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疯子
三人计划完毕，张东白找寻路径，率先爬下悬崖。按照约定，他将担负起吸引九辰天蛰注意力的任务。
见多识广的苍松子前辈在心里不由得为三个小家伙捏了把汗，有心劝阻他们这看似疯狂的举动，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这年纪轻轻的小家伙能得到剑仙城长老的信任和落风那家伙的托付，想来他们应该是有什么底牌。
放眼整片天地，以不入流的灵虚期修为，敢招惹九辰天蛰的，他们可能不是第一批修士，但是这三个小家伙万一真的成功了，那绝对是史无前例的记录！可惜自己真的帮不上他们什么忙，所以只能祈求上苍能护佑这三个小家伙吧。
趁着张东白手脚麻利爬下悬崖的这点时间，悬崖上的言夕和灵心赶紧调息。再次确定了行动步骤，就看到张东白在崖下利用背包里的小镜子反射太阳光线，发出的一切准备就绪的信号。
四周恢复了往日的景象，漫天雪花无声飘落，还有海浪拍打在悬崖上哗哗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身影突然从太极滩附近的水中高高跃起，大踏步冲向毫无防备的九辰天蛰。
那道身影的背后拉出长长的乳白色光芒，正是张东白发动“疾风步”技法后的特殊光影。
这小子依照行动方案率先发出攻击。敏捷的冲到九辰天蛰的身边，只听“哧”的一声，尖利长刀划破巨蛇的月复部，冰冷的鲜血瞬间喷涌了出来。可惜几尺长的伤口对于这一百多米长的巨蛇而言，说起到的作用，仅仅只是让它吃疼并且激怒它。
果然九辰天蛰在月复部疼痛感的刺激下，仰天嘶鸣。小屋般巨大的头颅立时锁定了为它带来痛苦的目标来源，紧接着张开大嘴咬了下去。
张东白反应不慢，双退猛然发力迅速向后弹出数丈。只听“嘭”的一声，巨大的蛇头击打在了张东白身前不远处的沙滩上，一时间四周碎石沙粒乱飞。
张东白一击得手之后早就在掌间扣着几枚透骨钉，专等的就是现在这个机会。
看到九辰天蛰那迸发着恼怒神色的两只眼睛，张东白挥出手臂，用力将手里的透骨钉迎着不足五步远两只脸盆大小的眼睛打了过去……
山崖之上的言夕和灵心早就做好了准备，见到这意料之中的一幕。言夕大吼出声：“行动！”
灵心不多废话，前冲几步高高跃起，曼妙的身姿无所顾忌的扑向了悬崖的尽头。
苍松子默默观察着三人的行动，看到灵心的举动，心中大骇：这丫头是要自杀不成？要知道，这三个小家伙远远还不到踏剑飞行的境界，要不然也用不着如此费劲了。这临海的悬崖并非是立壁千仞的直上直下，这丫头就这么从山崖上跳下去，万万跳不进悬崖下方的海水之中，所以这一跳绝对是粉身碎骨的下场。
就在苍松子错愕间。言夕手里早就祭起了一道火符，区别于普通攻击火符的是，这张火符一看就是多张普通火符临时拼凑而来。突然，言夕眼睛一咪，将手中的火符对着已经身处半空，即将虚空下坠的灵心打了过去。
苍松子来不及出声提醒，只见那道不知什么作用火符快速飞到灵心的脚下，早有准备的灵心脚尖处爆出乳白色的元力光芒，顿时紧紧包裹住那冒着火红色光芒的火符。
下一瞬，苍松子惊讶的看到，那临时拼凑而来，勉强可供人站立的巨大火符载着灵心的身子，直直向着九辰天蛰的方向飞了过去。
苍松子已经被这三个小家伙一连串疯狂的举动惊呆了。不过无数载的见识使他立刻想到了这三个小家伙计划里一个致命错误！
那火符不可能飞那么远！这临时多张拼凑在一起的也不行！
这次，有人的行动比他的思维更快。言夕冷静的计算着整个战场里每个人和目标之间的方位。言夕动作迅速，一张普通火符瞬间攥入掌中，只见他原地高高跳起，用尽全力再次向着半空中的灵心甩了出去。这个动作使得火符获得了最大的初始动力，明显要比一般的火符飞的远一点。
脚尖刚刚落地，言夕赶紧手脚麻利的借着山势爬下悬崖，身形敏捷的蹦到了悬崖山腰处突出的一块巨石上，紧盯着半空之中身在那个巨大火符之上的灵心。
在言夕和九辰天蛰之间不到三分之二的距离处，灵心脚下的那个巨大火符便失去了急飞动力，开始抛物线下坠。紧跟着，第二道言夕用尽全力甩出火符飞临灵心身边。
灵心仿佛是凌空飞渡的九天仙女一般，足尖离开脚下的火符，在第二道火符上微微借力。小脸紧绷，曼妙的身子借势略略调整方向，便向着九辰天蛰的上方扑了过去。
电光火石间，砸在张东白身前不远处的蛇头发现数道寒光射向自己的眼睛。
无论什么动物，自己的眼睛绝对是最宝贵的部位之一。对于眼睛受到的威胁是超出大脑思维的控制之外的。简直是下意识的举动，九辰天蛰瞬间从地面上高高的扬起自己的脑袋，躲避开了如此阴损的攻击。
