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阶梯上跑下来的,正是虎贲中郎将李肃。(更新最快最稳定)
仰头看着李肃手按剑柄迎面跑了过来,董卓拧起眉头,没好气的喝问了一句:“李将军于宫廷之内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本将军特来诛杀老贼!”跑到董卓近前,李肃大喝一声,趁董卓不备,伸手拔出长剑,朝着董卓胸口猛的扎了过去。
李肃拔剑,完全出乎了董卓的意料。他虽生的肥胖,可终究是武将出身,长剑刺到胸口,他大吃一惊,赶忙侧身避开。幸而避的及时,锋利的剑锋并没有刺入他的胸膛,而是猛的扎进了他的肩胛。一阵钻心的疼痛冲击着董卓小脑皮层,他疼的口中直抽凉气,却并未受到致命的伤害。
肩胛被李肃刺了一剑,董卓正要喊叫,让虎贲上前诛杀董卓,身后的虎贲却纷纷抽出长剑,竟是朝他逼了上来。
“董卓逆贼,祸乱朝纲。”包括贾诩在内,跟随董卓进入皇宫的一群官员,尽数被虎贲扭住,在李肃等人的逼迫下,董卓退到了阶梯的角落,正不知该如何是好,王允跨步上前,高声喊道:“我等奉圣谕,代天行道,诛杀佞臣。董卓还不引颈就戮?”
以往在朝中横行无忌,将天下生杀大权尽皆掌握手中的董卓,此时却只能瞪圆了眼珠子,一脸的惊惧。
他完全没有想到,朝中众臣竟敢如此大胆,在他权势如日中天时,趁他进宫恭贺皇帝大病初愈,借机谋算他。
董卓已是无路可退,只等被众人一拥而上剁成齑粉,围堵在他身后的虎贲却在这时稍稍向两侧闪开了一些,让出了一条并不算宽阔的通路,一身戎装的吕布迈着大步,朝董卓走了过来。
“奉先救我!”见吕布走了上来,董卓那双已然失去了希望的眸子瞬间又闪烁起期冀,赶忙朝吕布大喊了一声。
“老贼,纳命来!”最终让董卓绝望的是,吕布跨步蹿到他的身前,并未如他期望的那样护持着他,而是一把抽出长剑,猛的将长剑刺入了他的胸口。
长剑从董卓胸口扎入,自后背透出。由于董卓身形肥胖,整柄剑没入他的胸口,剑柄一直顶到胸膛,从脊背透出的剑尖也不过只有三四寸长。
鲜血顺着从脊背透出的剑尖滴落在地面上,玉白色的台阶上,很快便绽开了一朵朵艳丽的血花。
双手紧紧抓着吕布持剑的手,董卓圆睁着双眼,一脸愕然的瞪着吕布,满心不甘的向他问道:“为何……杀我……?”
吕布脸上的肌肉剧烈的痉挛着,他猛的一把将长剑抽出,抬脚朝董卓满是肥腩的小月复上踹了过去。
身形硕大的董卓被吕布一脚踹飞了出去,如同皮球般骨碌碌的滚出了数步。在他滚过的轨迹上,一条艳红的血渍拖出了老长。
翻滚的势头终于止住,董卓仰面朝上,被长剑扎穿的胸口已是不再疼痛,他的身体在一点点的麻木,意识也渐渐的迷蒙。
就在他即将合上眼睛的时候,台阶上走下了两个人。
走在前面的,是个身穿黑袍的十一二岁少年,少年头上带着纯黑色的旒冕,旒冕的前后,垂挂着一些在阳光照射下闪烁着璀璨光芒的珠子。这少年不是别个,正是董卓废了刘辩之后扶持起的新帝刘协,也就是后来的汉献帝。
刘协的脸色苍白,白中还透着几分蜡黄,一副大病初愈的模样。站在台阶上,看着不远处躺在血泊中的董卓,或许是对董卓有着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惧怕,刘协浑身哆嗦着,竟是把头扭到一旁,不敢再多看他一眼。
跟在刘协身后的,是一身锦缎黄袍,发髻上罩着金灿灿冠子的刘辩。刘辩一手按着长剑,立于刘协身后,迎风而立,浑身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睥睨天下的威仪,这股威仪的气势异常强大,他只是随随便便往那一站,浑身散发着的气势便将刘协身上那股帝王之气给压制了下去。
立于刘协身后,刘辩的神情却是异常恭谨。见刘协不敢去看董卓,刘辩双手抱拳,朝他深深一躬,对他说道:“陛下,如今董卓已然伏诛,董卓宗族以及附逆之臣该当如何处置,恳请陛下发落!”
躺在地上,生命气息已是快要完全月兑离躯壳的董卓,在临失去最后一丝意志之前,清楚的听到刘协以颤巍巍的声音喊道:“董卓祸乱朝纲,意图颠覆大汉社稷,罪不容诛!着廷尉署严查,一应逆党株连九族!”
