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琬愣了,张张口不知道说什么好,瞪着眼睛看向林越。
林越轻轻摇了摇头,秦琬尴尬地舌忝舌忝干涩的唇,一副全然不知情的表情:“那是谁啊?不认识啊。”接着,恍然大悟道,“噢,是你姑娘吧,要帮你打听打听吗?上海圈子很小的,说不定我就有朋友认识呢。”
玲珑弯着嘴角叹口气说:“好吧,其实无所谓啦。没事,上海那么大,怎么能偏偏就遇上认识的。”说着,毫不在意地举起酒杯说,“来吧,再碰一次,就当最后一面了。”
最后那一杯,秦琬承认这是这辈子喝过最苦涩的酒,那种如鲠在喉的滋味。
两人沉默了一路,这时秦琬从玲珑那拿回来的手机震了,是短信——没有备注名。
姐姐,你帮我转告余姗,你让她放心,大学我会去上的。没事,我也不会去找她,让她一个人好好的,赶紧找个男人把自己嫁了,一定要好男人,要对她好。嗯,就这样。再见,姐姐,会想你哦。
“是玲珑。”秦琬把手机给林越,鼻尖有些酸。面前仿佛出现那张青春烂漫的苹果脸,一笑起来眼睛变成两个亮亮的月牙。秦琬摇摇头说,“没想到,我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余姗。她从前交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男朋友高富帅,来丽江装了次文艺竟然跟女人好上了。怪不得之前一直闪烁其词。什么‘姗姗姐姐’,我早就应该想到……放着小情人一个人在这里眼巴巴地等,居然还回上海跟未婚夫……”说到这个未婚夫,秦琬小心地抬头瞧了瞧林越。
“有时候喜欢无关性向。”林越把手机递还给秦琬,叹口气说:“只是,余姗也有难处。”
“是咯,你们大户人家都是这样,连自由恋爱都是问题呗。什么未婚夫啊未婚妻的,订婚啊不订婚的,某些人现在是不是应该早早地躲在闺房待嫁啊。”秦琬酸溜溜地补了一刀。
林越勾了勾嘴角没有说话。
见林越完全没有反应,秦琬感觉自己被伤害了,于是她对着林越说:“我在说你诶,能不能给点反应?”
林越点点头,面不改色:“我知道。”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待嫁呀?”秦琬满口酸味地继续嘲讽林越。
林越不睬她。
“订婚的时候记得请我呀!”
林越继续不睬她。
“要不我给你面子,做你伴娘吧!”
林越被秦琬喋喋不休的聒噪吵得耳朵疼,她突然一个转身面对一直跟在她后面叫嚣的秦琬。
秦琬正准备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句“林越你个懦夫,敢喜欢不敢承认”重磅炸弹扔过去,结果突然面对这么一张阴沉沉的脸,她再也吐不出一个字,吃瘪地摆摆手,小声说:“凶什么凶,有本事别订婚呀,有本事……”没说完,由于她刚刚只顾着愤怒地吐槽,没留神,一脚踩空掉进了穿城而过的河内。
其实河水不宽不深不急,正常人进去妥妥地是以站得住脚的,只是秦琬这毫无戒备地扑进它的怀抱,多少有点受到惊吓——甚至都没叫出声,只听见“噗通”一声,然后就没了动静,剩了水花一圈又一圈。
所以说,做人嘛,不要太过,否则会有报应。
然而,秦琬还是幸运的,要不然碰上个夜黑风高杀人放火的谁想到大半夜还有人能蠢蠢地掉河里。
林越把这个像跟水草一样软绵绵地随波逐流的秦琬从河里捞了上来,一脸无奈——世界上还真有人能蠢到这种地步。
她望着秦琬紧闭着的双眼,淡定地拍拍她的脸:“别装了,掉下去才两分钟,憋口气都能比这长,死不了人的。”
秦琬没反应。
“好多人在围观你。”林越睁着眼睛说瞎话。
秦琬继续没反应。
“喂。”林越有些不自然了——不会真有人在这种站起来都只到腰的水里被淹地晕过去吧?她望着秦琬惨白的脸,湿漉漉的还黏满了头,不过这种情况生在秦琬这个逗逼身上,好像也没什么不正常的。
所以,好吧,现在这报应转到她身上了。
林越一边念叨着“醒了别打脸……”一边赶紧抬高秦琬下巴,捏住她的鼻子,存着一口气往秦琬嘴里吐,只是吐着吐着,纯粹的拯救落水蠢比的行为好像变了味。
不对啊,为什么秦琬面部表情好像有点抽搐?为什么她看起来好像马上就要笑出来了?为什么她眼睫毛抖啊抖的,最后竟然还偷偷睁开了一只眼?!
林越咬牙切齿地正想一巴掌把秦琬再次拍到河里面去,没想到一条滑腻灵巧的舌居然从这个前一秒看起来还快要淹死的人的嘴里探出来,小心翼翼地舌忝了舌忝她的唇。然后,竟然撬开自己的牙齿,碰到了她的舌头。
林越被这打死都没想到的巨大变故惊呆了,直到秦琬的舌的探入才像触电一般噌地坐了起来,不置信地看着躺在地上边笑边吐水的秦琬,面色惨白铺了满地的湿——这场面简直太美。
“你装的?”林越觉得自己的智商被这个蠢货压制了。
“你不是早看出来了么。”秦琬忍住笑一本正经道,一脸得了便宜还卖乖,仿佛被吃豆腐的是她而不是面前这个愣了半天还没缓过劲来的林越。
林越望着这个一脸傻笑的秦琬,难得罢工的智商终于吊着一口气活过来了。她挑着眉毛靠近秦琬,低声说:“感觉怎么样?”
