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陨儿……”这是扶苏推开的第十二扇门,今晚的公子府注定不平静,夫人丢了,而且丢得莫名其妙,门口的护卫都说夫人没有出过府,而府中的城墙极高,又为了防止人侵入,有公输家族的机关保护,要想在任何人都不知的情况下逃出,简直是不可能的。因此公子大发雷霆,下令全府侍卫全部出动寻找。
趁着混乱之时,一女子以阴阳术击昏了层层护卫,抱着昏迷的孩子出了府。
“不好了……公子不好了”侍卫飞快的跑进来,“小公子被掳走了,听还尚有意识的护卫说,掳走小公子的人,很像夫人之前的陪嫁丫鬟,凄凄。”
“可恶。”单手捏破手中的杯子,扶苏掀掉面前的桌子“
凄凄……你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传令下去,调动府里一半的兵力去追回小公子,一半留在府中找夫人。”
“诺。”灰溜溜的退下,今晚的扶苏,谁都不敢得罪。
那是我感受过的最冷的温度,从发根到脚底的冷,除了思想还活着以外,其余的全死了,我曾想过很多的死法,但是万没想到的是,我竟会被冻死,第一次,我心甘情愿的夸赞阴阳家的结界,真的是非常厉害。
快速的将孩子放在客栈的床上,男子抽出剑鞘里的剑,许久未见血腥,剑锋依旧锋利无比,用布擦拭着手中的剑,男子的思绪飘到了很久以前,“良儿,这把剑从今以后就属于你了,它在剑谱里排名第十,名曰凌虚,剑虽为凶物,然更难得以剑载志,以剑明心,铸此剑之人是一个洞穿尘世,通天晓地之逸士,它是后周的遗物,沉浮于乱世间多年,曰为:空谷临风,逸世凌虚。孩子的咳嗽声打断了男子的思路,洗了一块布敷在他的头上,刚抱着他的时候,全身都在发热,只怕是发烧了,视线落到床上躺着的人儿身上,这虽然是夙陨的孩子,但是脸上却看不到一点她的影子,反倒更像他的父亲扶苏。拂过他的脸颊,若是曾经自己不只是一味的等待,若是在离别那天就执意的带她离开赵国,那么现在我们的孩子也有这么大了吧,将不断挣扎的孩子抱在怀里,轻拍着他的背,夜晚外面微微的虫鸣,室内,男人拍着孩子哄他入睡。此刻,一室的温馨与公子府的繁忙相比,简直是天差地别,在找寻了半天未果之后,府中的人都已经筋疲力尽了。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过去,站在空荡荡的书房里,扶苏闭上自己的眼睛,这几天真的很开心,虽然两个人之间还是有隔阂,但是起码她在身边,在自己可以看到的地方,只要看到,就是一种安心,一种放心,只要看到就好了“夙陨你到底在哪里?若你还在府中,又怎会凭空消失呢?”强忍在眼中的泪落下来,这是隐忍多年的哀伤,超过负荷,只能真正的发泄出来。
第二天是一个大限,阿良……别了……这辈子认识了你,我心足矣,愿来世我们不再相见,那便再无牵挂……奈何此时无法相陪,奈何此生无法相依,罢了,轰轰烈烈的活过、爱过,便不枉此生。
第三天……子婴的烧已经退了,紧紧跟在男子后面,子婴与自己的母亲一样喜欢着这个张叔叔,然而不同于母亲的爱,子婴的爱是崇拜,崇拜他在儒家的造诣,崇拜他的气质,甚至是他的人品。
三天……这已经是夙陨消失的第三天了,三天来不断的寻找,已经让扶苏的脸上多了些许的疲惫,眼圈也很深很深,三天的不眠不休,已经让他的体力濒临透支“公子……据下人来报,今早府中的池塘里结的冰都化成了黑色,鱼全死了,很是诡异。”
“你说什么……”一句话让扶苏瞬间呆滞,震惊的表情还没过,就立马不见了踪影,不顾任何人的反对,扶苏一下子跳入黑水中,难闻的水从五官中渗入,窒息的感觉一下子涌上心头,疼,无尽的疼,单手打开石门,扶苏一下子冲进去,冰棺边,女子趴在地上,全身覆着一层的冰霜,颤抖的伸出手,当在接触到她皮肤的时候,扶苏一阵的胆寒,好冰,如雪一样的冰,当感受不到她鼻息的那一刻,扶苏摊倒在了地上。
“子婴可想回家?”整理好衣物,张良低头问着揪着自己衣角的子婴。