刘协的话音在董卓的耳边越来越朦胧,最后那句“株连九族”更是不晓得董卓有没有听进去,当刘协宣告完将董卓一案交由廷尉署审理,董卓已是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倒在宫廷台阶下的血泊中。由他掌管朝政的时代,终于落下了帷幕。
“皇兄!”董卓死了,刘协强自按下心内惶恐,转过身拉起刘辩的双手,情真意切的对刘辩说道:“皇位本就该是属于皇兄,只是董卓乱政,才致使皇兄不得不离开宫廷外逃避难。如今董卓已然伏诛,朕欲传旨,命司天监决出吉日,将皇位禅让于皇兄……”
刘协这番话,说的是情真意切,可从他那双年轻的眸子中,刘辩却看出了一丝别样的意味。
那意味中透着不甘和不舍,却也带着无尽的无奈。此时此刻,刘协说出这样一番话,恐怕也只是想交出权势,而保全性命。
如此年幼,便可考虑的这般周详,倒是让刘辩对他另眼相看了许多。
台阶上立着的朝臣,都把目光投向了刘辩。其中有些人的眼神中,带着期许和欣慰,好像很希望看到刘辩重登帝位,而更多的人神态中,则流露出了恐慌。
朝台阶上的朝臣们看了一眼,刘辩收回被刘协拉着的双手,抱拳躬身,深深向刘协行了一礼说道:“臣恳请陛下收回成命!”
“皇兄这是为何?”刘辩不欲接受禅让,刘协心内先是一宽,随后向刘辩问道:“朕出此言,乃是发自肺腑,绝无二意!皇兄不必多虑!”
“陛下!”刘辩保持着躬身抱拳的姿势,对刘协说道:“大汉宗室,如今只余下陛下与臣二人。当今天下,黄巾祸乱未平,四方豪雄纷起,若臣再起争夺皇权之念,岂非自毁汉室基业。臣并无他求,只望陛下勤躬为民、安抚臣下,重振我大汉雄风,臣心愿已足。待到陛下江山永固,臣自会交出兵权,去做那逍遥大王!”
“皇兄……”刘辩说出这番话,比他小了好几岁的刘协眼窝中滚动着泪光,再次拉起他的双手,带着几分哽咽的说道:“皇兄处处为大汉社稷着想,与朕骨肉连心。朕这江山,便与皇兄并坐!”
不等刘辩答话,刘协转过身,向众臣喊道:“弘农王刘辩,屡遭董贼谋害,幸而上天眷顾,不绝我大汉宗庙。为诛董卓,弘农王不惧为难,潜入长安,终与终臣共同举事,匡扶大汉社稷,居功至伟!而今董卓已然伏诛,朕敕封刘辩为洛阳王,全权处置河东、弘农、河南尹三郡事务,并与朕共掌国政!”
“陛下英明!洛阳王威武!”众臣得了旨意,纷纷跪伏在地上,向刘协和刘辩山呼道贺。
“此番诛杀董卓,有功者甚多,待到来日,朕自有封赏!”朝众臣摆了下手,刘协对众人说道:“今日朕要与皇兄促膝长谈,董卓一事,交由司徒王允全权处置。”
“恭送陛下!恭送洛阳王!”刘协说要与刘辩促膝长谈,董卓已然伏诛,天下大权又回到了刘协手中,众臣自是不敢违拗,跪伏在地上,再次山呼。
与刘协离开大殿,在邓展与一队虎贲卫士的拱卫下,刘辩与刘协并肩朝着皇宫后院走去。
皇宫占地宽广,沿着青石铺设的路面走了许久,还是没有看到皇宫内院的入口。
二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刘协双手背在身后,挺直着小小的胸膛走在稍稍靠前些的位置,此时的他,脸色虽说依然苍白,却是多了几分神采,不再似往日那般如履薄冰,恢复了许多帝王应有的气度。
落后于刘协一步左右,刘辩一路上都在观看着路两侧的景致。
长安皇宫尚未修建完备,可宫室、角楼却已是鳞次栉比、相互接连,路两侧也栽满了花草,到处都是鸟语花香,就景致而言,住在此处倒也是颇为惬意。
“当年董卓意图谋害皇兄。”走了大概两柱香光景,刘协终于还是先开口了,他脸上现出一丝黯然,很是颓丧的对刘辩说道:“当日朕虽说不忍骨肉相残,可朝政把持于董卓之手,朕也是无可奈何……”
刘协说出这番话,刘辩心内暗暗感到有些好笑。这年仅十一岁的小皇帝,竟是要比他想象的成熟很有心计许多。
恐怕当日董卓意图谋杀刘辩时,刘协心内也是同样期盼着刘辩早死,只有那样,他的皇帝宝座才能坐的安稳。
不过心里虽是把刘协看得通透,刘辩脸上却还是带着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对刘协说道:“董卓已然伏诛,陛下无须介怀。自今日起,陛下便是大汉真正的皇帝,天下臣子,谁人不服,臣自会领军讨伐!”
“皇兄何不搬入宫廷,与朕同住?”又朝前走了几步,刘协停下脚步,转过身面朝着刘辩,对他说道:“有皇兄在,朕若是遇见难事,也可向皇兄请教。”
“天下只有一主!”刘辩微微笑着,摇头对刘辩说道:“臣之所以诛杀董卓,为的只是匡扶大汉宗室,匡正陛下威仪。陛下为这天下之主,臣又怎敢僭越?臣有几件事欲求陛下,还望陛下恩准!”
“皇兄何事?但说无妨!”刘辩说有事恳求刘协恩准,刘协很是大度的摆了下手,对刘辩说道:“皇兄与朕乃是至亲骨肉,但凡皇兄所欲,便是朕之所欲,无所不准!”“多谢陛下!”得了刘协这句话,刘辩抱拳躬身,又向刘协谢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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