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内一眼望去,各个年龄阶段的考生都有,有的完全未月兑稚气,有的则似乎已经在社会上历练过几年的感觉。所有人都在认真的答题,监考老师很严格。除此之外,考场内还有监控摄像头,保证考生没有作弊死角。
唐子奕报考的是卫生局,他本硕读的都是临床医学,其实最适合的出路是选择进医院,但如今一线城市排名前十的三甲大医院入门条件都至少是博士在读,工作以后还要不停的参加各种考试拿取学分,工作时间又不稳定,逢年过节反而是工作高峰期。想到7、8年才能熬出一个住院医师、13、4年才能熬出主治医师,20多年才能勉强升上副主任医师,至于主任医师和科室主任更是要看能力、运气、关系、声望,缺一不可。
更惨的是,小医生的工资真的太低了,一个月加上补贴也就五千来块钱的样子,而且好几年都涨不了几百的。这还是北上广前十大医院的住院医师工资,那些二甲社区医院的就更甭提了。好不容易7、8年读完再混个在读博士,过五关斩六将进入大医院,结果身边的朋友4年本科毕业,工作个4、5年,工资都不止5、6千了!加上住院医生三年轮转的压力、考博的压力、科研的压力、买房的压力……哦对,还要承受医闹和暴躁患者袭医的压力,这份工作真不是人干的,唐子奕很没种的果断放弃了,当然性格不合是主要的。
中性水笔时不时的在唐子奕右手指尖灵活旋转,答题的时候才会停下来。突然“啪”的一声,水笔掉落桌上的声音引起部分考生的注意,唐子奕露出尴尬的笑容,赶紧捡起桌上的笔低头努力挥笔答题,但心里满满的都是惊疑。
他的脑海里居然有人在说话!
“你……是人是鬼?!”唐子奕在脑海里反复浮现这句话,但是没有人再吱声,难道之前是自己的错觉?但是那个“卧槽,俺终于复活了!”的猖狂笑声似乎还在唐子奕的耳边回荡。
公务员考试很快结束,唐子奕在家里等待消息,手里依然把玩着那个天禄貔貅印,据说貔貅分为一角天禄和二角辟邪,其中一角的貔貅与天命和禄位有关,民间传言说是能“祓除不祥,永绥百禄”,正好用来当考公务员的护身符,最近一直被唐子奕随身携带着。
唐子奕翻看着最新的《science》杂志上关于乳腺癌疫苗的研究报告,大拇指指月复有一下没一下的抚模着天禄印。渐渐地,唐子奕感觉手里的天禄印越来越热,指月复明显红了一块的样子证明不是唐子奕的错觉。
这个天禄印真的有古怪!唐子奕下意识的将天禄印扔到书桌上,死死瞪着那玩意,各种联想浮上脑海,什么带有辐射的危险金属、诡异的灵异玩意、爷爷从部队里拿出来的特殊追踪监控器……脑补简直停不下来!
铃铃铃!
骤然响起的传统电话铃声令唐子奕震了一下,随即抹抹脸去接电话。果然是公务员考试结果的通知电话,唐子奕跟对方约好第一天上班时间和需要带去的相关资料,挂上电话的刹那就发现那枚天禄印不知道何时居然漂浮在自己身后!
条件反射的就想将这诡异玩意儿抽远点,结果这印仿佛有神智一般朝着唐子奕飞来,在进入身体刹那,唐子奕猛然瞪大眼睛,不过瞬间的事,原本最为吸引人的黑眸一下子便失去了光彩……
“卧槽!吃过头了怎么办!喂!你醒醒啊!俺都把自己那一咪咪力量全给你护持灵魂,你咋还不醒呢?”
“俺好饿啊!你再不醒来,俺饿得能把自己爪子吃掉了。”
“呜呜!几百年没吃过东西的悲伤你知道吗?”
唐子奕一直能感觉到有个话痨不停的在耳边唧唧歪歪,真是能把死人都给吵醒了!很想大吼一句“闭嘴”,但是唐子奕却怎么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就好像全身被禁锢了一般。他不停的使劲、再使劲,同时那个话痨似乎感觉到自己的情绪,居然在一边给他鼓劲。
“哦哈哈哈!你终于有意识了!我看看,嘿!俺果然是个天才!你的灵魂居然真的被俺修补好了!额,这怎么还有个牙印……咳咳,俺的牙齿挺整齐的,连牙印都这么漂亮!”
加油!就可以醒来了!
凭着一股子想要揍人的执着,唐子奕猛然用力睁开眼睛!一刹那,所有的感官全部被激活,寒冷刺骨和胸闷的不适让唐子奕皱眉,尤其自己似乎被人背着在行走,周围白茫茫的一片全是大雪,背着自己的女人深一脚浅一脚的辛苦前进着,雪水染湿了她的衣服,又被寒风冻得*。
唐子奕瞬间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不太对劲!
