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的饥渴训练,经过生理和心理的双重考验,小明算是坚持了下来。
不吃不喝,只有睡觉才是保存体力的最好办法,但他却无法睡着,身上的鞭伤是没大碍了,五个指甲的伤口却隐隐作痛,唤醒他对下午酷刑的不堪记忆。
还好,他还有着美好的记忆,他在心里想着宛若,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去抵挡**上的痛苦。
在末梢神经的不时抽搐中,小明逐渐进入了梦乡,他做了一个甜甜的梦,梦见他躺在温暖的床上,床边摆满了饮料和食物,居然还有他最喜欢的韭菜饺子。
他喜出望外,端起一杯饮料就喝,喝了几大杯,还是不解渴。他又去吃饺子,发现没有筷子,管他呢,用手抓吧。他连吃了几个,却感觉没吃似的,意犹未尽地舌忝着手指头,舌忝着舌忝着,指尖一阵钻心的痛,他顿时睁开眼来……
眼前一片黑暗,嘴里含着自己的手指,小明才明白,自己刚才在做梦,他刚想申吟一声,随即感觉到一个黑影站在自己的床前,一动不动的,就像鬼一样,也不知站了多久。
本就怕黑的小明吓得头皮发麻,也一动不敢动,吃不准自己是在做梦还是醒了,只有眼睁睁地盯着黑影,看对方下一步有何动作。
“唉……”黑影幽幽叹了一口气,竟是个女鬼。
小明已想到,如果不是做梦的话,这个女鬼自然就是秦舞,可是他一向记得锁门的,但他今晚锁了吗?没锁吗?锁了吗……
不过,他又觉得自己首先要确认这是梦还是现实,虽然他不敢乱动,好在手指刚好含在嘴里,他暗暗一咬,生疼,不是梦!
小明这才感觉自己的大脑有点反应迟钝了,不知是饥渴的原因,还是因为还没有完全睡醒,竟然纠缠于旁枝末节,他应该关心的是,秦舞半夜三更站到他的床边做什么?
秦舞和药头至少有一点很相似,都喜欢半夜潜进别人的房间。
她该不会是受到他白天的话的刺激,晚上想要模上他的床,证明她不是个同性恋吧?这个绝对不可以,他是有爱人的,他的第一次要给宛若,绝不能随随便便给别人的!
小明正想做出惊醒的动作,把秦舞吓跑,却听她开始呢喃低语,好像对他说话,又像自言自语:“小子,算你说对了,我是没男人要、是不喜欢男人、是爱折磨男人……只因为,这世间,还没有能配得上我秦舞的男子……”
小明听到这里,心里一定,不急着醒来了,自己当然也配不上秦舞了,那还担心什么?这段话似乎也说明,她并不是个同性恋,只是对男人的要求高而已。
仿佛印证了小明的判断,秦舞接着道:“是的,我的要求很高,他必须是一个对我好、又很强大的男人,这样,他才能在这个残酷的世界活下来,并保护我……曾经以为,我遇到了这样一个,我差点要嫁给了他,谁知……”
小明立刻听了出来,秦舞所说的这个人,就是药头,想到这两人的公案,他即将听到另一个当事人的说辞,不由屏住呼吸。
谁知,秦舞却没有说下去,而是轻轻地哼起一首歌来:“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起点,我愿意绕过这伤痛的巷子,选择那刚被雨水洗净的小路……如果,时间?时间可以回到起点,我情愿不要与你遇见,与你相识……如果,时间可以回到起点,我宁愿自己没有生命,没有走进这个纷扰的世界……如果,没有如果……”
秦舞用令人心碎的声音,哼着这首老歌,慢慢地转身离去,消失在黑暗中。
小明呆呆地躺在床上,心情复杂,他知道,自己或许完成不了和药头的交换了。
剩余两天的饥渴训练,小明简直是度日如年,不,应该是度时如年!饥饿还能忍受,但口渴的滋味就难熬了,尤其他还要进行大运动量的体能训练,已经有月兑水的迹象了。幸亏受刑训练停止了,否则,他一定会休克过去。
为了防止小明忍不住偷喝水,秦舞关了水管的总阀门,马桶里的水也放空了,好在因为不吃不喝,两人的排泄也降到了最低,不至于把卫生间搞得很臭。当然,每天洗澡的规矩也暂停了。
三天下来,小明蓬头垢面,萎靡不振。秦舞也面色灰败,只是她的运动量比较小,精神还是不错。
这天早上,秦舞端着一杯温温的牛女乃,亲自送到他的床前。小明一口喝干,热泪盈眶,哥几个总算熬出来了!哥几个?还有谁?他都有点神志不清了。
泡在放满热水的浴缸里,小明惬意地啃着一个青苹果,感觉身体好像从里向外翻了一遍,月兑胎换骨了一般,他很清楚,这样的训练,对他的身体机能有质的提升。
现在,他对秦舞一点也恨不起来了,没有她的鞭策,他很难相信自己能熬过这三天的非人训练。更因为,她似乎并不是他原先想象的那种女人。
休息半天后,小明又生龙活虎地站到了秦舞的面前,信心百倍道:“老师,下面还有什么训练课程,我已经准备好了!”
