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下了工以后,我对方大叔说我还有点事情就叫他先回去。方大叔问我还要不要回去吃晚饭,我对他说,叫大婶给我留点也行。
也不知道为什么,自我在杂货铺做了伙计以后,我就很少走那条杂货铺和小玉家之间最直的路,每天下了工后都要往悦来老店这条街回住所。
是不是从这条街回家可以经过杏花楼?
经过悦来老店的门前,我往里看了看,客栈里的店小二正和厨师正坐在一张桌子边打着哈哈,肖若水站在柜台后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抬脚朝里面走去。
见有客人来,店小二停止了和厨师打哈哈,麻利地从凳子上蹦了起来蹿到我的面前点头哈腰地说:“客官,里边请,哟,陈公子,是你呀,里边请。”
柜台后的肖若水听到店小二的话抬头朝这边看了看,我也看了看她,两个人的目光就这样交织着。
我把目光抽了回来,对店小二笑了笑,朝着大堂里走去。
店小二边走边说:“陈公子,你可真是稀客呀!”
我看了看他,说道:“是吗?好像昨天我还被你们老板请了进来喝茶。”
店小二笑呵呵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说:“哎哟,你看我这记『性』,真是给狗吃了,陈公子,你是吃饭呢,还是喝酒啊?”
我说:“不吃饭,也不喝酒。”
店小二问:“那你是?”
我回答道:“我来找人,我来找若水姑娘。”
店小二把披在身上的帕子擦了擦身旁的一条凳子,对我说道:“陈公子,你先坐下来喝口茶,小的这就请我家小姐出来见你。”
一杯苦茶刚下喉咙,肖若水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她坐在了我的对面。她的脸上全然没有那天下午我所见到过的悲伤。
我紧紧地握着茶杯,不知道该对她说些什么好。
肖若水笑着端起桌上的茶壶对我说:“公子,若水给你倒茶。”
我松开茶杯,对她说:“谢谢你,若水姑娘。”
倒满之后,肖若水把茶壶轻轻地放在桌子上,看着我说:“公子,看你说的,今天来找若水有什么事吗?”
我再次紧握着茶杯,看着肖若水问:“若水姑娘,你没事了吧?”
肖若水仿佛显得有些莫名其妙:“公子,若水能有什么事啊?若水今天很好啊!”
肖若水越是这样说,我心里就越是没底。
我开口说:“就是那天下午,我不小心把你弄哭了,我这个人不怎么会说话,要是我有什么话说错了,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让你伤心了,你现在就对我提出来,我向你赔罪。”
肖若水笑了,她对我说:“公子,你今天来找若水就是为了这事啊,要陪罪的应该是若水才是,那天下午是若水一时失态吓到公子你了。”
我感到一头雾水,于是追问道:“那若水姑娘你为什么那么伤心啊?”
肖若水听了我的问话后,把眼睛望向了旁边,然后对我笑着说:“公子,其实若水是和你闹着玩的呢,没想到公子你当真了,看来公子还是很在乎若水的嘛!若水今天才知道自己并不是一个没人在乎的苦命丫头嘛!”
我对她笑了笑说:“谁说若水姑娘是一个没人在乎的苦命丫头啊,你不是还有我这个共患难的朋友吗?”
肖若水看着我问:“朋友?公子,你真的只是把若水当作是你的朋友吗?”
我点头道说:“是啊,这不是若水姑娘你昨天下午对杨守正家的老管家讲的吗?”
“什么杨守正家的老管家呀?若水不明白公子在说些什么?”肖若水眼神闪烁地说。
我对她说:“若水姑娘,你骗得了自己,可骗不了我。”
肖若水嘿嘿地笑着说:“公子,原来你都已经知道了啊!”
我点头说:“知道了,刚开始我确实猜不出来是谁送的猪肉,幸亏昨天下午我来这里找过你。”
肖若水笑着说:“那又如何,那也不能肯定肉就是若水送的呀!”
我定定地看着肖若水,说:“真的不是你吗?贾老板说你提了一个竹篮中午就出去了,而那老人家也说送肉的是一个年方十七八的姑娘家,也提着一个竹篮子,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啊?”
肖若水说:“凭一个竹篮就认定是若水,这也太牵强了吧!”
我说:“那我只好把那老管家请来和你当面对质了。”
肖若水摇了摇头:“好了,公子,若水承认就是了。”
我喝了一口茶道:“前天下午,你一直都在楼上看着楼下发生的事情吧?”
肖若水点了点。
我问道:“然后又一直跟在我的身后?”
肖若水依旧点着头。
“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我慢慢地放下茶杯,默默地等待着她的回话。
肖若水若有所思了一会,对我说:“若水只是好奇公子为什么要救下那条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狗。”
我回答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做,可能是因为我觉得它很像我家里以前养过的那条狗吧!”
肖若水说:“是吗?如果不是这样呢,你也会像奋不顾身地救若水那样救那条狗是吗?”
肖若水的语气中仿佛带着哀求。
“我不知道,也许会吧!”我看着她,点了点头。
肖若水激动对我说:“现在公子已经知道若水为什么要给那条狗送肉去了吧,若水认为只要是公子想去做的,若水也会毫不犹豫地去做。”
我对她说:“若水姑娘,其实你没必要为我这样做的。”
肖若水说:“公子,你不要再说了,若水从不后悔为公子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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