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房间的时候,天还没大亮,刚躺下不久,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子忆,你醒了吗?”
静止了一会,我佯装成一副刚睡醒的样子“醒了,进来吧朦胧着眼睛坐在床边“浅月……怎么这么早
“旧时在家里,要早起干农活,日积月累的也没养成了懒床的习惯,既然早醒了,不如多做点事,我进来的时候给你端了点水,快来洗洗
将手放进水里,不可否认她确实是个很细心的姑娘,端来的水里总是兑有温水,这倒是让这寒秋的冷意不再加剧。
“浅月,我一直有一个疑问,不知你能否解我的疑惑
“说来听听
“府里的小公子是将军的儿子吗?为什么我从来没见过他的母亲?”
最近是霜儿在服侍小公子,对于你问的事,我也有听她提起过,但只说那时候她问管家的时候,管家回答的模糊,我们也曾听在这里稍微有点年纪的姐姐们说过,其实小公子是公子扶苏的儿子,也就是陛下的孙子,不过这也只是听说而已,我们作为下人也不好多问。
扶苏的儿子?嬴政的孙子……
听到这话,我微微吃惊了一小下,这……会是真的吗?虽然早就知道子婴这小子身份不简单,但是却没想到他的身份竟会如此显贵,只是若真是这样的话,扶苏为何不把他保护在安全的咸阳宫里,而是将他带在身边呢,这不是等于让子婴陷入更危险的境地吗?扶苏的这个做法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你知道管家什么时候会来吗?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老是这么无所事事的待着,我都觉得无聊了试探性的问法,实则我是想知道最近那个管家的动态。
“最近管家大人好像都很忙,即便是我们常在府里走动的人也很难见到他,等下次要是有遇到,我一定会帮你向他说说的。这样的回答明显不太合我的意,但是下面她的话更是让我吃了大惊。
“哦哦……那就先谢谢浅月咯
“子忆客气了,我们姐妹二人孤身来府里也没朋友与熟人,你既然愿意与我们相交,还愿为我姐妹二人出头,我们自当感谢,只是没想到子忆你还颇有兴致,半夜难道还出去赏月不成?你看鞋还沾上了泥土
顺着她的目光往下看,我床边的鞋底,有一层薄薄的泥土,虽然很少,但是在白色的鞋子上却很清楚,我顿时想要敲自己的脑袋,千算万算怎么就少算这一步呢。
“额……是啊,离家也已经有几载了,最近想家想的有点难过,就去看看月亮,看看月亮是否还像我离家时那样的圆转了一下脑筋,我随意的糊弄着。
“那……子忆昨晚只是出去看了月亮吗?”
这句话使我警惕了起来“这是当然……”
“这样啊,时间也不早了,我也差不多要去准备早膳了,子忆也快起来哦说完,浅月就转身端着水盆出去了。
眯了眯眼睛,我深深地看着她的背影,就在刚才她问那句话的时候,我捕捉到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东西,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已经足够让我再思考她们是敌是友了。
把鞋上的土拭去,我整了整衣衫。
天色还早,在进子婴的房间的时候,他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霜儿拍了拍我“小公子还没醒,小声一点
向她点了点头,我走到床边,将床帘撩开,看着他恬静的睡颜,真是个可爱的孩子,但也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若他真的是嬴政的孙子,那就注定了他这辈子命运的坎坷,斩草必会除根,所有与嬴政有仇的人,自然不会放过他,不管他是不是个孩子。
帮他理了理鬓边的须发,却不想指间接触到的额头出奇的烫,将掌心全部附上他的额头,一股热热的感觉在我的手上蔓延开。这……他竟然在发烧,难怪睡得那么熟。
叫来霜儿去请大夫,我则走到厨房里拿了一个冰袋并打了一盆水,把水端进来,我赶忙将冰袋敷在子婴的头上,多从旁边拉了一床的被子盖在他的身上,一切弄好后我顺着床沿坐下来,这个霜儿还真是粗心,觉得没动静就是睡着了,却也不想想是不是生病了,洗了一条毛巾,我轻轻地擦拭着他的手脚,以帮助他的身体更快的降温。
“娘……子婴要娘……娘和子婴说说话好不好,为什么你不和爹爹说话,也不和子婴说了。娘……”也许是身体的温度降下来,可以感觉到难受了,子婴在被窝里不断的翻身,脸上一直表现出痛苦的神情,嘴里不断呢喃着,将他搂在怀里,我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轻哼着记忆中的歌,这个歌好像一直一直在我的脑海深处,即使我忘记了以前的事,但是我却无法忘记这个旋律。
“子忆,大夫来了,快让他看看小公子霜儿和管家急冲冲的拉着一个老者进来。
把子婴放在床上,我退到一边静待着大夫的诊治,“大夫……小公子怎么样了?”
