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正兴见到段易生死于非命,一想到平时乐观开朗的八弟先前一刻还活泼乱跳的,突然之间就与自己阴阳相隔,气急攻心,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晕了过去。
这下,吓得段正严不轻,一个健步窜到段正兴身旁扶着他,而皇后直接晕了过去,白发人送黑发人的打击直接让皇后这个女流之辈承受不了。
段正严又怒又急,道:“太医呢?太医怎么还没有来?”生怕段正兴也喝到了毒酒,中了毒。
周易把之前的情况看得清清楚楚,知道段正兴并未碰到那杯有毒的毒酒,但还是担心有意外发生,毕竟以现在来看,凶手的矛头还没有明确的针对着谁,谁都可能成为下一个被杀的对象。搭着段正兴的脉,感觉还有跳动,对着段正严说道:“段皇爷,太子殿下只是气急攻心,晕过去了,并无大碍。”暴怒段正严听到这话才稍微有点好转。
这时太医被一个太监直接背着进来。原来这个太医上了年纪,跑不快,但皇帝的儿子中了毒,那是在和阎王爷抢时间,怎能慢下来?这个太监只好背起老太医,健步如飞,但奈何**毒性极强,连周易的“华佗散”都未能拖得片刻,太医也无能为力。但是结局虽然不能改变,既然来了,至少样子还是要做做的。
太医认真地诊断,得到的结果与周易无异。段正严既庆幸又悲伤,庆幸的是段正兴无大恙,悲伤的是段易生夭折。
刑部的人也赶到了现场。段正严直接开口说道:“范宇明,寡人给你七天时间,这七天内给你一切特权,严查此案。若七天之内你不能给寡人一个交待,你这刑部第一把交椅也该换个有能力的人来坐了。”
范宇明跪在地上,他心里十分清楚,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硬着头皮上,别无他法,道:“臣遵旨。”
起身之后,范宇明例行公事,道:“各位皇子,还请告诉属下当时的情况。”
众人一一给范宇明叙述了当时的情况,范宇明走到桌前,拿起大皇子的酒杯,先是看了一看,再是闻了一闻,然后对着段正严道:“皇上,此毒无色无味,臣想把这些杯子带回刑部研究一下。”
段正严面无表情地说道:“寡人说过,这案给你一切特权,一切有关此案的人、事、物,你自己看着处理,不用禀报,寡人只要结果。”
范宇明又围着段易生的尸体来回走动,突然发现段易生嘴角有混着血液的粉末,于是马上拿出随身的匕首,模出一张手帕,用匕首轻轻在段易生嘴皮上来回刮动,然后用手帕把这些粉末包好。
董天呈好心提醒道:“范大人,不用多此一举。这是看相的‘华佗散’,包治百病,不过没想到,‘华佗散’也救不了八皇子。”
不料范宇明大喝道:“荒唐!人命关天,岂可用江湖术士的偏方?”其实也不怪范宇明,范宇明不明周易的来历,而又听到董天呈说什么“看相的”、“包治百病”这些敏感词语,才有此误会。接着说道:“还请各位陪在下到刑部走一趟,得罪之处,还请谅解。”
董天呈马上按耐不住,心想:“老子好心提醒你不说,你还说什么‘江湖术士’,现在居然还怀疑起我们了。”一旁的周易也瞬间觉得董天呈气势不对,赶紧拽住董天呈,压下了他的火爆脾气,小声地在他耳边说道:“你想干什么?不仅这宫女太监要去,连这几位皇子也要去,人家又不是只针对我们,你又想发疯啊?”
董天呈见到几位皇子果真也在其中,这才耐着性子,乖乖的跟着去。
刑部的人分别把众人安排在一个单独的房间进行单独的审问,做好供词,再汇集给范宇明。范宇明一看这些供词,一个头两个大,原因无他,从几位皇子到太监宫女,所以人的供词几乎一模一样,根本找不到突破点,无奈只好作罢,放众人回去。
周易和董天呈回到太**的时候,段正兴也醒了,不过气色不是很好。周易上前安慰道:“段兄,节哀顺变。”
段正兴像是自言自语,道:“老八生平与我交情最好,怎么会就这么不明不白的走了?”
