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子,你敢不敢再萌点? 第四十六章

作者 : 楚谡

说实话,夏冷玉说了些什么,秦琬都有些恍惚,难得有几句却都像刺一般精准地扎进了心里。

“阿越这孩子从小跟我们不亲,我也知道这是我们的过错——说得过分点,的确是把她当成一颗棋子培养。只是,父母心无厚非,谁不想自己的孩子能了解自己的苦心,能顺遂心意。这次她爸做的确实过分了些,我能明白阿越的心情,然而木已成舟,事后我和她爸一定会好好道歉,好好尽父母的责任。”

“你也听到,昨天阿越说的那些,有多伤人你能想象。且不说她爸尚且躺在病床不省人事,就算是我,心也好像针扎刀割。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那么一块血脉相通的肉此刻却冷眼相向,恶言以对……”

“秦小姐,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只希望你能帮我留住我的女儿,只希望你能告诉她妈妈爸爸……对不起她,让她回来……还有,如果以的话,我以试着接受你。”

秦琬面对着此刻卸下坚强冰冷面具的夏冷玉,她的眼神里满是悲戚与丝丝绝望,苍白而有些干燥起皮的皮肤没有了厚重妆容的掩饰,显得黯淡无光。这时,她只是一个被女儿反戈伤害了的普通母亲。

见秦琬呆呆地愣着没有反应,夏冷玉一咬牙带着她一起去看了尚在重症监护室的林辉文。

见到昔日睥睨商场骄傲无比的男人此刻紧闭双眼不省人事,夏冷玉不忍再看,心中酝酿好的劝导之词竟消失殆尽,酸涩无比,只低低说了一句:“秦小姐,今天……就到这里吧,该说的都说了,该做什么你自己决定吧。”

其实对于秦琬是不是会如自己意料,死心塌地地站在自己这边,劝林越乖乖嫁人,还是继续不管不顾地继续跟着林越离开,夏冷玉没什么把握。她难得做没把握的事,只是牵扯到林越,她永远没有万无一失的想法。

不过,最后一刻,夏冷玉也想通了。

秦琬已经离开了,她甚至没听到秦琬低如耳语的一句“我知道了”,没看到她千变万化的脸色。她只是用余光再次瞟了瞟躺着的自己的老公,她突然想到了“死亡”这个怕的字眼,这种想法让她崩溃。

这一生,大半辈子都围着这个男人转,由已经有些模糊的咬紧牙关往上爬的那些记忆,到变味的婚姻,再到动了真情,不愿妥协。夏冷玉鼓起勇气盯着惨白病房中间被钢铁仪器包围的男人,她想着:只要他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自己竟然终于也成了多年前被唾弃的爱情至上者——只是,为什么自己就是不能忍受女儿的爱情呢?是因为太离经叛道,还是单纯只是不喜欢秦琬,这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自己的男人能好好的,公司婚约什么的,她太累了,不想再管了。

而同时,秦琬当然是不能猜透夏冷玉的心理变化,她独自走在莫名有些冷清的大街上,妖风阵阵,吹得她头疼,疼着疼着,就有些心灰意冷。她抬头望了望一贯灰蒙蒙的天,被毫无感情的大楼分割地面目全非,秦琬突然想起泸沽湖的天,想起成都恣意而缓慢的生活。

她也很想抛掉一切包袱,不管什么伦理道德,不管会不会后悔,就单纯盲目地跟在林越身后,空白地就像一张白纸,等待着荷兰缤纷绚烂的色彩去填充饱满。

然而不管如何粉饰,她都做不到。

今天夏冷玉的那些话,林辉文的那张脸,不停交相重复在她眼前耳边。就像之前下不了狠心彻底伤害自己荒诞地爱了五年的男人,现在她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就在她想着如论如何得让林越知道她妈妈找过自己,并快要成功说服自己倒戈时,掏出的手机自动响了,不过这联系人是余姗。

“琬啊,你要不这几天陪我住吧……”余姗的声音听着挺高兴挺没心没肺,但明白人一听就知道藏着事,不然怎么颤抖得像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秦琬最终还是没有先告诉林越商量,她想了想只是不动声色地给两人的小家座机了条语音:

林越,我这两天先去看看余姗,她好像出了点事……行李的话,你看着帮我收拾吧。

完,秦琬把手机扔进包里,攥紧了拳头,长舒了口气。

门铃按了半天,正当秦琬以为余姗被人绑架时,门终于开了,只是出来的竟是像自己爸妈一样终日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余姗爸妈。

打过招呼之后,秦琬有些疑惑地环顾四周,桌上地上堆满了喜庆的结婚用品,甚至摊了一地白花花的婚纱——余姗这个选择困难症晚期,最终还是把三套婚纱都拿了回来——这种感觉就像堆了一屋子的人民币。只是这堆“人民币”的归属者消失了。

余姗妈妈大度地指了指楼上,努嘴笑了笑:“在楼上呢,不知道这几天怎么了,大概婚前有些紧张吧,这丫头总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也不知道在干嘛!”

“余姗?”秦琬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着的门,现余姗竟站在阳台呆,“不去准备做新娘,站在这里等着我们看笑话吗?”