老者把了把脉“管家大人不必着急,小公子应是感了风寒才引起的发烧,只要吃两天的药再好好的照顾,很快就会好了。
“谢谢大夫,子忆你去送送大夫,顺便拿一下药,还有你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从今天起就由你来照顾小公子
“诺……”退下之后我随着大夫去取了药。回来的时候只看见霜儿和浅月在院子里,而霜儿却趴在石桌上哭,浅月的脸上也满是忧愁。
“这是发生了什么事,可以告诉我吗?”
“管家大人说我没照顾好小公子,害的……小公子生病,所以要扣我半年的月钱,只是……只是……”霜儿毕竟没有浅月冷静,带着哭腔讲的话也断断续续。倒是浅月补充了未完的话“只是今年家里农活收成不好,乡里恶霸又来掠夺,所以我姐妹二人才会来当丫鬟,最近老父又捎来书信,母亲病重,老父也为此忧心得茶饭不思,一家就指望我姐妹二人能寄回点钱财,好让二老看病。本想先向管家大人透几个月的月钱,只是现下霜儿又出了这事,着实让人为难
今天子婴这事本不应该怪霜儿,霜儿还年幼,自己还是需要人照顾的孩子,又怎会懂得照顾孩子呢,要怪只能怪这世道,被迫让幼子离家,让百姓无法享天伦之乐。
回到房间,我打开包袱里的布包,包里包裹着张良口中可能能帮我找回记忆玉钗、巨子送的吊坠还有就是一枚玉壁,这枚玉壁刻有谷纹,是一块谷壁,在小圣贤庄读周礼的时候有学过一句话“王执镇圭,公执桓圭,侯执信圭,伯执躬圭,子执谷璧,男执蒲璧
虽不知这谷壁是否属于原来的我,但是它确确实实是在我的身上,在我醒来的时候,它就挂在我的腰间,这个东西我没有给任何人看过,毕竟是女子的贴身之物,拿出示人甚为不妥。
将谷壁握在手上,我又把张良那时候给我应急的一些银子拿出来,且先不说现下还不清楚浅月她们是不是敌人,但是她们眼中流露出的担心是无法伪装的,将东西递到浅月的面前,“这些你拿回去,先把老父母安顿好,然后让你兄弟把家里的地卖了,找个好的地方生活
“这……子忆,这玉壁一看就非平常之物,你怎么会有呢?”
“这个是我父亲传下来的随意的找了个搪塞的借口。
“既然是这样,那就等于是传家宝了,那我们怎么可以收下
把东西塞到她手里“浅月,若你觉得收下不好意思的话,那你就到时候再把它当回来给我不就好了
“子忆……就当我姐妹俩欠你一个人情,以后若您有任何的困难,我姐妹二人一定力帮到底。
“嗯我在心里轻笑了一下,等的就是这句话了,在这世道里,没有白受的恩惠,我之所以会做这件事,就是要让她们记得,不管以后是敌是友,浅月、霜儿,你们曾经还欠我一个人情,这就够了。
转身走进了子婴的房间,现在这小鬼刚吃了药正坐在床边嘟着嘴。“我可爱,大方的子婴公子……你这又是怎么了呀?”
“真的是无聊死了啦,本公子不就是发了个烧而已嘛……那个破管家就要我呆在房间里不要出去,这简直就是囚禁,烦死了……烦死了
“你生病了,本来就应该要乖乖的在床上躺着,他又没有说错,你是在纠结什么啦敲了敲他的头,我好笑的说。
“我要是那么听话,那我就不是赢子婴了,诶……你不是说要带我出府去玩,什么时候兑现啊
“死孩子,我要是现在带你出府,回来的话他们估计就要一刀把我切成两半,不过……”我转了转眼珠。
“不过什么???快说快说……”一听到有玩的,子婴就激动得死命的拽着我的袖子,也不计较我叫他死孩子了。“
“我倒是可以带你去城楼上逛逛……”久久没有消息,估计墨家的人已经等急了,我曾经和张良说过,一旦有消息,我会想办法在城墙上的旗面点上墨汁,告知他们,最近我一直在找机会登上城楼,只是苦于没有借口,而现在正巧子婴吵着要去玩,兴许,我能够借此良机,做上记号。
“哦……“知道今天是铁定没法出府了,长长的尾音,表示出他想发火又怕我生气的心情,因为他知道若是我生气了,后果很可能就是,我死死的看住他,导致他今天连城楼都上不了。
看他一副吃瘪的情,我就心情特好”那……我的小公子,请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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