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谐下一刻就能让董天呈魂飞魄散,万万没想到竟还有人来相助,大怒:“是谁?为何插手,竟然还敢背后偷袭。”
“哟,你这小子还敢恶人先告状,真不要脸,我老头子活了近百岁了,没想到今天你算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你偷袭这小娃儿在先,却反咬一口,唉,你赶紧走,跟你多说一句,我的老脸都要丢关了。”
庞谐此时才见到来人的庐山真面目,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一身秀才打扮,身后还背着一个药篓,装满了各种药材,庞谐也冷静下来了,心想:“这老头儿武功这么强,我又受了伤,决非敌手,还是别与他起冲突为好,弄清楚他的来历再说。”
庞谐的怒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面的笑容,道:“敢问前辈是何人?”
“好笑!你来了我的地盘,还问我是何人。赶紧收起你的笑容,笑得比哭还难看,阳奉阴违的,老头儿我看着恶心。”
庞谐暗道:“此人就是皇甫归藏?看他样子活力充沛,根本不像是将离世之人啊?”
庞谐还想问清楚,只来得及说出“前辈”二字,便被皇甫归藏打断了,接着劈头盖脸地骂道:“什么前背,后背的。没听见老头子刚才的话吗?赶紧滚,看着你影响老头儿我的食欲。”
刚刚说完,董天呈仰天长啸,身后树林的遮天蔽日的鸟儿也被惊得高飞,转身怒目圆瞪,眼中怒火若能喷出,必然把庞谐烧得体无完肤。董天呈大喝:“庞谐,偿命来。”
董天呈铁拳急挥,完全没有章法,一股蛮劲和悲愤的力量对着庞谐急攻。庞谐凝身聚气,刚摆出起手式,一旁的秀才老人喝道:“气死我了,老子叫你赶紧滚,你还敢站在这里。”
话尚且未说完,身形一晃,便来到庞谐身边,抬手拍出一掌,打向庞谐左颊,庞谐见惹怒了皇甫归藏,也顾不得收拾董天呈,急忙抽身而退,转身使出轻功疾飞行走,只留下一句话:“董小子,你的项上人头,我改日再取。”董字还在耳边回响,取字的声音已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了。
董天呈追出去几步,身受重伤的他便跪在地上,身体的力量像是被瞬间抽空了一般,哭喊了几声,竟晕了过去。
董天呈不知昏睡了多久,口燥的嘴唇不停的张开又合拢,一直叫着“看相的”“看相的”……他又梦到周易跌入悬崖的那一幕,随后,他也从梦中惊醒了。
醒来了他发现竟然躺在那间小茅屋里,准备下床,谁知才稍微得移动一下双脚,却牵动了内伤,五脏六腑像是移位了一般,锥心的疼痛感便传遍全身,董天呈却未叫喊。这时,秀才服的老人端着一碗药进来了,看到董天呈醒了,便把他扶起喂药,“哟,真是令老头子羡慕,年轻就是好啊,受了这么重的伤,醒得确实如此快。来,趁热把药喝了。”
董天呈却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不说话,也不答谢,只是张开口,一口气喝完了汤药。这碗药很苦,董天呈最讨厌苦的东西,但他喝这碗药的时候,却无动于衷,像是没了味觉一般,只是双目无神地看着远处。
秀才老人道:“小娃儿,你叫什么名字啊?来此做甚?那个想杀你的人又是什么人啊?”
董天呈仍然不答。秀才老人道:“你这小娃儿,真没礼貌。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娃儿,大人是怎么教的。”
这句话像是触到了董天呈,他的眼泪顺着脸颊就往下趟,虚弱地说道:“爹死了,现在看相的也死了,都是庞谐害死的。庞谐,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秀才老人见董天呈开口说话了,道:“原来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你被那人打傻了。”
董天呈发泄了一番,平复了心情,才对老人有气无力地说道:“前辈,谢谢你。”
“谢什么?我老头子也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对了,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前辈,小子叫董天呈,那人叫庞谐,我和看相的与他本就有深仇大恨,我们在无意之中发现他得了几张地图,便夺来想破坏他的计划,我们在寻来此处的途中以为把他甩掉了,谁知他还是跟来了,而且还把看相的害死了。”
秀才老人:“我就说看着你的那把枪怎么这么眼熟,你果真是董庆斌的后人。庞谐,这个名字我也有点熟悉,我想想。”老人在屋子里转了两圈之后,“想起了,老道士的徒弟就叫庞谐。”
于是董天呈又跟老者交待了实情。老者听后,也叹息道:“哎,老道士也是的,教了个白眼儿狼徒弟,就是可惜了周易这小娃儿。对了,你说周易这小娃儿中了奇怪的毒,那你们是不是之前来过这间屋子?”