董天呈不识相的插了一句,道:“段兄,不是不明不白,是八皇子替你而死的。八皇子不喝那杯酒,那杯酒就得你喝。所以凶手的目的其实是你。”
周易恨不得把董天呈的嘴给缝上,哪壶不开提哪壶,这完全是在伤口上撒盐。
段正兴眼泪顿时就忍不住留了下来,打着哭腔说道:“老八,我真该死,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边说边打着自己耳光。
周易赶紧稳住段正兴,道:“段兄,这不关你的事,座位都是自己随意做的,而且刚才回来的时候,我问过范大人,范大人也仔细检查过,就你所坐的那个位置的杯子有毒,所以凶手不可能是针对你。你不必自责,我相信八皇子在天之灵也不愿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为八皇子报仇。”
段正兴情绪稍微好转。董天呈单手托着下颚,又说了一句语惊天人的话:“若是这样的话,凶手难道就是段皇爷?是段皇爷叫你坐在那个毒杯的位置的。”
周易气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董天呈不服气道:“若不是,那你跟我解释下!”
周易道:“我现在也跟你解释不清楚,但段皇爷绝对不是凶手。若他是凶手,请你告诉我,他的动机是什么?为什么要毒死自己的亲儿子?”
董天呈哑口无言。
夜深,段正兴久久不能安睡,一闭眼,就见到段易生的横死的场面。同样,周易也没有睡意,在床上翻来覆去,认真的回想着今天的场景,回想着当时在场的每一人,每一个细节。
第二天,一大早,段正兴应周易的要求,一起来到了刑部。
范宇明也顶着一对熊猫眼出来迎接。“参见太子殿下。”
段正兴急忙双手扶起范宇明,道:“范大人不必多礼。我今天来也是例行公事,昨天我还没有录口供,今天前来是为了补上。”
范宇明道:“太子殿体要紧。这是小事,况且太子殿下也是受害人。”
段正兴也关心的问道:“范大人,可有进展?”
范宇明很是尴尬,道:“实不相瞒,太子殿下,无半点进展。连酒杯中是下的什么毒都还没弄明白,几个极有经验的仵作从昨天案发到现在还在研究。希望呆会他们能让我们知道一点好消息。太子殿下,请进来说话。”
段正兴边走边介绍,道:“范大人,这位是我好朋友,昨天你们已经认识过了。我再给范大人介绍下,周易,天机老人的高徒,见多识广。范大人若不嫌弃的话,我和周兄也想帮帮忙,一起查案。”
“太子殿下哪里话。能得二位相助,幸运之至。”
三人坐下,一起分析着案子。仵作们憔悴得来到他们面前,一人说道:“范大人,不辱使命,此毒经过我们几个研究,终于研究出一点眉目。此毒有蛇毒,蝎毒,蜘蛛毒,蜈蚣毒,苗疆的蛊毒,还有两种毒,我们都没有见过,所以……”
周易补充道:“还有两种是蚁毒和蜂毒。”
几个仵作奇道:“蚁毒?蜂毒?蚂蚁蜜蜂也会有毒?”
周易补充道:“不错,不过这种蚂蚁很少见,它全身火红,而这种蜜蜂也是罕见,体型比平常的蜜蜂大得多,这两种毒性比起刚才所说的五种毒丝毫不让,但提取它们的毒液也是十分困难。”
段正兴和范宇明不约而同的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的?”
周易认真地答道:“我天机宫的《天机杂谈》有记载。我记得十分清楚,里面记载有种**,就是由这七种毒配成,叫做‘七诗丹’,当年魏王世子让陈思王七步作诗,不成则死,而这‘七诗丹’也能叫人七步必死。”
段正兴疑问的道:“为何世人都不知?”
“此毒原制天竺,是家师年少时游历天竺得知,而记载于《天机杂谈》中。这也让我想到一个人,必然与此案有关。”
段正兴、范宇明激动道:“何人?”
周易十分悲愤地一字一句念出:“庞谐,我的大师兄!”跟着简短地说了下庞谐的做为。周易接着分析道:“若此事真的牵涉到我大师兄,那这个凶手肯定是皇室之人,而且是在与虎谋皮,最后肯定会被庞谐算计,到时候大理威也。”
二人也是聪明之人,转眼也就想到若此事真的涉及到此人,恐怕整个大理国真的是危在旦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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