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防队分完“口粮”,各家各户的代表陆陆续续来了,气氛没有了刚才的活跃,民众们大都沉默不语,显得战战兢兢。
“某某家,六斤!”
“某某家,九斤……”
在机械的叫名字和报斤数的声音中,天色逐渐暗下来,小明和秦舞在窗帘后一直站着不动,像两尊没有灵魂的雕塑。
天上还有上帝吗?没有了,因为教堂都变成了屠宰场!
人类还有信仰吗?没有了,因为他们已经变成了同类相食的禽兽!
这个世界还有希望吗?至少这一刻,小明的内心被无尽的绝望所充斥!
当黑暗弥漫了大地,教堂里升起了光明。
在无边的黑暗中,带给人们希望的是光明,但有人见过带来死亡的光明吗?
小明见到了,透过窗帘的缝隙,他看到教堂的一楼地面都被清空,中间燃起了几堆大大的篝火,在牧师传道的大讲台上,堆满了血淋淋的胳膊大腿,边上还摆着两具赤条条的完整人体。
讲台前,还站着最后几个排队领口粮的民众,他们无视对面高墙上的巨大十字架,心满意足地将分到的血肉装进自带的口袋里……地狱在哪?就在这个最接近天堂的地方。
篝火烧得很旺,教堂里的气温逐渐上升,几个月兑掉了防护服的男人正在忙碌着,一个老式的播放器被放到圣坛上,轻快的音乐响起来……
小明再也呆不下去了,只想赶快逃离这令人窒息、令人发指的地方!
他看了看窗外,黑漆漆的,联防队的一大帮人不知跑哪去了,正是月兑身的好机会,一楼的那几个人,当然不是自己和秦舞的对手。
“小子,再等等……”小明尚未开口,秦舞已经提前知晓。
窗外传来汽车的喇叭声,两道强光扫过窗户,小明忙贴紧窗沿,只见一辆大卡车停在了教堂外,从上面下来一群黑影。
门开了,男人的yin笑声和女人的尖叫声飘上来,在高阔的屋顶下回荡,一个粗鲁的声音跟着响起来:“这个,为了抓两个外来人,俺们死了不少弟兄和乡亲。这个,今晚的牙祭大会,主要是为了纪念他们,顺便犒劳一下联防队的弟兄……”
是镇长!小明冒着被发现的危险,撩起窗帘的一角,顺着声音望过去,要看看这个镇长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在篝火的照映下,一个圆头大耳、满脸憨厚、挤满笑容的家伙站在讲台后,发表演讲似地摇头晃脑。在他的边上,站着一个瘦高个,脸形瘦长,一对三角眼射出犀利的目光,令人不寒而栗。
小明几乎立刻猜出了这两人就是猴头镇的统治者——镇长和老大。
果不其然,瘦高个接过镇长的话,操着令人过耳不忘的阴狠语气:“家弟兄?弟兄,对死去的兄弟和乡亲,最好的纪念是什么?”
下面聚集的一大群男人,几乎人手搂着一个女人,振臂高呼:“吃他们的肉,玩他们的女人!”
“嘿嘿,大家白天都辛苦了,晚上好好乐一乐……这个,猴头镇牙祭大会,现在开始!”镇长拿腔作调地宣布。
疯狂的音乐响起了,男男女女们一片欢声笑语,月兑掉了笨重的防护服,围坐在篝火旁,用铁叉叉着断手断脚,在火上烧烤,还不时撒上作料,肉香四溢。
有一具完整的人体被穿在篝火上方的铁架上,烤得焦黄冒油,供男女们随时取食。
还有一具人体被横在讲台上,一条大汉正在用一把尖刀剥开他的皮,露出鲜红的肌肉组织,他的肢体还在蠕动,他还没死……
很快,男男女女们都月兑得光光的,围绕着篝火跳起了舞,有的就地苟合,一男一女、一男几女或一女几男……在这个庄严肃穆、供奉神灵的地方,上演着人世间最疯狂、最丑恶的一幕!
秦舞那边的窗帘轻轻地颤抖起来,她显然也看到了这一幕、这任何一个正常的人类都无法接受的一幕!
小明的双目喷着怒火,盯着圣坛的方向。
只见老大站在讲台旁,上身穿着毛衣,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在那具被剥光皮的人体上切出薄薄的一片,塞进嘴里,他每切一下,那具鲜红的人体就抽搐一下。
而老大的,则光溜溜的,在他的脚下跪着一个赤条条的女人,正把头埋在他的胯间,一上一下地动着……
镇长则躺在讲台前的一张长椅上,露出一身的肥肉,一个**女人骑在他的身上,手里举着一根香肠似的烤肉,唯一不同的是,“香肠”的下面拖着两坨圆圆的东西……
此时,是小明和秦舞月兑身的最好时机,因为,大堂里已经没人关心身外的事,都专注于眼前的享受。
教堂里正在发生的一切,简直就是人类在末日降临时的最真实写照——群魔乱舞、最后的疯狂!
禽兽!禽兽不如!小明在心里只想到这两个词,无法自制地掏出了短枪,伸到了窗帘外,他要在离开前,给这片人性沦丧的罪恶之地敲一记警钟!
