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村里已经中午了,林大山想着家里的人,脚下不知不觉地加快了脚步。林大山脚程快,不一会儿就到了家门口。推门进去,他看到顾秋竟然已经起身在厨房了忙活了,他三步并作两步拉住了顾秋:“你怎么现在就起来了,大夫说你得好好养着,快快回去歇着。”
顾秋笑着回答:“哎呀,庄户人家的哥儿哪有那么金贵。我昨天是累着了,现在已经好多了。”
林大山还是摇头不答应。顾秋只好退一步:“林大哥,刚刚我想烧个饭,中午你正好回来吃。虽然现在你回来,但是你一个汉子,下厨这种事肯定不太会,要不我帮着你做了饭,吃了再去休息。”林大山想起昨天盐放多了的鸡汤,就只好答应了。
顾秋的厨艺是他阿爸亲传的,手艺好的很。三下五除二,就把厨房里的菜变成桌上的美味。
林大山买回来的两条鱼,一条先留着,大冬天的也不用担心会坏。另一条鱼切去鱼头鱼尾,鱼身切成段红烧,鱼起锅后,顾秋又烧了道醋溜白菜。简简单单两道菜,林大山吃得津津有味。
顾秋要先喂还卧病在床的顾冬先吃,“林大哥,我烧了两道菜。那个鱼头留着明天炖鱼头豆腐汤喝。我先喂小冬,你就先吃吧,我待会儿再吃。”林大山听了顾秋的话只觉得顾秋真是贤惠无比,特别过日子,又会照顾人,忙应了声,又嘱咐顾秋喂完了赶紧出来吃饭,千万不要饿到自己。饭后顾秋要去厨房洗碗,却硬是被林大山推了出来,“你去歇着,病还没好呢。这些事我来。”顾秋一再拒绝还是被“赶”回了床上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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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笑什么呢?”顾冬睡了一上午,中午又饱饱地吃了一顿,精神好了许多,这会儿正靠着顾秋的肩上啃着林大山给他带回来的糖葫芦。
顾秋听到小冬的话不觉有些脸红,他模了模顾冬的脑袋,“没什么,糖葫芦好吃么。”顾冬忙不迭地点头,嘴巴了咬着一大块糖葫芦,含含糊糊地说“后吃,真后吃。哥,你吃!”说着,把糖葫芦递到了顾秋嘴边。
顾秋咬了一口,嘴巴里酸酸甜甜的味道让他享受地眯起了眼睛,那酸酸甜甜的味道从味蕾渗进了他的心里,甜丝丝。
“小冬,你觉得林大哥怎么样?”顾秋恋恋不舍地把嘴里的糖葫芦咽了下去,问。顾冬笑着答道:“我喜欢林大哥,他很好,还给我买东西吃。哥,那你喜不喜欢林大哥?”顾秋听到这话,顾秋的脸色不觉又有些烧了起来,不知怎么回答好,支支吾吾的答了句“嗯”。
咚咚咚……林大山想起今早在城里买的雪花冻伤膏还在自己这里,就去敲了顾秋的房门。
“林大哥吗,门没锁,你直接进来吧。”
林大山进了门,掏出藏在怀里的雪花膏递给顾秋,“今天我看到顺便买的,你和小冬都冻伤了,肯定要抹抹。”顾秋道了谢,打开盒子,轻轻地闻了闻,一阵清香扑鼻而来,他就知道这一定是上乘的好东西,不禁说道“林大哥,做什么买这么好的东西,多费银子呀!”林大山听了这话,也不说什么,只是嘿嘿地笑。
林大山又嘱咐了顾秋、顾冬要好好休息,盯着两人喝了药,才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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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屋外的雪停了,金色的阳光从厚厚的云层后面漏了点点出来,仿佛也驱散了一点寒冷。林大山戴上了皮帽子,提着今天买来的今天买来的几尺花布,还有两只肥兔子就出门去了。
林大山的哥哥林雨儿三年前嫁给了隔壁王家村的王好良。林雨儿长得漂亮、人又贤惠能干,以前村子里想要娶林雨儿的汉子多了,这个王好良以前为了娶到林雨儿整天到林家家献殷勤,而且他又长得一副老实样,林家阿爹阿爸就把林雨儿嫁给了他。是结婚这么些年林雨儿的肚子里一点消息也没有,王好良一家也就越来越不待见林雨儿。
以前他们还顾忌着林家阿爹阿爸,自从二老走了以后,他就没了顾忌,越过分起来。以前林大山去见哥哥时,林雨儿总是很憔悴,脸色总有哭过的痕迹。林大山对这个哥夫很是厌恶,是也奈何不了他。毕竟自己不能时时守着哥哥身边,自己若是出了头,这姓王的不免会加倍地欺辱哥哥。
林大山这一趟就是要到王好良家去看看自己的哥哥,送些节礼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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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的人多地多,在王家村也算是中等以上的人家。林大山敲了敲王家的大门,一个裹着厚厚棉衣大衣的男人缩着脖子来开了门。“哦,大山来了。你哥在侧屋里呢。”男人瞅了眼林大山,不冷不热的说道。林大山叫了声哥夫,把手里的节礼递给他就往侧屋里去了。
林雨儿正坐在炕上做着针线活,看到林大山进来连忙起身迎了上去,模了模林大山的手指,不禁一片心疼:“这么冷的天,不在家好好呆在,大老远过来做什么!”
