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师兄陪我去看易云笙,偶尔竟能遇见易伯伯,对于解毒他也是一筹莫展,好在易云笙的毒没有继续恶化,而是保持现在的样子。
关于易云笙身上的阵,师兄断言是嫣雪留给他的,到底是何用意如今自然还不知道。
易云笙的回忆里没有更多值得看下去的事,都是他被接来庄子之后闹出的不少笑话,至少有一点我注意到了,易伯伯从开始看易云笙宠溺的眼神到后来渐渐冷漠在一个孩子的眼里映射一清二楚。
中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他对易云笙的态度发生了这么大转变,此时师兄也很认同我的想法。
于是我们耐着性子慢慢在他的记忆里寻找任何有用的线索。
晚上回到流云阁则是吃完晚饭惯例去师兄书房练画,师兄则是在一旁看着幕离送来一摞账本,我渐渐喜欢上了这种感觉,不止是因为我笔下的线条明显能画的行如流水,偶尔我还能描出师兄勾勒出的几笔画,学学他的落款,然后拿去问夜筠拿个是师兄画的,问了几次夜筠竟也分不出哪个是师兄画的,这种成就感自然是很强烈的,还有就是每晚这样的时候让我能静下来,思考整天发生的事情,平复心情,然后夜晚睡眠就格外得好,时常都是无梦一夜睡到天亮。
夜筠自从知道我是以命换命救了她,多数时候时常盯着我看得出神,终于在被她看的出神第五个晚上,我忍不住问了她“为何这几日十分明显看着我出神,莫不是我最近又美了?”人都说女大十八变,我十六了也该变了。
夜筠先是不禁笑了出来“自然是更美了”她这么直接说了,我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比起夜筠,我这样,哎!怎么能算美么。
不过最近的夜筠真是不像她心事重重的样子“阿瑶。刚认识你的时候,我总以为你是个平凡除了特殊天赋实则就是没有本事的拖油瓶”
看来她这是想与我交心了“后来我发现,即便你即使对任何事都一窍不通,还是能让大家都看得到你。你可知是什么吗?”
我摇摇头“莫不是因为我是个大家小姐?”分明我就没有显摆过,若是将我和周云欣放在一起,谁会以为我是大家小姐。
夜筠握着我的手笑笑“是你天生就有让人想为你交心的本事”
原来我还有这种本事?
她正色道“你待人并没有厚道,倒是老实人我还真不喜欢。你都是遵从内心不做作,你也知道我什么性子,所以对你这样的女子,实在是很想捧在手心好好蹂、躏”说罢还真是毫不留情捏着我的脸蛋搓搓揉揉,弄得我哇哇大叫。
“兴许是我经历俗世太多,看待任何人和事都会蒙上一层戒心”她神色黯淡“我知你心好,但如今你竟然为我微不足道的下人。说以命换命…”
我忙打断了她的感动,认真看着她“夜筠,你听着,并不是因为你时常照顾我,我才会为你以命换命。而是换成谁我都不会忍心看着师兄平白无故要人性命,我断言师兄不会要我的命,所以才会大胆应了他,你懂我的话么?我没有你说的那般伟大,如若不是师兄,我不敢保证自己会有这个勇气开口说救你”
夜筠含着泪点点头,我擦着她眼角掉出来的泪花。安慰她‘别哭了,莫要以为我没把你当姐妹,你在我心里自然也是很重要的”
她被我这句没有笑点的话,逗乐了,擦着眼泪吸着鼻涕,很慎重地坐直“我要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么事?”
