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疼痛不很厉害,我夜里睡的也很舒服,早上起的甚早,在周府的日子真是越发像回到了乐府,闲的我又习惯的钻在书房看书了。
周府的藏书真是很不和我胃口,一介商人的藏书房里藏的不是什么经商概要,生意经,竟然都是坊间各种小传《小玉传》《莺莺传》《柳氏成名录》这种书收藏的还都是成套,看日期收藏还有些年份了,不知周夫人嫁给他时是否知道他有这方面的爱好。
早间用完早饭,差遣了婧儿让易云笙出去打探消息,午饭时候婧儿同我汇报说下午打算和易云笙一同出去镇子瞧瞧,于是午后我便准备懒懒的睡上一觉。
不想婧儿前脚刚出门,秦公子很准时的出现在书院门口,我远远看他走在门廊里的身影竟没有将他同子墨重叠。
只是方才刚入书院还是一副嬉笑模样,如今怎么会又蹙起了眉。
从见面开始他都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虽然我觉得皱眉的样子跟他的气场更合适。
待走进之后为何又是一副萎缩的坏笑“乐小姐,你流了鼻血”
我很自然的模了鼻子,再看手指上,真的都是鼻血。
他是觉着我看着他动了心,才会流鼻血么?这件事我可是一点都没知觉。
即便不是对秦公子动了心才留下的鼻血,但在陌生男子面前这般模样也很是尴尬,侧着身,袖里抽出帕子,胡乱在鼻子嘴上抹了抹。
再看秦公子,慵懒又优雅的坐下,桃花眼眯着看我,如此凉快的天气,今日却带了把折扇,顺手打开不紧不慢的替我扇着风“乐小姐,很热?”
我不懂他怎么会说了这一出“嗯?”
嘴上带了一丝邪恶的微笑“你的脸很红”
他没说,我自己倒是没发现,如今这般点明霎时能感受到脸色的温度。
他将折扇合起,递到我跟前“这扇子上的画,是我今早一时兴起所画,本就是打算送给你的,如今看来你是十分需要”
我收了扇子,打开扇面,一个女子立于一扇窗前,青丝长发铺在身后,面目清秀,双眸似水,一双淡唇齿间笑语嫣然的样子,鬓角一抹发丝垂于胸前,加上白素上衣,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
这女子越看越眼熟,这不是我前日的那身衣服,这画里的女子确实同我很是相似,不可置信的抬眼瞄了他。
他依旧坏笑的看着我“我是无意间看见你在窗子前发呆,最近偶有心情作画便画下了,事先未告知于你如今将这扇子送给你也不算失礼,而且我觉得你以后定会经常用得到”
礼貌的回了他“公子丹青很是传神,竟能将乐瑶画的如此绝色清冽,很是喜欢,在此谢过公子”
他说的果然没错,坐下还没半盏茶时间,我已经开始不住的扇扇子。
他知道我能看见鬼魂的事情,说话不紧不慢“乐小姐能间存于世间已故亡灵?”
这事他知道我不奇怪,既然他是周福的主子,周福定是会跟他汇报的“是,能见着些”
我以为他接下来会问一连串,鬼怪长什么样,他们存在人间状态是什么样,有哪些鬼,这些鬼平时会不会攻击人我为什么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小时候婧儿第一次知道就是这么问我的,她胆子小,不敢信,还问了我好几次,而后竟有很多江湖混饭吃的假道士也会问我,起先他们也是很害怕的,但是这样的深入了解以后对他们的的谋生之路走的更远有至关重要的作用也是咬牙问了一遍又一遍。
秦公子却总是不安常理出牌,所以我看他才会如此特别,他还是惯用的语调“可是怕过?”
这问题只有娘亲问过我,多数人只会跟我说他们怕,让我别再说了,一时间百感交加不知如何回答才是合适。
他很自然的没有继续这个话题问下去,不说话的时候,只有门外院子的树叶沙沙落地的声音。
我盯着屋子外面某处出了神,耳边又想起了他清澈的声音“我出生开始也是偶尔能见到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虽是面相模糊,但能明显感知到那些东西散发出的气息”
我诧异的看向他,没想世间竟有同我一样“你也是异灵体?”
“异灵体?”他反问了我,仿佛又知道了这是什么意思“你是从灵风山来,可是在灵风山同玄天道长学艺过?”
“你也知我师父?”我从未听师父说过,去驱鬼还认识过姓秦的公子。
他嘴角上扬“原来是我师妹呀”
我怎么会感觉这笑如此邪恶“我未曾听师父说过还有其他弟子,我在灵风山这些年也未在山上见过你”
他桃花眼的眸子里又泛起了幽光“我是在家修行,我十岁那年请了玄天道长在我家住了半年,玄天道长如此高的道行,即便半年也能学到很多,你说是么,师妹”
忽然叫的如此亲昵,我顿时很不适应“秦公子,这事还是问过师父”
“师妹叫我师兄便可”话没说完便被他打断。
扭捏之际,忽然想到当初问及师父可否知道桃花林一事,他老人家目光的避闪的样子很可疑。
而且如今眼前这人同子墨很是相象,与师父还有这般交情,其中定有什么渊源。
转念,便甜甜的叫了声“师兄,如此我便这样叫着”
秦师兄很是欣喜的看着我“既是师妹,第一次相认师兄应是要给你见面礼的,方才那折扇就当是师兄送你的见面礼了”
我握着折扇的手,抖了又抖,心里念着,我真想瞎了眼了才把他看错成风度翩翩的子墨。
秦师兄依旧欣喜同我说了师父此前在他家府里入住那半年里发生的糗事。
我关心的则是他为何同我一样出生就能见到鬼魂,却不是异灵体,而且又为何只能见到模糊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