“嘿嘿,这不是都快腊八了吗。我今天进城买了点东西,今天送些过来”。一路上过来,林大山倒真挺冷,倒了杯水却现是冷茶,看着哥哥憔悴的面容,就知道王家又苛待哥哥了,把手里的杯子重重得拍下,林大山气得想揍该死的王好良一顿。却被林雨儿死死地拉住了袖子,劝道:“咱兄弟两好不容易见上一面,提这些扫兴的事做什么。休要提那个人了。今天咱哥俩聊聊。”
林雨儿拉了林大山坐下,又去厨房自己烧了热水,沏了壶茶端来。他给林大山倒了杯热茶,笑着问道:“你今年也十七了,也该到了成家的日子。怎么样有没有喜欢,有的话哥哥给你问去。”
林大山有些羞臊,“我也想着明年讨个哥儿回来。”
林雨儿听了这话也非常高兴。自三年前二老离世以后,弟弟一直是一个人过日子,一个汉子生活上总有些不方便,看他这样子好像是心里有了人,若能帮弟弟讨了这哥儿回家,也算了了自己一桩心事。林雨儿笑问到:“是哪户人家的俊俏哥儿让我这好弟弟看上了呀!”
“不是咱村里的。”林大山将自己捡到顾秋兄妹的事向林雨儿和盘托出。
林雨儿听了林大山的话就猜到自己弟弟是喜欢这个顾秋,他也是个开明的,自已也受了这婚姻的苦,就想着自家弟弟能够找个喜欢的人好好过日子最好。
林雨儿伸手握住了林大山的手,说道:“这个顾秋是个逃荒来的,阿爹阿爸都没有了,但我们庄户人家也不计较太多,听你的说法,他倒是个模样、性子都不错的好哥儿。你的眼光我是信得过,不过总要找个时间亲自看看,问问他的意思如何,如果你两都有心,哥哥就帮你们撮合。”
林大山原本还担心哥哥会不同意,听了林雨儿的话心里松了一口气。
接着兄弟两个又闲话了许久,直等到天色快暗了才起身回家。出门前,王好良又裹着厚厚的大衣,哆哆嗦嗦的出来相送,还提了一篮子东西给林大山。林大山知道这是他们家给的回礼,也不推辞,道过谢就往家里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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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过去了,顾秋和顾冬的身子几经全好了,林大山还特地请来村里的老大夫看过,除了顾冬脚上还有些冻伤外两人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需抹些冻伤膏就好了,药也不用再服了。
今天,江涛去城里买安胎药了,不放心金云一个人在家,就请了顾秋过来陪陪。
江涛素来是非常疼爱家里的哥儿的,更何况金云肚子里还怀着孩子。顾秋带着顾冬一进房门就觉得暖意袭人。原来江涛怕金云冷,屋子里早早拢了火盆,火盆上还吊着个瓦罐,煮着热水,炕上还摆着一碟酸梅子,顾秋想着江涛对家里的哥儿真好,嘴上也调笑道:“金云哥,瞧你这日子过得,江大哥真会疼人!”
李金云扶着微微挺起的肚子,笑着说:“他这人就会小题大做,这怀上还没几个月呢,这儿那儿就都准备上了。一点也不知道节俭,他呀,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主。”他嘴里这样说,脸上却是一脸的幸福。
顾秋是带了针线活儿来的,前些日子林大山从城里买的布料、棉衣,顾秋正好帮着作件新棉衣,金云则做些刚出生小孩儿的衣裳,小小的,精细极了。顾冬也没闲着,捧着一碗热热的蜂蜜水,窝在顾秋身边,乖乖地喝着。
“你家小冬儿真乖,看着真讨人喜欢。”
顾秋看来看乖巧的顾冬,叹口气说:“这是病刚好,还没完全恢复过精神来。他平时也是个会闹的。”金云一脸慈爱地看着孩子,“孩子嘛,就是这样。小冬儿,好喝么?喝完了叔叔再给你泡一碗。”
顾秋听着金云的话,心里很是温暖,“小孩子,你就随便他吧,别管他了,让他自己玩去吧!金云哥,你这手艺真不是一般的好,这衣裳做得真精致。”
李金云笑着说:“别夸我了,我看你的手艺是比我好呢!瞧这针脚真够细密的!诶,这衣裳真够大的,不像是给哥儿做得,怎么是给大山做的?”