“想,子婴想爹爹、想娘亲。”
“好,那我们就去见他们。”牵住子婴,张良捏紧了手中的凌虚,两人一起走出客栈。四周都是急冲冲的士兵,“是王将军”挣开张良的手,子婴抓住他。
“小公子……你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谁?”将子婴拉到后面,王离有些警惕的看着张良。
“王将军,是张叔叔救了我。”从他的腋下钻出个头,子婴唯恐王离伤了张良。
“张叔叔???”王离有些狐疑的盯着张良。
“王将军好,在下儒家张良。”
“原来是儒家的三当家张良先生,久闻大名,不知张先生来咸阳有和贵干?”对于儒家,王离还是十分尊敬的。
“张叔叔是来找爹爹和娘亲的。”
“原来是这样……张先生救了小公子,扶苏公子一定会很愿意接见你,可是现在事有特殊,这次你可能白来了,最近公子……可能没空接见你了。”讲得有些犹豫,言语中似乎有一些难言之隐。
“可是公子府中出了事?”一个不好的预感在张良心里产生。
“先生说的对,夫人出事了。”
“什么……”捏着凌虚的手有些轻微的抖动。
“娘亲怎么了。”眼泪一下子流下来,子婴很激动。
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公子下令让我们去召集全城的大夫到府里。”
“全城的大夫……难道说,连府中御医都无法医治吗?”
“听说,夫人的病,御医也无法。”
“我们走。”抱起子婴,张良二话不说,甩后的人,以轻功来到公子府的门前。
“小公子……”
“让开。”护卫本想拦住来人,却不想在听到子婴与张良气愤的叫喊之后,便再也不敢阻拦。
在子婴的带领下,张良一下子就找到了扶苏的房间,踹开门,张良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男子双手环抱着女子,眼神空洞没有焦距,而怀中的女子闭着眼睛,脸上苍白没有一点的血色,慢慢的走近,张良伸出手探了一下鼻息,手指的皮肤没有任何感觉,模了一下她的脸,冰凉至极。
颤抖的收回手,张良的脸变得煞白,气愤的握起拳头“你混蛋……”揪起扶苏的领子,张良一拳打在他的脸上“你混蛋……”
跪在地上,扶苏愧疚的低下头“我错了,是我错了,我就不应该将她带回来,是我害了她,是我对不起她,三天了……我整整让她在里面待了三天,她那时一定很痛苦,一定叫着人来救她,可是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在哪里……”
“陨儿,你在开玩笑是不是?你一定是不想待在这里才使计要离开对不对?”抱起女子,张良对着怀中没了气息的人儿自顾的自言自语。轻笑的模着她的脸“陨儿,我们回家好不好?我们回到小山村好不好?还记得吗,还记得我说过,等事情完成之后,我会带你回去过最幸福的生活,若是可以,我希望我是那个可以给你幸福的人,那是你喜爱的地方,那里有冰儿,有小夕,有月芽,有很多很多可爱的孩子,我们一起开一间私塾,一起带给那些孩子知识,一起过我们想要的生活,好不好?”悲伤,痛彻心扉,“夙陨,你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求求你看看我……五年前,你丢下我一个人,五年后,难道你还想这样做吗?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你就想要逃吗?不……我不允许,我绝不允许你再丢下我,你说我自私也好,说我自利也罢,这辈子,我们两个人,先走的必须是我,因为我再也受不了没有你的日子,我再也受不了了。”泪混杂着痛,渗入心脉,深入骨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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