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自一个人走在这夜深人静的大街上,习习的夜风迎面吹过来,打在我的脸上凉飕飕的。我紧了紧衣领,却碰到了胸前的那块玉。我把玉取下来放在手心看了看,看着这块玉我就想起刚才在杏花楼银杏姑娘对我所说的那番话。
如果说这块玉真是杨守正的,那么它为什么会出现在古董店的老先生手里?我开始一点一滴地回忆我是如何得到这块玉的经过。
我一边想着一边朝家走,冷不防被石板路上一块凸出来的石头绊了一个结实。
或许是我的命里该有这一绊吧,没承想这一绊竟然把我的灵感绊了出来。我趴在地上大叫道:“原来是这样啊!我怎么早没想到呢。”
我站起身手舞足蹈地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心中大喜过望,脑海中也如同放电影般出现这样一个片段。
三个月前的某一天,杨守正上京赶考,路经我们县城,不知是什么原因让这位上京赶考的书生竟要变卖自己随身携带的心上人赠的玉。于是他走进了一家名为“和记典当行”的当铺。
掌柜的一看是位上京赶考的落魄书生,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竟让他典当自己身上的玉,但也不好问明缘由。掌柜的一看就明白这块玉价值不菲,交谈之中得知书生是因为身上没有上京赶考的盘缠才迫于无奈地除此下策。
或许是出于对面前这位读书人的同情,怕他十年寒窗只是因为没有盘缠而付之东流,于是当铺掌柜的便动了恻隐之心。掌柜的对杨守正说玉暂时代为保管,至于上京赶考的盘缠全由他支助,但只有一个条件,那便是努力考上状元,回到家乡做个清官。
杨守正接过银两之后便对掌柜的道谢,并对他保证若是有一天自己做了官一定会回到家乡造福百姓,在临走前对掌柜的说自己一定会回来赎回这块玉,若是有什么意外不能回来便把玉送给有缘人。并且还说这块玉是宝玉,通人『性』,会选择自己的新主人。
从那以后,掌柜的便一直信守承诺,在当铺里等候那位书生的归来。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有一天掌柜年老体衰,最后卧床不起。病危之际躺在床上的老掌柜把自己的子孙叫到床前对他们说出最后的遗愿,要他们像自己一样信守承诺,世世代代等待玉佩的新主人到来。斗转星移,时光荏苒,直到一百多年后,当铺行业日渐萧条,和记典当行也改名为和记古董店。在这一个多世纪里,掌柜也换了一任又一任,但他们从来都没有忘记当初的承诺,直到我走进和记古董店为止。
心中最大的疑团仿佛也在这一绊中云开雾散,但心里还是有几点疑虑,一,那就是银杏姑娘几乎把所有的积蓄给了杨守正当盘缠,为什么他还会没盘缠上路?这当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又或者是杨守正故意把玉当掉?二,为什么这个有缘人会是我?难道说这块玉认定了我就是它的新主人?那为什么我会来这里?是这块玉把我带到这里来的么?是想让我带着它回到它原来待过的地方么?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来到家门口,敲开院门后方大婶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凡,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
看到方大婶一脸的倦意,我才明白过来自己确实回家太晚了,或许方大婶刚睡下就被我叫起床来开门了。
我愧疚地对她说:“方大婶,对不起,我下次回来早点。”
方大婶疲倦的脸上舒展开来一个笑容,对我说道:“看你又在婶子面前说傻话了是吧,外面风大,快进院子来吧。”
我低着头走了进去。
关好院门的方大婶在我身后说:“你今晚又去杏花楼找银杏姑娘了?”
“方大婶你是怎么知道的啊?”我愣了一下,然后承认道:“恩,是银杏姑娘请我去的。”
方大婶看着我说:“你当婶子是聋子啊,现在镇上还有谁不知道这事?婶子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我正视她道:“方大婶,你但讲无妨。”
方大婶说道:“俗话说,戏子无情,不要纸无义,为婶的想劝你以后少去那种烟花之地。”
我对她解释道:“方大婶,其实,银杏姑娘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人。”
方大婶笑着问:“那你说她是哪种人?”
我道:“我觉得她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姑娘,她现在还在苦苦等着杨守正回来。”
方大婶道:“好,阿凡,就算她是你所说的那样,是位有情有义的好姑娘,但那只是对杨守正才那样。你又不是杨守正,你只是和他长得很像而已。你不是他,银杏姑娘的心里装的只有杨守正,这一点是无法改变的。你只是他的替代品,是暂时为银杏姑娘排忧解闷的替代品。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杨守正回来了,银杏姑娘肯定还是会投入他的怀抱,到时候你该怎么办?”
“我,我”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去回答方大婶的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我从来就没有想过。如果有天杨守正真的出现在我的面前,我将如何去面对他,又如何去面对银杏姑娘。是衷心地祝福他们还是把悲伤留给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