夜筠深深吸了口气。眼里泪光闪闪“我喜欢阿穆”
我捂着嘴,先是惊讶,后有替她开心,再后来又替她难过“夜筠你有想过阿穆其实是个鬼魂,你们。怎能在一起”
夜筠笑着说“没事,我可以帮他,他既然可以幻成人的身体,就肯定有法子让他永久变成人,若是真是没有办法,我愿意在我还美丽的时候去陪他”
虽然她的话现在只是说说,但是从她坚定的眼神里我看出了她确实已经考虑过的。
如今我能给她的只有祝福“阿穆是个好人,上一世他是为了就娘亲割了自己的肉才会过世的,这一世为鬼魂,也一心只为阿冀过得好,若是有你,他应该会幸福”
“可是,他此前还口口声声说要娶你”小说里说女子都是这样,会计较自己心仪男子的过去。
我笑她“你介意我?我只当阿穆是朋友,你们很合适”
夜筠小女人的气质明显外露“可是我们见面只会吵架”
“可是什么呀,这是欢喜冤家,坊间有本小说欢喜冤家好出名,你要不要看看,说不定看完你会觉得阿穆与你这些争吵其实是彼此喜欢的表现”
她使劲点头说要看,于是我们整晚都在谈论哪本小说值得看,闺房里有的没的事,甚至是里衣肚兜的尺寸。
那一夜之后,夜筠一下子变了很多,兴许是一个人下定决心之后的魅力吧。
夜筠比我年长,光从外貌都能看出,但是面对感情的她,看起来又不如我稳重,应该是太过在乎一个人,才会让自己变得患得患失,斤斤计较每一件小事。
阿穆与我差不多大,夜筠比阿穆还大上许多,我竟感觉没有一丝不合衬的地方,兴许是这段感情已经跨越了生死,又何乎于其他。
师兄每日都陪着我入易云笙的梦里,我很是担心他的身体能否再继续运气,他则是说已无大碍,我自然是不会信,师兄执意要陪我,于是争执到最后,把幕离夹在中间。
我说只要他确定没事,我就信,师兄甚是不满我为何只信幕离不信他,还故意嚷嚷要把幕离送走,这时能清楚看见幕离额头的汗珠。
其实我是故意这样的,为的是报起初幕离欺负我的那仇,我估模着师兄应该也是知道我这个小心思才配合我闹了场。
吵到最后,我还好心问“幕离你是衣服穿多了,怎么出那么多汗”
幕离咬着牙“既已无事,属下告退”
瞧这口气,真是气愤又绝决。
经过另一股气息的干扰之后,幕离向易伯伯提及此事,毕竟这些人里对这毒最了解的就是易伯伯了,他叫人送来了一些汤药,抑制住了那股气息的生长。
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我们在易云笙的回忆里看见了易伯伯为何会对易云笙这个亲生儿子日渐冷淡至今的因由了。
在易云笙十三岁,终于能说会到,像个寻常公子一般活的自在。
那年刚好一年一度武林大会,其实武林大会我是很想见识的,毕竟对江湖人士很有憧憬的,师兄见着我很有兴致的样子只是在旁陪着我。
武林大会为何会邀请易伯伯,举办这届武林大会的人曾经是被易伯伯在临死之际救了回来。
而且那人在与众人商讨的时候,也由于很多人都被易伯伯救过,还有很多没被救的自然是愿意见见易伯伯的英姿认个眼熟,之后以免有需要还能认个熟脸,因为去一趟碧凤山庄虽然命捡回来了,家当也差不多都送山上去了,所以给了那么多钱,自然是要见到货真价实的人。
众人纷纷力邀易伯伯前来武林大会,自从易伯伯答应千万武林大会之后,许多医者郎中都慕名前来只为看到易伯伯,整个江湖都有一番不小的轰动。
自然这些事情易云笙记忆里是没有的,是师兄告诉我的,我巴巴的看着师兄“你那时候是不是也去了”
师兄目无表情又斜视着我“区区一个易寒天有什么好看”
也是,再神秘也就是个人,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武林大会在地处大梁中南方的金州城举办的,先说说这金州城,土地肥沃,气候温润,很合适人居住,大梁大旱,唯独只有这一处依旧四季如春,所以听闻过金州城的人,都纷纷移居到此,因人口越来越多,反而日渐繁华。
金州城也不是所有人都想来的,听说城外有一处竹林十分出名,这出林子每年都会死上好几百人。
有误入的,也有刻意进去的,就像那些闲着无聊的江湖人士,比武已经不能满足他们的欲、求,喜欢挑些有人进没有人出的地方来比试,最终时常落得双双都没有再出来,一些人人以为他们走不出去永远被困在里面,另一些人则是以为进去的人都在里面寻得了另一方安乐居所。
很多人因大旱之后四处闹鬼,对金州城也是颇有忌惮,所以来往人口也是不固定的。
我们随着易云笙和易伯伯来到金州城,正逢传统的巳日节,初春三月天气刚好,穿暖花开,沐春浴吃煎饼做香囊挂于自家屏风上以求吉利。
在城外就能看见许多善男性女纷纷聚在河边戴柳圈,有些已婚的女子则是打着河里的水提会城里。
金州城这个巳日节我在书上看到过,这是为了纪念女娲娘娘造人,传说女娲在七天造出来七种动物,初一到初七分别为不同的动物,初七那天便造了人,按天干地支排序,初七为地支巳日,即为人出生的日子,由这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