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侍卫进来的时候,巴托里正翻看着手上的报告,这是有关在埃塞罗尼亚全境寻找神秘史前文化遗址的每日通报,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现在这件事成了新生政权全力推进也是巴托里最舍得投入资源的事情,血之女王对除了这件事以外的任何事情都毫无兴趣。
“是西蒙回来了吗?”
合上手里的报告,巴托里瞥了一眼跪在地上的侍从官,她有一件从遥远东方学来的宝贝,现在就架设在外面的空地上。名为“炮烙”的古代酷刑现在成了她最爱使用的惩罚,她很欣赏将不听话的人绑上那根中空的铜柱,然后往里灌注高温蒸汽的场景,可是即使这样也不能改变提摩尔湖那里已经坐大的事实,虽然她麾下的那些狂热分子还是血族中绝对的主体,但是最近那些游离在她和老德列之间的中间分子已经差不多全倒向了德列家,即使巴托里宫里那新设的黄铜之柱已经安排得日夜不停。不过说实话对此血之女王其实并不太在意,能因此使用炮烙之刑来处死几个看不惯的血族才是能让她感到惬意的事。
“不是,陛下,是德列家的伦飞在外求见。“巴托里的管家垂下脑袋恭敬地回答着。
“噢?”
自从布莱尔在这里授首以后,巴托里已经一跃成为控制着十一个吸血鬼氏族的绝对领导核心,然而对于最后硕果仅存的德列家,巴托里还是持很谨慎的态度,这个家族的雄厚底牌远非其他家族可比,所以当德列家表现出有限的服从时,巴托里选择了暂时与其和平共处的策略。只是这样的状况没有持续多久,最近德列家的老族长动作很大,他先是召回了被他自己流放的儿子,并且公开打着旗号和巴托里分庭抗礼,在这样的氛围里,德列家二号人物的来访可绝对不是一件小事情。
在巴托里宫的觐见厅里,伦飞.德列正心神不宁地来回踱着步,他是一位中年的绅士,银灰色的短礼服,精心梳理的头发和胡子,所有的细节都展示着这位德列家二号人物的不凡气度。
“看来父亲终于坐不住了。”回想起数天前从约瑟.德列手里接过那枚戒指时,伦飞的心里就不由地冒出了酸水,“在父亲眼里,我就真的不如那个叛徒吗?”现在伦飞眼前的都是父亲与那人见面时的情景,那么热烈地拥抱和狂喜的眼神,所有的场景都在刺激着他。
“那时候自己的假象一定很难看吧?”想到自己当时失败的表情,伦飞的指甲深深掐进了自己的手心。
“德列先生,女王有请,请这边来。”刚才进去通禀的吸血鬼现在终于再度出现在他的眼前,一边不迭的答应着,伦飞一边尾随着对方进入巴托里的起居室。
穿行在布置豪华的城堡里,伦飞的脸渐渐恢复了血色。他跟着管家进入了起居室,管家示意他在此等候后转身离开,留下他一个人打量着这间空无一人的大房间,他慢慢地走到墙边,开始细细欣赏起这里的油画。
“伦飞.德列先生?”
从背后突然传来略带着沙哑的女子声音,这种声音蕴涵着魔力,它让被叫到名字的伦飞突然产生了眩晕的感觉,他赶忙恭敬地转过身子,在屋子的另一头,伦飞终于见到了那位会被永载史册的著名女人。
气质优雅的血之女王还保持着她35岁时的容貌。
标准斯拉夫族美女的脸上,一双淡绿色的眼睛熠熠放光,金色的头发扎成整齐的发髻盘在脑后,身上大开领的红色拖地洋装将她的肌肤衬托得更加白皙,权倾天下的巴托里就这么优雅地站在他身后,她现在正笑吟吟地望着那个再度开始紧张起来的吸血鬼。
德列家致力灌溉下的贵族教育终于唤醒了失仪的伦飞,在短暂的失神后伦飞恢复了镇定,行过传统的吻手礼后,他恭敬地在巴托里面前坐下。
“德列先生今天来是有何贵干?”分宾主落座后,巴托里主动打破了屋里的沉寂。
“在下这次来是为了当面向您提出一个请求。”正视着巴托里的眼神,伦飞一脸的严肃。
不等血之女王做出进一步的问询,德列家的二号人物突然单膝跪了下来。
奇怪的举动实在有够出乎意料,巴托里不耐烦地喝止住因误解伦飞本意而突然现身的保镖,而跪倒在地的吸血鬼低着头似乎十分的坦诚,没有人知道他的背上已经全都是冷汗。
“德列先生?您这是什么意思?”一边挥手让保镖们离得远远的,巴托里一边饶有兴趣地问着跪着的伦飞,她也没说让伦飞先站起来,伦飞只得继续保持着自己的跪姿。
“伟大的女王,我请求你能允许我到您手下效力,为此我愿意离开我的氏族加入您的家族。”伦飞用右手捂着自己的心脏一字一顿说出了他的请求,他表情肃然,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呵呵呵呵,我是不是听错了?离开你的家族加入我的?这怎么可能?德列家的继承人不是一直是你吗?”伦飞的请求完全出乎了巴托里的预料,她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请您听我解释。”像是生怕眼前的吸血鬼族长不给自己机会,地上的伦飞顾不上这样做有失礼的嫌疑,他连忙为自己分辨。
“你有解释?那说来听听,如果你所说不实,仔细我赐你炮烙之刑!”不管什么原因,原本与自己对着干的家族继承人居然跑过来要求投诚,不管最终她要不要这个伦飞,现在的她都决定一定要听完他的故事。
得到巴托里的允许后,伦飞开始了对自己所受到种种不公正待遇的控诉,在这个故事里,可怜的忠诚的长子被狠心的弟弟排挤和算计,最终被昏庸的老父剥夺了一切权利后彻底踢出了家门,现在的他只能浪迹天涯无所倚靠。一边欣赏着这段感人的故事,巴托里一边很投入地不停点着头,伦飞讲故事的水平很不错,所有的起承转合都恰到好处,在谈起自己悲惨的境地时更是催人泪下,随着故事的深入,她开始用纸巾擦拭自己的眼角,伦飞实在是太老实了,而费雪实在是太狠毒了。
望着眼前完全听入神了的巴托里,伦飞不由得暗自点头,他一边继续着自己的故事一边消无声息地向前蠕动着,现在他距离尊贵的巴托里夫人的直线距离又缩短了大约五十厘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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