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辟带着徐庶匆匆下了山,何曼也无暇理会刘辩等人,召集营中兵马,在山上列起了阵势。
站在军营中,看着纷纷朝山坡奔去加入大阵的黄巾军官兵,刘辩心知一定是出了大事,只不过他还没有闹明白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一个黄巾小校朝着他们这边跑了过来,刘辩连忙上前将那小校拦住,开口问道:“山下发生何事?为何全营都是如临大敌一般?”
“牛辅带兵攻打刘辟军,已是与刘辟帐下兵马厮杀在一处。”小校答了一句,并不多做解释,快步朝着山坡奔了过去。
听说是牛辅带兵前来围剿,刘辩心头猛的一紧,这批官兵恐怕并不是无缘无故杀来的,一定是严政循着他们先前留下的踪迹跟了过来,发现此处有黄巾军驻扎,才将附近的官兵引了过来。
官兵已与刘辟麾下黄巾军厮杀在一处,刘辩心知此时正是离开的绝佳时机,只是徐庶跟着刘辟回军营去了,一旦离开,将很难再次碰面。
“元福,我等须早做准备。”刘辩眉头微微拧起,他朝周仓摆了下手,领着周仓和唐姬一边朝西北隅的帐篷走,一边小声说道:“官兵进剿,此刻下山时机正好,只是我等离开之后,将再难与元直谋面,心中甚是不安。”
“先生,依某之见官兵矛头本应是直指我等,发现附近驻扎着黄巾军,才临时改变方略。且牛辅乃是西凉名将,虽为董卓女婿,却是以勇武进爵,刘辟与何曼必定不是其对手,还是早些离开为是。”跟在刘辩身后,周仓一边走一边对刘辩说道:“元福乃是官军追缉的要犯,本不畏死,只是先生、夫人切不可落入官军之手……”
“他们找我的决心要比找你更为迫切!”刘辩抬起手,制止了周仓把话继续说下去,转过身面朝着他小声说道:“元福随我一路北进,我一直瞒着你件事情,本王便是董卓想杀却没杀成的弘农王刘辩。♀”
“啊?”周仓没有询问过刘辩的身份与名姓,离开陶家庄之后更是他一直以随从自居,自是不会问但多,刘辩突然说出他就是弘农王,着实让周仓吃了一惊。
“董卓命李儒毒杀本王,本王杀了李儒,带同唐姬逃离洛阳,才有幸结识元福。”刘辩微微一笑,对周仓说道:“本王知道,元福乃是黄巾出身,对汉室宗脉定是痛恨入骨……”
“殿下!”刘辩的话还完,周仓就单腿屈起,跪在地上,对他说道:“殿下乃是皇室贵胄,且心系百姓,有大仁义于胸怀,元福追随殿下,实乃三生幸事。元福纵然粉身碎骨,也要保得殿下及王妃周全!”
“好!好!好个元福!”周仓的一番话,让刘辩感到一阵莫名的感动,他上前托起周仓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连说了几个“好”,才接着对周仓说道:“何曼慌乱,必定忽略我等,不过一旦与官军接战,他定会想到请元福出战。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当即刻离开才是。”
“诺!”周仓应了一声,跟着刘辩和唐姬一直朝着林子的西北向走去。
估算着离帐篷还有段距离,刘辩停下脚步向四下张望了一会,才一手挽着唐姬,另一只手朝周仓招了下,钻进了坡下的一处灌木丛。
帐篷附近一定有着何曼安插的眼线,而何曼的大帐周围,又集中了几乎整个军营的黄巾军,眼下唯一可能没有岗哨或者岗哨很少的地方,只有两处之间的这片真空地带。
附近的山坡林木相对稀疏,地面上虽说也是杂草丛生、灌木密布,却并不像刘辩等人早先经过的那些山头一样难以辨识路径。
钻进灌木丛中,仨人也不耽搁,一路朝着山下奔去。
走没多远,刘辩停了下来蹲在山坡上,抬起一只手臂扎开食指和拇指,朝对面的山岗比划了一下,才扭头对身旁的周仓说道:“若再不快些,我等恐怕就要从战场上穿过了。”
刘辩不说,周仓也已看出了些端倪。
远处传来阵阵喊杀声,虽说刘辟已领着徐庶赶回去,可他们毕竟返回的有些晚了,官兵已经对刘辟的军营发起了攻击。
山下已是杀声连天,可蹲在山坡上,却还是看不到战场的情况。刘辩拉着唐姬,一边朝山下快步走着,一边对周仓说道:“对面山岗离我等约有两千步,若是速度够快,尚能在刘辟军溃败之前到达。”
经过许多日子的奔波,唐姬也几乎适应了在极端危险的境地中跟着刘辩月兑离困境。她努力的跟着刘辩奔跑,虽说女儿家靛力决定了她的速度不会很快,却要比刚逃离洛阳的时候强了许多。
如同刘辩猜测的一样,这片山坡并没有何曼安插的岗哨,仨人一路狂奔,下了山坡,脚下也没闲着,飞快的朝两千步开外的山岗跑去。
两千步,折合成如今的丈量单位,就是近三千米。
这段路程说远不远,说近也不算近,最为要命的,是在这段路上,有一大片区域都是开阔地,站在山岗上,一眼就能看到在开阔地上奔跑的刘辩等人。
山坡上何曼刚刚布好阵型,等待着官军向他这边发起进攻,一名黄巾将领指着山下对他说道:“渠帅,你看!”