“琬琬你来了……”余姗听到动静,回过头,笑得有些苦涩,她低头沉吟片刻,继续望着阳台外面轻声说,“前几天我见到她了。”

“谁啊,神神秘秘的干嘛……”秦琬脑细胞被林越那屁事搅得不顶用,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她惊愕地张大了嘴,“你是说,玲珑?”

余姗猛一听到这名字竟有些恍惚,顿了好久才点点头说:“嗯,在餐厅,我和林轩一起吃饭的时候。她从窗外经过,背着吉他。我知道她看到我了,她就站在距离我不到两米的玻璃窗外,我竟然没有勇气和她对视,那一瞬间,我是那么心虚,那么懦弱。只能等着她走掉,甚至连她的表情都没看清……”

“你别多想,一定是你看错了。连正眼都没看到,你怎么就知道那就是玲珑?你这是妥妥的恐婚你知道吗,让你家林轩多陪陪你……”

没说完,秦琬就被余姗打断,她异常确定地说:“那就是她,我不用辨认。那就是她。”

秦琬被余姗的肯定弄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皱了皱眉说:“就算是她,那又怎么样?你还是要结婚啊,总不见得这就动摇了,这就悔婚了?再说,你这是日思夜想,是幻觉吧,世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余姗叹口气:“我知道,我也告诉自己不能是她,她不在上海读书,怎么能出现在我面前……是,心里总是不自觉地有些……你懂吗?人就是贱,大局已定的时候,总想着什么‘如果当时做了另一个决定’就会怎样怎样,明明知道根本没有任何意义,却还是……大概真的就是想多了,幻觉吧。”

余姗说得断断续续,不停地唉声叹气,一边是深爱自己包容自己哥哥一般在自己身边多年的男人,一边则是能让自己疯狂的女人。就像现实和理想,天平两端永远不会平衡——甚至更为极端,有了一边,则再没有另一边。

秦琬给余姗倒了杯开水,一走神差点烫到手指。余姗注意到她的心不在焉,试探着问了句:“对了,你跟林家小姐的事怎么说?”

听到这个诡异的“林家小姐”,秦琬手一抖,终于还是成功溅了开水在手上。

这天晚上,虽然秦琬也很想回去与林越在一起,毕竟两人也算风雨飘摇前途未卜的“苦命鸳鸯”,然而余姗这抑郁症前期还夹着难以启齿的相思病,说不定一激动想不开,寻死觅活的就不好了。

闺蜜嘛,一谈起心来就容易刹不住车,莫名其妙地就已经凌晨。

在之后,道过晚安之后,秦琬竟躺了半天睡不着。她望着余姗还带了点没擦干净的泪水的脸,叹了口气,拉开被子准备去楼下喝口水。

甩着酸痛的胳膊腿,趿着拖鞋经过二楼客厅,秦琬眼神随便一瞟,被阳台一个飘忽的身影吓了半死——尼玛,这还闹鬼?!

定睛一看,是余姗的妈妈,大半夜的穿着件黑色真丝睡衣,被风一吹,那披头散满天飞的,当然女鬼即视感。

“阿姨?”秦琬知道这凌晨不睡觉,肯定是心里有事,而老一辈的故事还是随风而去比较好。只是她喝完水更精神了,见余姗妈妈——常欣在窗台站成了望夫石,脑子一抽就好奇地走了过去。

“琬琬?怎么大半夜的……”常欣见到秦琬有些惊讶,自然地回头,见自己女儿不在她身边,有些疑惑地问,“余姗已经睡了吗?”

“嗯,她睡了。我有些睡不着,刚好出来看到你。”秦琬拉开阳台门,初冬的风很冷,带着点肃杀的味道扫过空荡荡的街道,光秃秃的树枝,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挺冷的,你快回去睡吧。”常欣拍了拍秦琬的肩,笑得一脸和善。

“没事,反正我也睡不着,出来想想事情也挺好。”秦琬无所谓地摇摇头,又望着常欣复杂的表情,自然地想到女儿出嫁嘛,做妈的要把闺女交给婆家,当然心情千姿百态,于是便安慰着,“余姗马上就要出嫁了,你也别太难过,毕竟她还是以随时回来看你们的啊。”

常欣点点头,满脸感慨地望着被路灯渲染地有些忧伤的暗色夜空,眼睛眯了眯,像是沉浸在往事中不自拔。许久,她才叹口气欣慰地说:“是啊,两人终于要结婚了。轩儿妈妈在天有灵,看到一定欣慰了。年轻时候说什么,指月复为婚,原以为终究会被时间遗忘,没想到倒还真的能实现……”

常欣一笑起来,卧蚕很深,虽然已上了年纪,但还是掩不住其淑女气质,温柔无比。她望着秦琬有些疑惑的脸,笑着说:“说起来,我跟林轩他妈妈是十几年的闺蜜呢。说不定,比你跟余姗还要再亲些……”

作者有话要说:为啥昨天断更呢,因为昨天放了个小短篇哈哈,大家去专栏戳吧么么哒!!!

我要多多的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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