秦舞看在眼里,却没有制止,她也有此念吧。
枪口在老大和镇长之间徘徊,该杀哪一个呢?可惜,他只能开一枪,要是秦舞的箭没用光就好了。
小明直觉老大最坏,首先想干掉的就是他,但又一想,镇长才是为首的,干掉为首的,才最有震慑力!
最终,他的枪口对准了镇长,对准那圆圆的肚子。
或许因为小明学枪是从手枪开始的,凭直觉就可以瞄准,他冷静地扣动扳机,一声炸响,火光从枪口喷出。
在升腾的硝烟中,他看到镇长的肚子像皮球一样炸开了,五脏六腑全飞了出来,溅了身上的luo女一脸一身。
那女人尖叫着,双手在空中挥舞着,兀自骑着镇长的尸体,都忘了应该下来。
教堂里像炸了锅一般,**的男男女女抱头乱蹿,叫成一团,唯一还能保持镇定的就是老大,他在枪响的第一时间就反应过来,拎起胯下女人的头发,将她挡在自己身前……
在一片混乱中,秦舞一肘击碎身后的圆窗,喊了一声:“小子,走!”
老大瞪着一对三角眼,清晰地看到二楼被风撩起的窗帘下,两个黑影从打破的窗户跳了出去,融入外面的黑暗。
老大没有理会手下的乱嚷乱叫,久久地盯着那扇破窗,射出两道阴狠的目光……
那一夜的风很大,将地面的积雪都刮了起来,好像再次下雪一般,也刮去了雪地上留下的任何痕迹、包括人世间的污秽。
黯淡雪光中,歪歪斜斜走来两个黑影,手拄木棍,顶风前行。
“姐姐,走了半夜了,不会迷路吧?”小明的眼前飞雪弥漫,几乎看不清几米之外的事物,他有点撑不住了,感觉自己就像风中的一片枯叶,随时会被吹走。
“找个避风的地方,过夜!”秦舞也是两眼茫茫,不辨方向。
前方风势稍弱,有几座小雪丘挡着,两人紧赶慢赶,到了背风之处,木棍向下一探,雪有齐腰深,都是被风堆起来的。
“我们躲到雪下面休息。”秦舞弓身一钻,消失在雪堆里。
“姐姐,你在哪?”小明一眨眼就看不到秦舞了,顿时像一个找不到大人的小孩,心里有点发慌。
“小子,我在你脚下呢。”秦舞回应道。
果然,小明感觉脚下一绊,身子失去平衡,也摔进了雪堆,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他不由像溺水的人一样,双手乱抓,模到一个东西,立刻抱住不放。
那东西被他抱了半天,才嗔了一声:“小子,抱够了没有?”
敢情,自己一直抱着秦舞啊,虽然隔着战斗防护服,没什么感觉,小明还是小脸发烧,忙不迭松开手:“姐姐,对不起。”
“有什么对不起的?雪地露营,如果没有帐篷的话,睡在雪下是最好的选择,而且要彼此挨近,这样可以保温……”秦舞却不以为忤,在雪中动了几子,为两人制造出一个狭小的空间。
小明又上了一课,侧躺在黑蒙蒙的雪洞中,看着对面看不清面孔的秦舞,敬佩道:“姐姐,你懂得真多!要不是你的英明决策,只怕我们现在已经变成一块块的烤肉了。”
“那帮人渣,竟以吃人为乐!这个世道,越来越没救了!”秦舞叹了一口气,流露出对人性的失望乃至绝望,以她对外界的残酷认知,都无法接受在猴头镇看到的一切。
“姐姐,你不是说过,孩子就是我们的希望吗?”小明不忍这么坚强的女子变得灰心丧气,鼓励道。
“臭小子,你很会安慰人嘛,再抱抱我……”秦舞软软地要求。
“哦。”小明听话地又抱住秦舞,刚才是不知者不罪,但现在知道了,要说没感觉,那是假的,这也太亲密了,难道就这样抱着她睡一夜?
话说回来,小明还真的没跟别的女子有过这么长时间的“亲密”接触,他和她差不多“同居”了十天,中间还几次luo呈相见,即便他和宛若,也没有这么亲密过……
“小子,你和宛若丫头,到底是怎么回事?”秦舞仿佛读到他的内心似的,突发此问。
“啊?”小明措手不及,本以为秦舞不会主动挑起这个话题,没想到该来的还是来了,女人终归是女人,八卦是少不了的,也真难为她憋到现在才问。
“不想说就不说,怕我跟玫瑰告密吗?”秦舞轻飘飘地来了这一句,分量却相当重。
“姐姐……”小明的额头渗出冷汗,竟有种图穷匕首见的感觉,以秦舞的聪明和警惕,怎么会对他的不轨之心毫无觉察,这分明就是对他的试探!
小明忽然想到,自己正抱着秦舞,她完全在他的掌控之下,这不正是动手的良机吗?她的武士刀挎在腰上,他只要顺手一抽,就可以取她的性命!
一念及此,他有意无意地将大腿压在她的大腿上,浑身收紧,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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