“你说掉水里吗?”秦琬还沉浸在自己的小聪明里,撑着身体坐起来,洋洋得意道,“水喝起来味道不错。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会游泳,逗你玩呢……”
没说完,林越摁着秦琬后脑勺,用力贴上她的唇。
“你特么磕到我嘴唇了你知不知道?!痛死了马丹,说好的经验丰富呢?说好的二十六个字母呢?”秦琬一路上红着脸跟在林越身后嚷嚷,明明自己机智地想到这招将计就计,为什么结果竟然被反客为主?
林越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倒着走,笑得居心叵测:“好啊,回去去床上试试不就知道了?”
一句话干脆地把秦琬的嘴堵了个严实——卧槽,她还没想到这么深远,而且从来没有过经验,如果之前跟男人的不算,秦琬大概还是个处吧……这逻辑……真不要脸。
林越看着秦琬一脸尴尬和纠结,没再继续逗她,转过身去,往后伸出一只手:“什么呆,走了。”
秦琬一巴掌拍掉林越伸出的橄榄枝,然后走上前竭尽全力勾住比她高了大半个头的林越的肩,眯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风流倜傥:“好啊。”
“……你知不知道,你看上去快睡着了,而且很蠢。”林越听到这句话,小心肝颤了颤,却还是镇定地一针见血地戳中秦琬膝盖。
“基本上陈凯把能说的都跟我说了,所以你最后到底怎么出来的?”秦琬靠在床头啃苹果。
“就这么出来呗。”
“他们肯放你?”秦琬随口问,想了想又说,“你不想说就不说。”
“前几天我爸病情稳定了很多,我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公司基本没我什么事,而且我本来对这些没有兴趣,纯属打酱油。我趁跟着我的助理买咖啡,就顺便溜了。”林越一边洗澡一边说,“只是我哥,他现在真的挺辛苦。”
“对哦,你家也是挺奇怪的。一般商业家族不都重视男人嘛,什么子承父业,而且他还是长子,为什么你爸偏偏就抓着你不放?”
“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哥……他不是我妈生的。”浴室水声戛然而止,林越推开玻璃门,声音清晰许多,“他是我爸和前妻的孩子,他妈生他的时候大出血没及时现,本来身体就一直不好,她保了孩子。”
“那又怎么样,他还是你爸亲儿子啊……好复杂,搞不懂这种奇怪的关系。”秦琬斟酌着,把苹果核递给林越,“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啊?总不能一直不回去吧。”
林越没睬她,自顾自吹着头坐在床沿,笑着自黑着:“能怎么办,要不然去死吧。”
秦琬白她一眼,顺手把核一个抛物线扔出了垃圾桶,呵呵一笑:“好啊,我每年给你烧纸人,画得像我的那种。”然后爬出床,叹口气把核捡起来再重新扔回垃圾桶。
林越扭头嫌弃地看着她:“别闹了,死了还膈应我。”
秦琬永远说不过林越,只得瘪着嘴爬爬爬,爬到她背后一把掐住她脖子:“你特么赶紧死!”
掐着掐着,两人就“打”起来了,打情骂俏的打。虽然秦琬不想承认,但现在的确是她以一个诡异的姿势骑在林越身上,然后气氛由“死不死”的严肃话题慢慢暧昧了起来。
秦琬居高临下地望着林越,没抵挡住她上挑眼眸的魅惑,心仿佛漏跳了几拍,干脆地凑近碰了碰她形状姣好如同柔女敕花瓣的唇,一时没忍住,辗转缠绵。
秦琬清楚地知道在感情前面,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理性的人,比如面对宋语怀的时候,比如现在。她脑子一热,精虫上脑,只想着把林越吃干抹净,然而——
林越喘着粗气推开了她。
秦琬撅着嘴,一脸受伤地看着她,没等林越解释,她就酸酸地说:“是嘛是嘛,连人家喜不喜欢自己都不知道,还满心欢喜地热脸去贴冷**。”说着,抽了抽鼻子准备下床撒丫子泪奔。
林越一把按住她肩膀,望着她委屈的眼睛,笑着说:“是嘛是嘛,你都要骑到我头上来了,还不喜欢?”
秦琬嘴撅得简直以挂一串油瓶:“你还是没说喜不喜欢。”
“喜欢喜欢喜欢。”林越把秦琬的头别到耳后,无奈地说。
秦琬心情终于好了一点,嘀咕着说:“那为什么不……那个什么……”没说完,秦琬就想把自己舌头咬断,这老脸丢的——倒贴不要还死命问个为什么。
还没说完,林越眨眨眼说:“不急,先睡吧。”
秦琬不敢再说什么,只得赶紧缩起来。
“林越,你睡了吗?”半夜,秦琬睡不着,挣扎着把头从林越怀里伸出来,扒开乱七八糟的头,眯着眼睛看林越——没有一点反应。
秦琬拿不准她是不是睡着了,反正自己是一点睡意都没有。她看着林越安静的睡容——这货睡着还是很爱的嘛,五官精致得像雕塑肌肤细腻嘴唇饱满,她忍不住回忆起亲吻的感觉——原来,女人的唇以这么柔软舒服。
她的眼神越过林越的肩,林越包里露出一角画册——秦琬突然想起来,林越离开的时候,什么都没带走,甚至连身份证都没带,只带走了这个画册。
这时,秦琬又成了那只被不合时宜的好奇心杀死的猫。
作者有话要说:真!的!没!有!评!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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