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您…真要这样去见那些公子?”瞧着打扮的正欢的小姐,瑾儿皱着一张小脸,小心翼翼的问道。
是叶铃惜哪管她,自顾自的捣腾自个儿,压根当她不存在。
瑾儿心中默默祈祷:将军、夫人,天地鉴,瑾儿真的有劝过小姐哦,奈何小姐不听,您二老待会千万别把气撒在奴婢身上啊!呜呜…她怎么这么‘幸运’,摊上这么一整蛊的小姐。
叶铃惜不知瑾儿在想些什么,捣腾好了自个,便在铜镜前,转来转去,顺便再左扯扯、右拉拉,唯恐哪儿没弄‘好’,冒犯了那几个夫子们。
“小姐,晚膳已备好了,将军命奴才过来请您过去。”没等叶铃惜再照两下,屋外家仆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叶铃惜眉毛轻挑,对着哭丧着脸的瑾儿努努嘴,示意她给房外的家仆回个话。瑾儿是一千个、一万个不想小姐出去,但她毕竟一丫鬟,纵然知道小姐这般不对,却也没法子不是。
见小姐瞪着大大的双眼,忙收了思绪,急急应了家仆:“阿福,你去回禀将军,小姐稍后便来。”家仆应了是便去回话了。
待听不到家仆的脚步声,叶铃惜瞄了瞄屋中那唯一的窗户,心中有了主意,也不拖延时间,对着瑾儿容光满面道:“瑾儿,你说小姐平日对你不错吧?”
看着那张笑得一脸无害的小姐,瑾儿心一颤,一听小姐这话,更是毛骨悚然,为何她有种想逃的冲动。吞了吞口水,瑾儿往后退了退,笑得好勉强:“小姐待奴婢自然是好的。”当然,如果不要三不五时的整整她的话,那就更好了。
瞧见瑾儿这般模样,叶铃惜心中暗暗笑,面上却不动声色。眨巴着那双大大的眼睛,叶铃惜伶兮兮道:“既然你也认为小姐对你好,那么,小姐现在有事求你帮忙,你帮麽?”说罢,还对着瑾儿,一个劲儿的眨眼,浓密的睫毛像小扇子,一闪一闪的,煞是爱。
瑾儿被迷得脑袋犯晕,傻傻的点了点头。
叶铃惜嘴角勾了勾,眸里竟是笑意,这瑾儿委实爱的紧。
瑾儿用着生平最慢的速度,一点一点的往大厅挪,心中更是把自己骂了千万遍,怎么总抵不住小姐的诱惑,这下好了吧,小姐让她一个人先来,自个儿跑了!待会,指不定将军会怎么对她火呢。呜呜…小姐,你倒是快回来吧!
叶海生坐在主位上,唐茹儿坐在他身侧,绝尘与锦瑟分别坐与叶海生、唐茹儿身旁,绝尘右手边依次是雪落尘、莫羽,而锦瑟旁边则是良辰佑、井上末忧,井上末忧与莫羽中间还有一空位,正是留给叶铃惜的。奈何众人已坐了半天,仍是不见叶铃惜的影子。
几人或是与将军凯凯而谈,或是低声与唐茹儿交谈,并未有久等的不耐之色。唐茹儿对这几个男子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心喜。
叶海生正与绝尘聊着占卜之事,忽见大厅外有衣角飘来飘去,以为是叶铃惜那丫头害羞,不敢进来,轻轻咳了咳嗓子“你准备让这么多人等你一晚上不成?”
绝尘等人闻言,皆一致看向了屋外。
瑾儿本就害怕的要死,这会将军一嗓子吼出来,更是吓得三魂丢了二魂,一把跪在门口,单薄的身子瑟瑟抖,“请将军责罚,奴婢没有看好小姐。”
一见只有瑾儿一个人,叶海生心中便升起了不好的预感,从主位上跃起,一把走到瑾儿面前,气急败坏道:“没用!真是没用!我不是叫你好好看着她的吗?”
瑾儿好不委屈,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抽抽咽咽的哭着。
叶海生本就气得不行,再加上又是粗人一个,一听瑾儿哭哭啼啼,更是一个头两个头,不耐烦的吼了出来:“哭什么哭!还不去找!”
唐茹儿是江湖儿女出身,不拘小节惯了,再加上瑾儿丫头平日也听话,故此,自然见不得叶海生这般吼她,“你对着她什么火,你又不是不了解你女儿,她若要跑,饶是你都拦不住,更何况瑾儿。”
叶海生被妻子一说,又见几个小辈均有些忍俊不禁,顿觉没面子,脸红脖子粗道:“你倒是有能耐,不也是拿她没办法。”
“若不是你整日将她宠的不行,我如何管不了她!”被夫君吼了,唐茹儿也气得不行。
绝尘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如何劝慰。
叶海生正欲再说点什么,但见妻子眼眶红,张了张嘴,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对着绝尘等人说道:“实在不好意思,小女太过顽劣,让诸位见笑了。”
几人淡淡一笑,表示并不在意。
叶海生见此,也未多说,自家女儿的性子,自个儿自然是了解的。想着一边吩咐管家上菜,一边咬牙切齿道:“这丫头,看我待会不收拾她!”
