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大下雨天的一个人,没人来接你么?”司机哼着跑调的小曲,对林越搭着讪。
秦琬心里松了这“猥琐大叔”一百个白眼——马丹,这年头连的车司机都学会看脸了!刚刚她一个人的时候,这司机坑都没吭一声!投诉!
“嗯,对象出轨了,刚分手。”
林越轻飘飘的一句话飘来,秦琬稳如泰山——想用这招,哼哼,我就不生气,看你还能说什么。
“哎,现在的小青年,一个一个都三心二意的,什么找小三啦劈腿啦跟闺蜜好上啦,都很常见的,你要想的开哦……”司机叔叔说起来头头是道,估计在家里没少看八点档。
“没事,我备胎多。”
“啧啧啧,搞不懂你们这些……”
“哼哼,是多呀,二十六字母只缺k了。”缩在角落的秦琬幽幽一句神补刀。
林越淡定地别了别刘海,继续陪秦琬玩捉迷藏:“其实已经满了好吗,k字打头的跟我好了一天,陈凯不知道而已。”
“草草草!林越你这个小贱人!”秦琬终于忍不住跳起来,伸长胳膊往林越白女敕女敕的脸上糊。
“你说的是真的假的?”下了车,秦琬整整衣服,头也不回地说。
“你觉得呢?”林越甩上车门,站在面无表情的秦琬身边。
“假的。”
“宝贝真聪明。”
“……”
林越没问秦琬此番来看楼展的目的,反倒秦琬东张西望还煞有其事地嘀咕这个房子不好看,那个小区戳爆了……好不容易见到个合心意的,结果人家卖的已经七七八八只剩几个样板房。
看到秦琬对她不理不睬,专心致志又煞有其事地选房子的表情,林越好像突然弄懂了点什么,也不打算跟她计较把她一个人扔在凄风苦雨中了,笑意盈盈地抱着胳膊坐等秦琬自动放弃,谁都知道,上海房子就是两字“坑爹”。
而此时,秦琬正犹豫着要不要去看看那样板房——毕竟那图片看上去简直金碧辉煌闪闪光。
售楼小姐站在一边介绍得口干舌燥,笑肌都快僵硬,然而当她欣慰地看着面前这个选择困难的姑娘动摇了,准备先去看一眼再说时,她身后那个一直一副看戏表情的漂亮妹子突然揽住那姑娘的肩,凑在她耳边说道:“忘了告诉你,我在西郊有套别墅,不过一直空着能有点脏,要不要先去看看?”
说完,两人推推搡搡着就……走了,甚至连声招呼都没跟她打。售楼小姐强压下心中想要冲她们两个的背影扔高跟鞋的冲动:次奥,有房子了还特么来看房神经病啊!果然女神都特么只是女神经啊!
让秦琬没想到的是,林越口中的这个从未出现过的房子并不是她想象中的温馨和谐的小公寓——恰恰相反,它坐落在西郊,被一片不大的梧桐树林包围,正值金秋,被染得金黄的梧桐叶在萧索的秋风中战战兢兢,风过,一片哗啦啦的声响如同千万人一同放声歌唱。
这是一座颇具地中海风格的小别墅,黄昏天气放了晴,秋高气爽漫天彤云,它通体洁白,缀以深蓝,如温润软玉,细腻精巧。于细节处,浮雕细腻圆润,仿佛清风拂面。它就好像一个不谙尘世的艺术品,静静躺在一片金色翻滚的梧桐海洋之中红云之下,熠熠灼灼温婉秀丽,如孤岛,如明星。
见到它的第一眼,秦琬张大了嘴,而她心里却清楚地知道——这不只是金屋藏越计划的完败,更是自己被包养的前奏啊!为什么心里还喜滋滋的?