细瘦的胳膊软趴趴的搭在女人肩膀上,明显只有孩童的长度。微微咳嗽疏通胸口憋闷,稚女敕的声音再一次告诉唐子奕,自己身上真的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唐子奕继续趴伏在女人背上,不知道是自己刚刚清醒的原因还是这具身体本来就有问题,唐子奕感觉很疲惫,只能安静的观察周围,想办法获取更多信息。
寒风越吹越剧烈,女人每迈一步都需要付出更多的力气,大概是感觉到背上小孩的动静,女人喜不自禁,连忙找个背风的大树将小孩放下来,看到瞪着圆溜溜黑眼睛的小男娃,女人忍不住落泪,一把抱住唐子奕,“我的孩,你终于清醒了,娘快被你吓死了!”
唐子奕被女人抱着,对方身上传来的熟悉母爱让唐子奕不敢多说什么,这个女人的目光跟他的母亲很像,在孩子出生刹那,从此生命不再是自己的,不由自主都给了孩子。如果对方知道她的孩子很可能已经死了,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女人用棉被将唐子奕又裹了裹紧,吃力的背起来继续前进。对于女人来说,只要自己的孩子还有一口气就绝对不会放弃,“小奕,听娘的话,不要睡觉,跟娘说说话好吗?”
唐子奕闻言有些诧异,对方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小名的?还是说,自己现在这个小小的身体也叫小奕?不过,现在唐子奕大脑依然混沌,无法思考太多,知道对方是怕自己低温昏睡,于是配合着点点头,“我们……要去哪?”仅仅只是5个字,却让唐子奕说完便累得喘气。
唐子奕现在这个小身体的亲娘也很疲惫,但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表现出了超乎寻找的力量,“小奕生病了,娘要带你去看病。”
“母子”俩的对话渐渐被寒冷吹散,唐子奕从对方的口里套出不少信息,尤其当母子俩站定在一座非常具有古意的宅门面前,唐子奕很淡定的接受了自己跑到古代的事实,毕竟连外面的皮囊都换了,其它的都是小问题。
如果自己没有猜测错,问题关键应该在那个天禄貔貅印和脑海里一直唧唧歪歪吵个不停的声音上。
“喂!谁吵个不停了,要是没有俺亲切叫唤,你能那么快活过来吗!真是不识好人心!”
脑海里再一次出现陌生声音,唐子奕的嘴角明显抽了一下,暂时决定忽略这个烦人的东西,自己已经被母亲放到门前台阶上坐着,无力的身体只能靠在石墙上。自己现任身体的母亲努力敲打着木门上的镀铜铁环,过了好一会才有人骂骂咧咧的出来开门。
“谁啊,这大雪天的还跑过来?”开门的是个看起来约有4、50岁的大娘,穿着灰色的粗麻布,一层层的厚重衣服都无法遮盖已经发福的身体,这个人看到身着破旧粗麻衣服也掩盖不了优雅气质的女人,脸上闪过嫉妒和不屑。这人闺名郑莲,夫家姓唐,一般人称呼她为郑氏或是唐家娘子,由于气质出众、且颇有才名,在阳高县小有名气,想到这里,老女人的语气更刻薄了,“哎呦,我说唐家娘子,你怎么又来了,这冰天雪地的,我们家老爷年龄大了,可经不起冻!”
郑氏连忙抱起唐子奕,“求求您帮我跟周神医传个声,我孩子又发病了,只有神医能救,求求您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说完硬是往老女人的手里塞了好些个铜板,对方这才撇着嘴吊着眼角进屋叫人了,当然大门还是被毫不留情的关上,郑氏和唐子奕只能继续等在门口吹冷风。
郑氏用自己并不算强壮的身体为唐子奕挡住冷风,长了不少冻疮的手使劲摩擦,好不容易让手心热了点便将之放在唐子奕的小脸蛋上帮他取暖,反反复复好多遍,让唐子奕被冷风吹得有些麻木的小脸蛋舒缓好多。
过了没多久,那个老女人晃了过来为母子二人开门,“进来吧,我家老爷是好人,看不得有病人得不到救治。”
“是,是,您说的对,周神医医术高明、医德又好,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带孩子从县内走到这里求医。”郑氏得知对方愿意给自己孩子看病,喜不自禁,也不介意对方不客气的态度,顺着对方的语气说了好几句好听话。
那个老女人带着母子二人走到客厅里的时候,已经有一名看似仙风道骨的老头坐在那里,拿着本医书在看。
唐子奕顿时来了兴趣,一来他想要弄清楚自己到底得了什么病,如果能治好是最好,毕竟他还不知道会使用这具身体多久。二来作为一名医学生,唐子奕很好奇真正传统的中医是怎样的。
被称作周神医的半白胡子老者亲切的看向唐子奕,示意唐家娘子将孩子抱过来,二话没说便开始瞧病,跟之前那个中年老女人的态度完全相反,让唐子奕在心里默默吐槽,果然是阎王好见小鬼难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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