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临一路黑着脸赶回了承乾宫,吴映半道去请的太医后脚也跟了进来,福临将叶洛放在罗汉床上,自己坐到了另一边。
太医忙上前查看,不久抬起了头道:“皇上,皇贵妃娘娘只是脚扭伤了,臣开副活血化瘀的方子,娘娘喝上几天就好了。”
福临听说没什么大碍挥手让太医退了出去,叶洛见他面色仍然冷着,示意明莫给他上了盏茶,明莫会意的奉了盏茶带着宫人们退出了暖阁。
“皇上还在生气?”叶洛歪着头问坐在小几边的福临。
福临挑了挑眉一脸的醋意:“下次不许让十弟碰你。”
今天见叶洛躺倒在韬塞怀里的那一刻,他不由的心惊,韬塞对叶洛的感情他最是了解,他自然不想自己的女人被一个心存非分之想的男人抱着,即使那男人是他的十弟。
叶洛见他一脸的醋意满面笑容的点了点头:“这次不过是意外。”
福临回头认真的回道:“意外也不行!”
说完他起身走到了叶洛身边半蹲子,手轻轻的捧起叶洛受伤的脚仔仔细细的看过一遍才放下了心:“没什么大碍,我还有事晚些再来看你。乖乖待着不要下床。”
叶洛听话般的点了点头,目送着他出了暖阁。
福临前脚刚走没半个时辰,荣惠荣贵等人后脚便踏进了承乾宫。慧茵见了叶洛半躺在床上第一个开了口:“我听她们说你脚扭伤了,就赶过来看看。”
叶洛心中一暖露出了一个让她放心的笑容:“没事,太医说过些天就好的。”
此时荣贵的气还没有咽下去,想起静妃拌的那一脚问:“姑姑为什么不让我说实话?”
叶洛让明莫给几人搬来了锦杌,待她们坐下了才徐徐说出心中的想法:“今日她静妃恶人先告了状,在皇上面前这么一低眉顺眼的认错,若我还是抓着不放,明日宫中定会传出我恃宠而骄之类的言语。这么一来就得不偿失了。”
叶洛心中又怎么会对静妃一点怨言也没有,三番五次无缘无故的针对她,只是如今在宫中凡事不到万不得已的地步她是不会也不能轻易下手。
凭荣贵的聪慧自然早看出这一点,只是实在看不惯静妃如此嚣张跋扈。叶洛只笑了笑静妃的小动作她还没有放在眼里,只是韬塞会接住自己的事当真是她措手不及的事,而且好巧不巧让福临看见了。
慧茵路上就听荣惠荣贵说了此事,她性子沉稳些听着叶洛和荣贵的对话点了点头:“此事洛儿处理的没错,静妃在宫里是出了名的难缠,自从被废为妃后性情也变得更加古怪,平日里皇上对哪个妃子好一点她都要针锋相对,何况洛儿如今得宠于皇上与太后,她更是不甘了。”
叶洛听闻点了点头,静妃这是极度的心里不平衡导致的。依这几日对静妃的观察当初福临会废了她也不奇怪,这样神经衰弱又有些大条的女人只怕谁也不想放在身边。
几人又聊了几句便纷纷散了去,明莫走进了暖阁对着躺在床上的叶洛行了一礼:“娘娘,爷差人带来了话,说是过两日他便要回沈阳了。”
叶洛听言皱了皱眉头,高塞的伤刚好怎么就急着赶回沈阳。抬头问了明莫,明莫不解的摇了摇头。
待福临回了承乾宫叶洛才知道原来是高塞在沈阳的府中出了些事,等着他回去处理。想来定是不小的事,不然也不会赶在这个时候非要回去不可。
却只说高塞回沈阳那日,天空难得明朗起来,福临知道叶洛对高塞一直心存感激,所以送别那日叶洛只说了声便答应带着她去。
高塞从常舒的王府出来时,马车慢慢走出了城门,福临带着叶洛的马车早已在城门外等候,见高塞的马车声传来福临这才牵着叶洛下了马车,带着众人步行送了高塞一段就停了下来。
“六哥一路小心。”福临看了眼官道的远处,自那日高塞在科尔沁为叶洛挡了那长剑,福临心中也是觉得有些对不住他,当日是自己不听众人劝阻,执意要去见叶洛一面,才会有这后来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叶洛被明莫扶下了马车,像个瘸子似的靠在明莫的身上,见高塞目光投射过来忙露出一抹微笑。
高塞面带笑意的转开了视线与福临韬塞等人又说了会,见天色不早了才抬手告辞。
叶洛看着高塞走到马车旁又似想起了什么,返身走回叶洛的身边带着抹淡淡笑说道:“不知临行前能否再听一次娘娘的曲子。”
经他这么一提醒叶洛想起了‘叹繁华’的事,刚要开口问就见高塞露出一抹会意的笑:“不瞒娘娘那日的曲子,是本王随韬塞去科尔沁时,暂住菊园听娘娘随口唱了一边。因为那歌词特别所以就记得比较清楚。”
叶洛见他一脸的狐狸像无奈的摇了摇头,可又不好拒绝他,毕竟他如今身上的伤是拜她所赐,叶洛后头看了眼福临却见他正与常舒说着什么,没有注意到自己这边,看着高塞期待的双眸闪着亮光,便点了点头全当是回报那日挡箭之恩吧!
高塞闻言笑着拍了拍手就见一个侍女捧着把古琴放到了一边的小亭内,叶洛只觉得自己又不小心掉进这狐狸挖的井里了,连古琴都准备好了,分明是算计好了她会答应啊!高塞果然是个表面淡泊出尘的王爷,实则就是一只月复黑的老狐狸。
现在已经答应了想反悔只怕也不会这么容易,这只老狐狸还不知挖了多少个坑在后面等着她,想到这里叶洛认命的坐到古琴旁,古人说道高一丈魔高一尺啊!果然还是高塞为了魔。
指尖微动叶洛心中闪过一首歌,调试了几下音,暗赞高塞的琴果然是把好琴,一双柔若无骨的纤手在琴弦上来回的拨动,流出一首婉转的曲子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晚风拂柳笛声残,夕阳山外山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人生难得是欢聚,唯有别离多
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
问君此去几时还,来时莫徘徊
天之涯,地之角,知交半零落
一壶浊洒尽余欢,今宵别梦寒
一曲‘送别’罢马车吱呀呀的起了行,叶洛看着那马车渐行渐远耳边却响起福临霸道的声音:“下不为例。”
叶洛半靠在他身上点了点头,说好了以后只为一个人唱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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