话刚落,便听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不知爹爹准备收拾谁啊?”
众人闻声,向声音处往去,然后,绝尘嘴角的笑容定住了,锦瑟轻蔑的瞳孔瞪大了,莫羽脸上的淡定不见了,良辰佑不停摇摆的扇子掉了,末忧手上把玩的木竹断了。
只见门口的女孩,那小脸上沾的不知是泥巴还是灶台里的灰土,乱糟糟的头上面竟还插着鸡毛,再来那身衣服,绝尘几人心想:莫不是将军府连买衣服的银子都没了麽?不然,如何那女孩脖颈处,谓是完全没有衣料遮,袖子更是左手边的破了洞,右手边的少了一截,至于,那是裤子还是裙子?那上面的各种色彩,貌似是颜料吧?反正,就四个字形容—惨不忍睹。若是旁人见了,指不定会以为哪来的叫花子。
叶海生足足愣了好半晌,待回过神了,忍了又忍,终于忍无忍,厉声狂吼:“叶铃惜!请问你这是在表演叫花子吗?”
只见叶铃惜用那沾满锅灰的小手,掏了掏耳朵,样子极其鄙俗,“爹爹,女儿没聋,不用那么大声,再说,这还有外人在那!”
叶海生气得额头青筋暴起,手指颤巍巍的指着她,“你倒是知道还有外人在?那为何还这幅尊荣?”
“喏,我还不是为了孝敬我未来的‘夫子’们,特意去捉了一只白斩鸡来,准备好好招待他们嘛!这不,为了捉这鸡,我便成这样子了。”说罢,提了提手中那浑身白毛的鸡,一脸的诚恳。
叶海生半信半疑,“果真如此?”
叶铃惜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哼,那你明知自个儿衣衫不整、蓬头垢面的,为何不梳理好再来?”
“女儿倒是想啊,偏偏这白斩鸡太过不听话,女儿费了好半天才捉到它。本想换了装再来,偏偏听闻爹爹因女儿迟到甚是生气,故不敢多加梳理,急匆匆便来了。”一问一答,叶铃惜回答那叫一个滴水不漏。
瑾儿跪在地上,忍笑忍得不行,这小姐委实太会编排,明明是她的不对,却硬生生被她说成了是将军的缘故。
叶海生哪能不知她在胡编乱造,却又说不出她的破绽来,只得让她钻了空子。
叶铃惜见叶海生不再追问,忙笑盈盈道:“各位夫子,看在学生欲孝敬您们,辛苦捉来的‘白斩鸡’份上,就莫怪学生这般衣衫不整,形象诸位视觉了,不知好?”
几人心弦一颤,那个一身邋遢的女孩,本极其平凡,不知何故,当她对着你浅浅笑着时,浑身上下竟是刹那间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迷得令人挪不开眼。
绝尘紧紧锁着她的双眸,叶铃惜亦淡淡回视着他,没有一丝躲闪。绝尘闪了闪黑眸,呵,好大胆的女孩,平日莫说与他直直对视,哪怕是直直看他一眼的人都少之又少。
淡淡一笑,绝尘收回视线,也不回答叶铃惜的话,对着将军浅笑道:“将军,依我看,这会,想必大家都饿了,不如,我们先吃饭?”
听闻这话,叶海生拍了拍额头,“瞧我这糊涂性子,来来,大家随意,随意就好。”说罢,赶紧招呼着大家入座。这将军都话了,其他人自不会多说什么,几人面面相觑之后便各自相继落座。期间,叶海生淡淡扫了眼绝尘,心中暗衬:这男子不简单。一句话,轻描淡写的错开了话题,既不说惜儿的错,也不承惜儿的情,有趣,实在有趣。
唐茹儿拉了拉还伫立着的叶铃惜,唤了瑾儿起来,自个儿便也坐了下来。
叶铃惜低着头,刮了一眼双肩不停抖动的瑾儿一眼,眼神警告道:还没笑够?
其实叶铃惜也憋笑憋得慌,白斩鸡?哈哈…他们不知是什么意思,她却是知道清清楚楚。想着还未授学,自个儿便暗讽了他们一番,如今,更是以一副这般顽劣尊荣现身,以后还不是自己想咋整便咋整,等他们受不了,自然会像前几任夫子一般,辞了这授学。是她哪知,她也就独独呵了这一天,日后他们谓是被整的越来越勇,反观她倒是百般受挫。
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好生惬意,虽各怀心思,却又其融融,煞是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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