董天呈点了点头。老人又问道:“那你是不是喝过桌上的那壶茶,但周易那小娃儿却没有?”
董天呈反问道:“老前辈,你当时在场?要不然您怎么知道?”
老者道:“我虽然不在场,但是我知道,因为,毒是我下的。”
董天呈不敢相信,略显激动。
老者又道:“别激动,你听我说。当日我在吐蕃遇到大明王,这个老小子为老不尊……”
董天呈忍不住还是打断了他,把声量提到最大,尽管如此,仍然中气不足,道:“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我问你为什么要下毒害看相的。”
老者同样大声说道:“你急个屁啊。大明王这个老小子,为老不尊,尽**良家妇女,我看不过去,就跟他大打出手,打了三百多招,这老小子就不行了,就想跑,要是让他跑了,我这老脸往哪搁啊?于是我就追啊追,他就跑啊跑……”
董天呈实在受不了他的废话,又想插话,谁知嘴一张开,老者屈指一弹,一颗药丸就飞进董天呈嘴里,董天呈一股幽凉的感觉,沁人心脾,牵动的五脏六腑也没刚才那般疼痛了。
又听老者接着说道:“我看他逃到一个山洞里,我当时就想,你个老小子,看你还能往哪里跑,一个健步就冲了上去,谁知这个老小子比老道士的徒弟更不要脸,竟然将毒针倒插在山洞口,我一时大意,便上了他的狗当。他虽然狡诈,但老子也不傻,转身我就走。虽然逃月兑了,但我中了奇毒啊,万一死了怎么是好?一想,老子还没有收到徒弟啊,那岂不是对不起我师父。不行不行,得想个办法,于是我就想啊想,终于让我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弄四张藏经地图和一张说血书,董小子,我跟你说,你不知道,老头儿我打架伤筋动骨连哼都没哼叫一声,但是我自己咬破自己手指的时候,那真的很疼啊。我还把四张藏经地图用内劲捅破,写了四个字—昆仑山里,我聪明吧?谁知道,阎王爷也不收我。我凭着高深的内力强撑回来了,当时又饥又渴,而且头又晕,眼又花,见到那里,就是“八卦阵”前面那里,那棵树上长有野果,你要知道,我在这里这么多年才第一次见那棵树结果,我当时还以为是幻觉,但没想那么多,就算死,也要做一个饱鬼不是?便就摘了一个,谁知,吃了之后,我就觉得我身体好了很多,回来,再服了几副药便好了。”
这时,老者也口干了,喝了口茶,又继续说道:“我既然好了,便用不着急着收徒弟啊,而且你要知道,要学我的武功也是有要求的啊,不像其他的武功,是个人都能学。我的武功若没有那个条件,强行学习,学到后面便会走火入魔,我当时又在血书上面说得不清不楚的,怕万一来人没有那个条件,那岂不是害了人家,于是我便在山腰处布了个八卦阵,又在屋前设了个机关。但想想,万一那人很聪明,却又没有那个条件,学了我的武功岂不更是毁了一颗好苗子,于是我又想到了个办法,就是在门上洒上‘迷踪香’,我不在的时候,只要有人推开这道门,便会中毒,但我却在这茶水里放了解药,若是来人符合我的习武要求,一定会喝这茶水,若不符合必然不会喝,那就只能等待毒发,但这毒功效类似于蒙汗药,若是被迷倒,那便不能成为我的弟子,我自将会送他下山。”
老者突然叹了口气,道:“唉!谁知你两个小子年纪轻轻,内功却如此精湛,竟能使毒发的时间延后,若不是奔行了这么远,加快血液流动,周易这小娃儿也不会如此短命,原本我就没有害人之心,岂料最终还是害了周易这个小娃儿枉死。”
董天呈听完,也知道怪不上这个老者,道:“如此说来确实也怪不得您,老前辈,小子向您道歉,请你原谅我刚才的不敬之举。”
老者摆了摆手,示意无须多礼。
董天呈这才想起还未谢过人家救命之恩,道:“老前辈,小子糊涂,小子谢过前辈救命之恩。”说着,忍着疼痛,硬是从床上爬起,恭恭敬敬地给老者磕了头。
老者急忙拖起他,“不必,不必。你还受了伤的。”
倔强地董天呈硬是磕了三个响头,道:“要的,要的。对了,还未请问前辈尊姓大名。”
老者又扶着他睡下,突然笑了起来,笑得很是高兴,很是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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