“下面的课程,就就是为野外实践做准备!”秦舞也从里到外收拾了一遍,浑身散发着浴后的清香,容光焕发,一点也看不出她在此前某个夜晚的情伤之态。
室内学习的最后三天,意想不到的轻松,秦舞将一台笔记本电脑连上客厅里的大电子屏,播放视频给小明看,内容是野外生存和丛林作战的实景演示。
在视频中,既有如何辨别方向、钻木取火、宿营、饮食、疗伤等生存技巧的演示,和小明前几日的所学相辅相成;也有实战技巧的演示,演示者利用最简单的工具,一把小刀,几根绳子,甚至以树藤代替绳子,就可以制作弹弓、标枪、弓箭、竹木签陷阱、弹力绳套、触发撞木、钉床等杀伤性武器装置。
小明对丛林作战这一部分的兴趣相当大,那些机关装置,他大都在电影中看过,比如弹力绳套,更是亲身经历过,但其背后的制作原理,却相当复杂,要运用不同的系绳打结技巧,结合树枝、木棍的扣搭插配,就变成了致命的丛林陷阱。
秦舞要求他首先学习如何识破、躲避这些机关,然后才是如何制作它们,她找了些绳子和木棍,让他边看边学。
本来,小明对自己有种盲目的自信和乐观,认为只要不出意外,就可以实现终极计划。但看了这些视频,才有了一层清醒的认识,要想成为总决赛最终活下来的那个人,仅掌握格斗本领是远远不够的,还要拥有丰富的野战经验和野外生存能力。
秦舞则对野外生存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世界是残酷的,它不在书里,也不在屋里,就在外面!我们要勇于走出去,走进它的怀抱,哪怕它用死亡来迎接我们,才能换来我们的重生……”
秦舞的话,让小明对即将开始的野外实践,充满了期待。
早晨的天空,一如既往的灰蔼,距离上一次灰雪差不多一个月了,黑市街道上的行人多了起来,大部分还戴着防毒面具,也有一些戴口罩的,他们的方向,几乎都是去堡垒,采购紧缺的生存必需品。
却有两个人,穿过人群,向着北区出口的方向走去。这两人穿的都是一身灰,戴着口罩,一个短发一个中发,可以看出是一男一女,各背着鼓鼓的背包,男的还背着一个裹着布套的长兵器,女的腰前也挎着一个长兵器。
这年头,幸存者出门,没有不带防身武器的,但携带长兵器者很少见,因为真的遇到核尸,保命最重要,而长兵器会防碍逃跑的速度,所以这两人显得很醒目。而且,此时堡垒刚开门,两人的背包却鼓鼓的,不大可能是采购回来,倒像是出远门。
这一男一女,自然是小明和秦舞,正踏上十天的野外征途。
“老师,北区的保安都是我曾经的兄弟,见了他们,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我们还是换个出口吧。”小明提议道。
“好!”秦舞点头同意。
既然不能走北区出口,相近的出口,就只有东区和西区了,而东区已经被核尸占领,两人只有一个选择,走西区的出口。
出口处,戒备森严,铁丝网密布,一辆大火龙阵前待命,配备三个班的保安守卫。
显然,黑市的各个出口都是如此,这已是保安队出勤的极限,一营镇守一区,每营十个班,三班轮值,只剩下一个班可以机动。当然,东大营的兵力腾了出来,可以作为补充。
两人出了西区,就解下了兵器的套子,以便随时应对不测。
路上积满了尘土枯叶,看不见人迹,两边的建筑物中,偶有影子晃动,不知是幸存者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小明眉头紧缩,形势相当严峻,保安队的防守呈龟缩之势,再也无力兼顾黑市以外的区域,散布在荒废城区的幸存者,如同在风雨中飘零的小草,只能自生自灭了。
同理,他和秦舞,也就像两个失去大人庇护的小孩,独自闯入充满未知风险的外面世界,一切的一切,只能靠他们自己了。
“报告老师,前面正好路过我家,能不能停一下,让我回去看看,检查一下门窗什么的……”小明不动声色,用尽可能平静的语气,跟秦舞请求。
“小子,我看你是有意引我走这条路的,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秦舞是什么人,立刻嗅出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警觉地斜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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