精准！就在九辰天蛰倏然高高扬起脑袋的时候，灵心的身体恰恰被言夕的火符送到了蛇首附近，娇躯凌空一扭，下一瞬柔弱无骨的小手稳稳地按在了那巨大的蛇头之上！
苍松子这会儿总算是看明白了三个小家伙的打算。
如此心计、如此胆略、如此配合……整个过程堪称疯狂，但又如此合理，三人彼此默契的配合间竟连一丝的误差都没有。
轻抚胡须的苍松子目光闪烁，心中已然给言夕三人下了结论：假以时日，这三个小家伙的前途不可限量！
这老头儿的感慨还没结束，只见山腰巨石上的言夕猛地退后了几步，再次急急加速向着山腰巨石尽头处扑了过去。
不见他有任何停下脚步的打算，在苍松子大惊失色的目光中，言夕在巨石的尽头高高跃起跳了出去。就在他的身形即将下落的时候，再次用力向着天空的某处打出了最后一道火符。
按照约定，这是最后一枚火符了，不论成功与否，这是接应灵心离开那个怪物的借力之处。言夕这次的位置比发出前两张火符的位置靠前了大约十数步，但就是这么十数步的距离，已经足够让这最后一道火符掠过蛇头之上的灵心附近了。
好在言夕跃出的巨石下方便是海水，这个言夕早就知道，所以有恃无恐的任由自己落向下方的大海之中。
蛇头上，灵心的气息急速的攀升，全身上下的衣衫无风自动，通身被泛出的蓝色光芒所包裹于内。一瞬间，整个人宛如落入凡间的仙子一般。左手紧紧按在大蛇的头顶，口中念念有词，随后清喝出声小手微微抬起，就势一抓。双脚在大蛇头顶借力，下一瞬弹跳而起！
什么都没有？！
空中自由落体拍进大海的言夕入水前看到灵心空空如也的双手，暗道可惜。“失败了……”心中郁闷不已，下一刻自己的身体便自由落体的掉进了山崖下的无极海中。
负责诱敌的张东白心下还来不及遗憾，紧跟着看到灵心下一步动作的他不禁魂飞魄散。
刚刚跃至空中的灵心，并没有按照约定借用第三道火符那寥寥力道离开。身在空中的她足尖轻轻点在最后这道火符之上，却又反向扑回了那大蛇的头顶！
“不要啊！！！”张东白悲愤大吼的同时再次启动“疾风步”。单手抄起长刀，冲向了九辰天蛰，一边冲锋，另一只手从乾坤袋里掏出各种物品当成暗器打向了九辰天蛰。电石火光之间，哪里还有心思分的清自己掏出来的万一哪个是暗器？哪个是杂物？
九辰天蛰显然被这三个小家伙彻底的激怒了。甩起长达数十丈巨尾，对着张东白横扫而至……
面对这般山体崩塌似的攻击，避无可避的张东白再没有躲开攻击的可能性。只听“嘭”的一声响起，被击中的张东白狂喷鲜血远远的飞了出去，身后还华丽的残留着启动“疾风步”后的幻影。随后，空中传来了他极不甘心的声音：
“我还会回来的！！！”
刚刚浮出水面的言夕正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眼角抽搐。这像足了人界后世中某动画片中经常出现的一幕，此刻真是想乐也乐不出来。
话分两头，再次扑回的灵心不等九辰天蛰有下一步的反应，皮肤白皙的右掌再次依法紧紧按上了巨蛇的脑袋。这次停留的时间稍微长了那么一些，轻启朱唇念念有词：“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封印！”
言罢虚抬右掌，顺势一抓。这一次只见一个巴掌大小的少女透明身影在一团蓝色光芒的包裹下，被灵心虚抓天灵，借势抽拉而出。
这一幕落在苍松子的眼中，眼底精光忽现，心下骇然：原来是她？！
灵心这会没空观察四周情形，深知逃命才是第一位的。依借着暂时僵硬的九辰天蛰那巨大的蛇身，想乘坐巨大滑梯似的，急急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刚刚跳入海中，失去了部分灵魂的九辰天蛰那惊天嘶叫便响了起来，头痛欲裂的它彻底变成一个只知杀戮的怪物，怒火的爆发使它快速移向灵心的方向，将巨大的蛇尾疯狂的抽打着附近的海面。灵心顾不得身后的情形，只是用力向着言夕的方向游了回来。
拼尽全体的她刚刚上岸，便虚弱的昏了过去。
好在右手间的封印比较完整，那一大团蓝色的清水仿若果冻一般，牢牢包裹着那个巴掌大小静静注视着几人的冰月。
苍松子抱起灵心，对着赶来的言夕急急道，“好孩子，她只是灵力透支过度，无碍。你快去看看张东白情形如何。”
待到重新跃入水中的言夕扶着张东白回到岸边之时，灵心已经幽幽醒了过来，与张东白同样的是一脸惨白，浑身上下的气血已经虚弱到了极点。
苍松子处理好冰月的灵魂，对着三人苦笑着摇头感慨道：“我这一大把年纪真是活到狗身上去了，今天才看到了什么叫做极限！年轻就是好啊，敢想敢干！”
沉默了一会，突然恶狠狠用手指着三人：“言夕你就是个疯子！你这样的计划早晚会让你的队友死无葬身之地！太乱来了。还有你们俩，疯子！！！三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