林越在包里找了半天才翻出钥匙,推开雕着光滑线条如流水波浪的大门,手放在鼻子前面挥了挥:“这是我卖了毕业作品之后拿的钱买的地,设计得一般,只是当时没见到成品就去了荷兰,回来之后也一直没空过来。你今天不提起来,我差点都忘了还有这茬。”说着,林越有些不好意思地回头看看秦琬,认真地说,“不过,你要是不喜欢,我以重新……”
秦琬笑着赶紧抱住林越,以免被她现自己激动又感动得差点眼泪鼻涕一起流:“是啊是啊,跟你一样丑死了……”
晚上很安静,除了簌簌的风声,听不见一声汽笛。室内装修是ada帮忙搞定的,林越最见不得半途而废,因此只需打扫打扫这横七竖八的灰尘就能住进来了。ada的设计风格与林越迥异,她崇尚简洁明快的后现代style,从她挑选的这些外貌抽象线条流畅的家具来看,她特么还真是印象派啊……而林越则相反,虽说她人毒嘴贱,心思却极其细腻,那些建筑在她手下仿佛被赋予了灵魂,随性自然而又精巧优雅。
半夜秦琬睡不着,耳边是宽阔的梧桐叶拍打玻璃窗细碎的低语和林越浅浅的呼吸。她把自己乱七八糟的头捋到脑后,望着林越莹洁如玉的脸呆,这种感觉就像是在做梦。这里只属于两人,是与世隔绝的仙灵之地。
秦琬想着想着就笑了起来,她伸手轻轻碰了碰林越的眼角鼻尖,林越,如果这是在做梦多好啊,那就一直一直睡下去再也不醒来好了。
不过,就算是梦,也是会有醒的那么一天——是吧,睡美人都能被强行吻醒,何况秦琬这个跟“美人”这种优雅高贵的词汇根本不搭介的人。
然而,难得的是,林越心中竟也难得地平静下来——她以为自己在那么多年勉强与不自由之后终于能安静下来,牵着自己心爱的人的手,一起心无旁骛地专心过琐碎的生活。
有时候,我们在深渊里却不觉得煎熬,因为我们多年习惯于此甚至已经麻痹。只是当品尝过生活馈赠的甜头之后,我们将不再与烂泥沼泽妥协。
不过也是,生活就是一个小贱人,它也只会给予一点点甜头而已。剩下的一切大概都是需要自己一点一点争夺抢过来吧。
正当两人嬉笑打闹着打扫卫生,一向平静的小别墅内鸡飞狗跳时,另一头,与平常人恬淡如水的生活截然不同的一面,那些快节奏与逼仄的商业利益却又将开始嶙峋凸显。
林越猜中了故事走向,林轩赢得父亲信任,慢慢获得他日思夜想的一切,自己也终究能得以逃月兑。只是她漏了一件事——
“林董事,事情隔了这么久才来看你,真是不好意思。”一个略带笑意的浑厚声音自病房门口传来。
林辉文坐直了身体,深吸一口气望着门口走进两个衣着光鲜的中年男女。
“说起来,我们哥俩也是多年没有好好聚聚了,前几天听说华成运营有些困难,我就想着,兄弟有难当然得相助了。只是盛木地产最近接的单子多,忙得我也是焦头烂额,一直没什么空过来跟你谈谈。这不,终于工作上定下来了,我跟静绮就赶紧过来看看你。”
这来的男人挺了个啤酒肚,头油亮笑容掬,看面相也上了年纪,只是派头十足。他是盛木地产的老总,也正是乔茵与她哥乔辞的父亲乔颂年。而他身边那个保养极好,皮肤水女敕,身材高挑凹凸有致完全没有早已破了半百的女人应有的老态——只是这一笑起来就藏不住年纪了,就算拉了皮打了针那脸上仍旧有遮不住的皱纹和整容过度的僵硬。
林辉文有些感慨,笑着点点头,只是多年来对乔颂年人品的了解,让他在连声道“谢谢”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提防。
不出林辉文意料,没寒暄多久,乔颂年便按耐不住了,坐在病床边的沙椅上刚抽出一支烟,想想不对,又放了回去,一脸真诚地说:“对了,老哥,今天我来这里呢,确实是有目的的。听说轩儿现在在公司筹划着准备公开收购一部分华成集团的股份的事宜,我知道了之后呢就想,与其把好好的一个公司一半的股份拱手给他人,不如我就借着收购这个名义,融资给华成,这样两家不就是亲上加亲嘛。”
听完,林辉文心里咯噔一声,果然这老狐狸无事不登三宝殿,就是冲着这个才来。
林辉文心中冷笑,只是面上却还是风平浪静,从容道:“颂年果然想得周到。不过,生意场上还是要靠利益说话……”
“这个钱嘛,没有问题。华成估计出来的资产净值往上翻一番,就当是支持华成东山再起,你们也是绝对有这个能力再起的。再者呢,你也知道,我们盛木最近承包了好几块有展潜力的地皮建商场,到时候,华成名下三大珠宝服饰品牌以免一半费用入驻底层黄金门面。”乔颂年笑着说,语气轻描淡写地就像在分苹果,“再说了,我们是二十几年前就是准亲家了,这些都是应该的。说起来,阿越跟乔辞一起在荷兰留学,感情基础一定不错,好事成双嘛!”
说着,三人相视一笑,冷冰冰的病房内诡异地变得其融融。
出了病房门,陈静绮有些担忧地回头望了望,对身边的丈夫说道:“你说他会同意吗?”
乔颂年笑了笑不以为意,说:“商界唯利是图,我给了他那么大一块蛋糕,不能不吃。而且我们两家本来就有婚约,不算强制联姻。”
“是,如果他们知道辞儿是……同性恋……”陈静绮艰难地说出这个让她难以启齿的词,问道。
“别多想,就算他们知道也不会拒绝。”乔颂年握紧了陈静绮的手,坚定地说。
作者有话要说:啊哈哈哈别担心,小虐而已小虐~~
话说,*你个傲娇受,为什么吞我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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