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惜若去的正好,杨家的几个刁奴正在眼明手快地收拾细软,被周惜若当场拦截了下来,打开那些包袱,依次检阅过去,相当满意。
有些刁奴很是识时务,主动呈上了包袱。
其中,一副墙屏让她眼前一亮。
锦春图,锦园的锦春图,价值不菲哦!
周惜若手指一划,奴仆们忙碌地收紧包袱,小心地抬到门外的马车上。
幸亏那几个刁奴收拾好了,他们只要搬搬就以了,跟去的几个下人幸灾祸地看了眼地上吓得七倒八歪的杨府刁奴,手脚轻松。
“我的,这是我的……”劫下锦春图的刁奴虚张着样子,慌称是他的!
“你的?锦园的锦春图?你知道这要多少钱一副吗?”周惜若捏着帕子象征性地擦拭了一下嘴角,优雅而闲淡。
“我……”刁奴的气焰一下子被冷水浇灭,“那是太太心爱之物,云姑娘送的!”
本来抬脚准备离开的周惜若听到云罗二字,耳朵尖得立即停了下来。
云罗?云罗送的?
周惜若笑了笑,转身,指尖轻点:“你,愿意去沈府?”
“愿意,愿意,自然愿意……”刁奴不相信有这么大的好运,死水般的脸孔立即换上了另一幅表情,笑得谄媚,趴在地上的身躯很像是家门口豢养的犬类,看见主人经过,就摇尾乞怜。
“太太,太太,我们也愿意……”其他的刁奴都很会抓紧时机,一个个匍匐至周惜若的脚边。
“好!”周惜若模了模手指,居高临下地话。
人群中一个桃脸杏腮的女人一直低着头,等到周惜若说要把人都带回去时,她脸上的错愕在一堆欣喜若狂中是那么的明显。
不一会,沈府的人风一般地离开,只留下一宅子的空荡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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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许知县一番恳谈过后的沈莳之,心里沉甸甸的。
许知县他不想把事情闹大,如何处理杨县丞,他一开始想推给苏州知府,这会儿,陈靖安他们接手了案子,他甚至想一把推给五城兵马司。
许知县还一脸沉痛地劝他,说要顾念同僚情谊,不能寒了他人的心。
狗屁同僚情谊!
许知秋,你个老狐狸,不就是怕杨县丞的事情闹得不好看,怕自己卷入其中吗?一点魄力都没有,明明知道杨县丞中饱私囊、罔顾法纪,**后头的漏处一大堆,却不肯出面管一管,就是唯恐伤了他的官身体面!
哼!胆小鬼!老谋深算!
耐住当场捶桌子的冲动,他脸上表示赞同,还必须不忘吹捧他英明睿智,当时,房中还有云肖峰,云罗的父亲,当见到云肖峰脸上毫不掩饰的鄙夷时,别提他心里多酸涩。
什么时候,云肖峰比他出现在许知县面前还要频繁?
沈莳之心烦意乱地熬到了许知县挥手让他离开,他正打算离开,陈靖安闯了进来。
“许大人,”陈靖安双手抱拳,“石大柱、秋葵两人老婆的死,找到新线索了!”
说完,陈靖安的目光落在了沈莳之脸上。
沈莳之觉得莫名其妙,许知县脸色一僵,也看了过去:“陈大人,请说!”
“找到令两人中毒身亡的东西了,是一盒子点心,说是沈大人府上送的!”陈靖安的语气很平静。
“什么?”沈莳之当场就失态,语气激动,“怎么能?陈大人,你这话我就听不懂了,你的意思是我府上送了有毒的点心给石大柱和秋葵的老婆,故意要害死他们?”
“沈大人,”陈靖安抬高了声音,示意他注意语气,“点心却是你府上送的,石、秋两家的下人都证实了,是你家的车夫送的!”
沈莳之不置信地摇头,车夫?怎么能,绝对不能,车夫,车夫,周惜若说那天杨太太要借他们的马车,难道是这个当口出的岔子?
“大人,大人,杨太太问我家内子借过马车,有能是杨家下的毒手!”沈莳之语气急促,有一种要被潮水吞没的感觉。
“我刚刚审问过你家车夫,他已经招认,说是沈大人身边的人传的话,让他送的!”陈靖安的话似晴天霹雳,劈开了沈莳之的故作镇定。
“怎么能?”沈莳之的眼睁得大大的,平日里英俊的外表此刻却有些狰狞,各种扭曲的线条,堆积在一起,让其他人看了,都下意识地皱眉。
“沈县尉若是不信,尽管当面对峙!”陈靖安的声音冰冷地就像一把剑,直逼沈莳之的喉管。
杨太太问周惜若借过马车,但是车夫说没人借车!问题出在这了!沈莳之只怪自己当时因为杨太太递给他的那条锦帕心烦意乱,又因为杨县丞的事情顺利完成,再加上其他许多事情交织在一起,他完全疏忽了这个细节。
却没想到,这样的一个疏忽,给他带来了致命一击。
他,也要同杨县丞一样背上人命官司了吗?
沈莳之往后退了两步,惨白着嘴唇,一开一合:“当天情形混乱,下官没有必要让车夫给石大柱、秋葵的老婆送点心!大人,请明鉴!”
沈莳之死死地望着许知县,仿佛他就是眼前的救命稻草。
许知县却是眼神躲闪。
沈莳之大急:“许大人,我沈家门风清正,我兄妹一辈又都是良善之人,怎么会做下此等骇人听闻的恶行?”
沈莳之提到了他那个嫁入许家的妹妹。
许沈两家是通家之好,一如捆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谁也跑不了。一言点醒梦中人,他差点就要准备放弃沈莳之了!
许知县一震,立即开口:“靖安,此事,恐怕是误会了!沈县尉随着本官上任不过才短短月余,哪里会对石大柱、秋葵的家眷下如此毒手啊?肯定是误会!”
“这……”陈靖安有些为难,但还是点头,“大人如此说,也有道理,虽然沈县尉不能做这样的事,但目前的情况看来,沈县尉最好留在衙门里,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再离开吧!”
这就是变相的软禁。
但已经是让步。
许知县赶紧说好,沈莳之虚弱地瘫在了凳子上,心里明白,自己是被杨县丞摆了一道,幸好,他先下手为强,杨县丞先事,若不然,此刻,指不定他已经锒铛下狱了!
车夫,车夫怎么会一口咬定是他吩咐的?沈莳之的脑子里塞满了各种假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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