抹去了一般。
毅然决然的盯紧他:“你说呢?”
陆琰失神的看着她。
风小玖冷笑:“怎么?几年不见,陆总不记得旧人旧事了?我的爸爸妈妈你忘记了吗?”
陆琰眸光一紧,俊颜变得跟纸一样白,捧住她脸颊的那只手仿佛被烫伤一般立刻松开来,只怕迟一秒就会体无完肤。薄唇开启,想说话,试了几次都是徒劳。
风小玖用指月复轻刮他的脸庞,像蛇一样。时光如此轻浅,近似无情,而她的笑仿佛歌尽桃花。踮起脚尖贴近他,用情人的姿态说残忍的话语,一字一句:“陆琰,你们陆家欠了我们风家什么,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也休想!”
风小玖快速转身向走廊的尽头走去,她已经忍不住想要落泪。唯怕让他看尽自己的狼狈。他想起来了,那个惊悚的表情,果然连他自己都觉得害怕。这世上真若做了亏心事的人,哪个不怕鬼来敲门?她就是那个索命的恶鬼,陆琰再害怕,也终究躲不掉她。
抬手抹了一把,眼眶酸得厉害,可是不能哭。七年前她家破人亡,已经惨到家了,不能再让人无节制的看笑话。
钟峻风吵着肚子饿,顾锦苏就去厨房给他煮了一碗面吃。
手艺不错,吃得钟峻风很开心。扬起头问他:“你会做饭?”
“当然。”顾锦苏随手将他翻乱的几本杂志收起来,只说:“我很早就没了爸爸妈妈,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在照顾自己。”
钟峻风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他一会儿,淡淡说:“我也没有爸爸。”
顾锦苏挨着他坐过来,模了模他的脑袋:“没有爸爸其实也没什么,你看我,爸爸和妈妈都没有,照样不是长得好好的。”
钟峻风“嗯”了声,低下头边吃边说:“我已经不太在乎这种事了。你看,小玖一个女人,没有爸爸和妈妈照样好好的,我只是没有爸爸,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我妈也没有爸爸,所以我不能那么不懂事跟她要一个爸爸。”
顾锦苏越发觉得下钟峻风很懂事,安慰他说:“真不算什么,你看小玖和配配多疼你。”想了一下,又问:“对了,小玖的男朋友你认识吗?”
“不太认识,我在医院里见过一次,长得挺好看,不过对小玖很严厉。”
“他们到哪一步了你知道吗?”
钟峻风老实说:“他们住在一起。”这是顾九重的原话,他只是复述给他听。
顾锦苏吃了一惊:“真住在一起?”他脸上浮现一种不安,模了模小风的脑袋:“乖,你自己吃,我去阳台吹吹风。”边走边给风小玖发短信,想尽快见她一面。忽然想到钟峻风的话又隐隐忌惮起来,手机在掌心里打了几个转,即而作罢。
当晚包间里的人都喝多了,只有风小玖一个人最清醒,她要做顾九重的专职司机,所以整个晚上只喝了两杯清水。或许是音乐吵架的缘故,音响一定没有他们寻芳踪的好,总觉得吵闹。之前勉励撑笑,这会儿一片人都醉倒了,她的嘴角微微下沉,靠在沙发上安静的坐了一会儿。就像粉墨登场的戏子,这会儿卸了妆,终于可以露出本来面目。
顾九重也喝多了,一侧手臂按到她肩膀上。喝了酒便不好好说话,声音懒洋洋的:“你这个表情算什么,欲哭无泪?”
风小玖疑惑的看着他。
“什么意思?”
顾九重隐隐动了下嘴角,一双狭长眼眸真是饱含深意,只是包间里的灯光迷乱,反倒看不清一个人的眉与眼。他浅淡的眉目似有淡淡讥讽,亦或别的,就那样似是而非的,不等风小玖甄别,顾九重已经转过身去给陆琰倒酒。
陆琰修指端起来一饮而尽。
风小玖戳了一下顾九重,站起身说:“回去吧。”出去找钟配配,她之前去洗手间了,好一会儿还没有回来。
钟配配在洗手间里补妆,看到风小玖进来,收起镜子靠到洗脸台上。
风小玖问她:“你没事吧?”
“头有一点儿晕,趴下还不至于。”她将眼皮一抬,盯紧她:“我看陆少喝多了,似乎心情不好。”
风小玖拧开水龙头洗手,哗啦啦的水流夹杂漫不经心的声音:“太高兴更容易喝高。”
钟配配一语道破:“你在医院晕睡的时候喊的是陆少的名字,当时顾少也在。”
风小玖怔了下,良久,抬眸自镜中看她。淡淡说:“算是一个旧人。”
钟配配点点头,了解这世上事有许多是多不清道不明的,便不再多问。
风小玖用纸巾一点点将手指擦干,叫上钟配配:“回去吧。”
钟配配扶了她的肩膀一把:“你和顾少走吧,我不当电灯泡,搭他们的便车。”
风小玖回到包间拉上顾九重。“别装死,走吧。”
顾九重看向陆琰:“怎么回去?”
陆琰模出电话打给司机。
顾九重见状,站起身说:“那我们走吧。”
最后钟配配决定搭易绍仁的车回去,他们在一个方向,易绍仁又有司机来接,她拉开车门直接坐了进去。
杜析宇这个时候还不忘记开玩笑。
“配配,同样顺路,怎么不坐我车?”
钟配配喝了酒,嘻嘻的笑着:“易少比你长得好看。”
杜析宇作苦闷状:“你那是什么眼神儿啊?”
易绍仁已经带上车门,转首踢了杜析宇一脚:“快滚吧。”
钟配配在车上睡着了,这些天感觉累进骨子里去了。虽然没做什么事情,可是那种焦灼是最折磨人的事。
车子到了路口转弯,身体偏移,头就枕到了易绍仁的肩膀上。呼吸轻浅湿润,发线蹭着易绍仁的脖颈亦是软软的。
易绍仁怔了下,坐直了身体没动弹,周到的敲了敲椅背,告诉司机:“开慢点儿。”
直到钟配配家楼下才将人叫起来。
钟配配揉着惺忪的眸子,往窗外看,是熟悉的景物,方想起来到家了。猛然抬头,不慎撞到了易绍仁的下巴,一定很疼,易绍仁轻微的呼了声。钟配配这才看清是睡在他的肩膀上,连酒都醒了大半。
连忙说:“易少,你没事吧?真是不好意思,我竟然睡着了。”
易绍仁抚着光滑的下巴,跟她开玩笑:“练过铁头功吧?”
钟配配“扑哧”一声笑起来。接着说:“我先上去了,谢谢易少送我回来。”
司机将车门打开,她站在车外跟他挥手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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