顺着那黄巾将领手指的方向,何曼朝山下望了过去。只见远远的山脚下,三个小小的人影正飞快的朝着对面山岗奔去。
“来人!去看看周仓等人可还在营中!”看到那三个人影,何曼怔了一怔,朝身后的亲兵吩咐了一句。
亲兵应了一声,跑回军营没过多会又折了回来,抱拳躬身对何曼说道:“回渠帅,仨人均已不见踪影。”
耽搁了这会工夫,刘辩等人已是跑的远了,何曼两眼微微眯了眯,望着他们越来越远的身影,恨恨的骂了句:“好几个不识好歹的,本渠帅连日好吃好喝供养着,官军一来,竟自跑了!”
“禀渠帅,刘辟军已被击溃。”何曼正骂着刘辩等人,一名派出去的斥候跑上了山坡,抱拳对他说道:“刘辟尚回军营,官军已然攻破大营,刘辟军四处溃散,部分兵马正向我军逃来。”
“两万余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刘辟刚下山不久,就传来了大军被击溃的消息,何曼愣了一愣向前来报讯的斥候问道:“官军有多少人?是哪里来的兵马?”
“回渠帅,领军前来的乃是董卓女婿牛辅。”斥候双手抱拳,躬着身子战战兢兢的应道:“他率领的并非西凉兵马,而是朱儁麾下的八千重甲兵。”
八千人击溃两万人,若是其他官军,何曼或许还会骂两句刘辟的军队无用。可朱儁麾下的重甲兵却是当年剿灭黄巾军的一支主要力量,他们不仅有着与黄巾军作战的丰富经验,装备也要优于黄巾军许多。
“严守山头,刘辟的人若是逃到这里,把他们全都给赶下山去。”拧着眉头沉吟了一下,何曼朝身后的黄巾军官兵们高喊了一声。
喊杀声此起彼伏,刘辩拉着唐姬、领着周仓一路狂奔,终于冲到了对面的山脚下。
眼前的这片山坡与何曼驻扎军队的山坡相差无几,坡上的树木间隙也是很大,很适宜人在其中穿行。
远处的喊杀声还在持续着,不过已没有先前那么激烈,一边朝山上走,刘辩一边对周仓和唐姬说道:“喊杀渐弱,官军应是已攻破刘辟大营,用不多久他们就会把矛头指向何曼,何曼的布防漏洞很大,也是支撑不了几个时辰。我等还是快些行动,在此处耽搁越久越是危险。”
“刘辟麾下兵马少说也有两万余人,竟是如此不堪一击。”跟在刘辩身后的周仓回头朝传来喊杀声的方向看了一眼,叹了一声,发出一句感慨。
刘辩回过头,望着刘辟军营的方向,对周仓说道:“官军定是早已做好了攻击准备。早先我等刘辟军营的路上,我感觉到两侧山崖埋伏着不少人手。如果我要进攻刘辟,必定选些精壮兵士趁夜解决山崖上的伏兵。一旦攻下山崖,刘辟的队伍便如同瓮中之鳖一般,只能任人屠戮!”
“是!”站在刘辩下首,周仓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一手捏着下巴,喃喃的说道:“多数兵士到了夜间,双目无法视物,至少视物不是甚为清晰。只有少数精壮兵士才能在夜间行动如常,若依殿下之计,两侧山崖上的守军定然会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彻底歼灭。”
“走吧!”刘辩朝周仓招了下手,拉着唐姬继续向山顶攀去。
一边走,他心里一边暗暗盘算着。从周仓的话里,他能得到一条极为重要的讯息,东汉末年的人由于营养不良大多都有夜盲。
早先他领着陶家庄的村民们夜袭山贼,山贼几乎没什么防备就被歼灭,恐怕也是与此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至于陶家庄那些村民们为何没得夜盲症,刘辩已是想到了答案。村民日子过的虽然清苦,可他们平日里的主食却是以肉食和鱼类为主,必要的微量元素摄入足够,自然不会夜间无法视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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