顾秋听了脸上有些红,“这不是快过年了吗。林大哥买了布料和棉花,要做件新衣裳,本来是要托给村里的婶婶们做的,我想着我也能做,而且最近也闲着就自己揽了这个活。林大哥救了我和小冬,我也没什么好报答的,能帮林大哥做件事也是好的。”
李金云看着顾秋的神态,也有几分猜到了他的心思,放下了手里的活,拉住了顾秋的手说:“我一见你呀,就觉得有眼缘。你的心思我也猜得到几分。你若放心,哥哥我就跟你说句真心话。你是个模样、性子都好的哥儿,如今家里遭了灾,逃荒到这里,如今除了小冬也没什么亲人。小冬现在才七岁,就算是个小子,如今也不是个依靠,反而要你来照顾,你肯定是不容易的。往后若是在往别处走,也不知道前路如何,不如就在咱们村里定下了。大山在咱们村里也是个顶好的汉子,人壮实,能干也勤劳,而且看着也是个会疼人的主。他的好你也是看得到的。如今他也到了年纪,也想着要讨个哥儿了。我看你也是动了心思的,不如你两个就成家过日子。”
顾秋听了这一番话,对金云也很感激,这一番话都是为了他好,眼眶不禁有些红了,“金云哥,我也不扭扭捏捏了,我对林大哥是有那一番意思。是我俩相遇也没几天,也不知道林大哥是怎么看我的呢?”
李金云捏起一块儿酸梅子咬进嘴里,胸有成竹地说:“我认识林大山不知有多少年了。头一次见他对一个哥儿这么上心的,我看他对你绝对有意思。你放宽心,我呀,找个机会帮你问问。最好能来个成人之美。”
顾秋听了李金云的话,心里开心了许多。两个人一边做针线活儿一边闲聊,不知不觉就快到饷午了,江涛也从城里回来了。
江涛放下了东西就进屋来看金云,顾秋见他回来了,时辰也差不多了就起身打算回去了。江涛挽留,“你们就别走了,中午就留下吃饭好了,我把大山也叫过来。”
顾秋拉着顾冬,说“这个时辰,我想林大哥肯定已经把饭煮上了,今天就不留下吃了,下次吧。”江涛也就同意了,又递给顾秋一包点心,说是给小冬儿吃,顾秋推辞不过就收下来。
回到家,现林大山还没把饭煮上了,“林大哥,这个时辰怎么还没煮饭呢?”。
林大山听到顾秋的话,答道:“今天这么冷,我们就煮羊肉汤喝,前几日,我哥哥家送来的腊八节礼里正好有一块羊肉,冬天喝羊肉汤最暖身子了。等会儿再蒸几个包子,就好了。”
顾冬一听以和羊肉汤就开心极了,拉着林大山的手说个不停:“太好了,我最喜欢喝羊肉汤了。哥哥做的羊肉汤最好喝了,我要喝两大碗。”
顾秋被顾冬给逗笑了,用手指点了点顾冬的脑门,“还两碗,小心把肚皮给撑破了啰。煮羊肉汤要好一会儿时间,你们先吃点点心垫垫肚子吧。”
一大块羊肉早上就已经放在屋子里解冻了,林大山已经把羊肉砍成了大块放在碗里。顾秋把切好的羊肉放入锅里倒入冷水,泡一会儿再一起煮开,捞起羊肉再用清水洗净。把锅里浮有脏沫的水倒掉,把洗净的羊肉重新倒回锅里,加入姜片、八角、花椒的香料,再倒入半锅的水用火煮上。羊肉要起码要先煮一个多时辰,顾秋就把家里的几个包子热了一下。
“哥哥,你也吃一块”,顾冬见哥哥忙着烧饭,就拿了一块点心过来喂顾秋吃。顾秋就着顾冬的手咬了一口,是撒了桂花沫的白糖糕,细腻软糯的糕点,一口咬下,嘴里萦绕着丝丝的甜味和浓浓的桂花香味,真好吃。顾秋就着股顾冬的手几口就吃完。
林大山见顾秋吃得开心,也憨憨地笑了,心想下次去城里一定得记得买一些回家。
煮了好些时候的羊肉汤已经香气四溢了,馋得不行的顾冬守在灶前,吸溜着口水。顾秋见他这样子心里暗笑,手里也加快了速度。他把地窖里拿出来的大白萝卜削去皮,切成跟羊肉差不多大小的一块块,放到汤里,再加入已经泡开的黑木耳,干蘑菇,放了些盐,盖上锅盖再煮上两刻钟,最后撒上些葱花就起锅了。
顾秋先盛了一碗羊肉汤让林大三给江涛家送去,再三个人坐下了一块吃饭。屋里的火盆烧的旺旺的,三个人围在桌前,一人盛了一大碗羊肉汤,咬一口松软的包子,喝一口热乎乎的羊肉汤,那热气一直从嘴里暖到心里。尽管屋外飘雪,三个人却觉得很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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