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敌会议开了一个小时,敲定了战术要领和各种预案,三个营长领命而去,各自安排行动。
十几分钟后,三路纵队,以班为单位,依次越过冰面,在河对岸重新集结,向各自的目的地进发。
各营留下了三个班,加上前敌指挥所的警卫,共一百多人,组成一个小分队,在小明的亲自率领下,沿河边继续前进。
这一百多人,包含了两个无坐力炮班、两个重机枪班、一个榴弹发射器班、一个爆破班、一个喷火器班、一个工兵班和一个战斗班,火力强大。
一个半小时后,小明的小分队第一个抵达预定地点,猴头镇的南面门户——石拱桥,桥上的铁丝网已经拆除了,正对着牌坊下黑洞洞的街道,活月兑月兑一个月黑风高杀人夜。
流动的前敌指挥所在河堤后的一处低洼地带安顿下来,小明召集各班班长,快速开个小会,进行作战部署,构筑阵地。
合围猴头镇的四队人马中,南面的兵力最少,不过小明对这里的地形有数,只要部署得当,反而是最轻松、最有威胁的一面。
半小时后,三营长通过加密的高频远距离对讲机,联系前敌指挥所:“报告指挥官,三营进入预定阵地。”
接着,在公路设防的二营抵达目的地。一营的阵地在猴头镇的东面,要绕一个大弯子,进入合围地点的时间最晚,凌晨四点。
四队人马在破晓之前,完成了阵地的布防,进入临战状态。
小明一看时间尚早,就地一倒,对景纯吩咐一声:“通知各营,让他们留少数哨兵站岗,其余人抓紧时间休息一个小时。今天会是漫长的一天,我也眯一会儿,有情况喊我。”
景纯跟三个营长通完话后,回过身来,发现小明已经睡着了,不由不佩服他,现在就是让她睡也睡不着,因为生平的第一场战斗即将打响。
小明是被景纯摇醒的,睁眼一看,天已大亮,都八点多了,他揉着眼屎问:“有情况?”
景纯点点头:“山上的观察哨报告,有两辆大卡车载着联防队和保安队的人,正从镇里开向国道,二营长向你请示,怎么办?”
小明精神来了:“好!正好给叛军一个下马威,把两辆车给我打掉,不留活口!”
“啊?”景纯还想说什么,却见小明憋不住似的,唰地拉开裤链,竟然当着她的面小解起来,吓得赶紧背过身,用高频对讲机对二营长传达命令。
小明一泡尿撒完,舒服地打个哆嗦,见景纯这样子,心里奇怪,都在一起洗过澡了,又不是没见过?
没过多久,正北方向传来两声爆炸和一阵密集的枪声,以二营长干脆的风格,肯定忠实地执行了小明不留活口的命令。
景纯眼露不忍,对??,对小明道:“指挥官,保安队的人只是走错了路,可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走错了路,就回不了头!他们已和那些吃人的家伙同流合污,放过他们,一定会继续害人。”小明没有理会她的感受,给这个单纯的小丫头上了一课。
十六、七岁,正是青春绽放、对人性充满幻想的年纪,只可惜她生在了这个连大自然都失去色彩的末世,他必须要教她认清残酷的现实。
这轮枪炮声打破了镇子的宁静,山上的观察哨不断发来报告,胡为的人马正在猴头街集结,联防队也跟他们会合了,还有大批的民众前来加入。
小明强忍着发动攻击的**,拿起早已备好的无线话筒。工兵班在桥头架设了一个高音喇叭,方便他喊话。
在早晨的清寒空气中,一个令人胆寒的声音忽然响猴头镇的上空:“胡为、老大,我是黑市边防军指挥官小明,奉命前来平叛。不好意思,你们被包围了。我手下五千名全副武装的战士,已经将猴头镇围得水泄不通。刚才,你们出去打猎的两辆卡车,被我们干掉了。我奉劝你们,不要负隅顽抗,可以谈判,或许我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们一条生路……”
小明自然是虚张声势,把一千人说成五千人,现在,他说起假话来都不带眨眼的。
对面的高音喇叭,传来一个难掩愤怒的轻浮声音,是胡为:“小明,你小子不讲信用,我们说好井水不犯河水的。我没再踏足黑市一步,你凭什么包围我们?”
小明很喜欢对手情绪失控,哈哈一笑:“胡先生,因为有人反映,你和老大抓了不少幸存者,妨碍了黑市的公共秩序。”
“你放屁!”胡为气极大骂,“我早已严令手下,抓的都是黑市以外的人,压根就没进入黑市的地盘。”
看来,胡为已经成为猴头镇的实际老大,老大退居二线了,小明越发淡定:“胡先生,我要正告你,猴头镇以外的地方,都是黑市的地盘。我的边防军,就是要保护黑市人民的安全。”
胡为为之气结,语气却软了下来:“小明老弟,你到底想怎样?”
“把香姐交出来!”——小明差点就要月兑口而出,随即一警,要是提前暴露自己的意图,不仅胡为会以香姐做筹码,部下们又会怎么想他?原来弄出这么大的阵仗,就是为了救一个姐姐?
小明压下冲动,斟词酌句道:“我有两个条件,如果你能做到的话,我就退兵。第一,放了你们所抓的全部俘虏。第二,保证以后不再抓人,不再骚扰猴头镇以外的地方。”
他的重点其实是第一个条件,既然要胡为放了全部所抓的人,自然也包括香姐,只要香姐一获救,他就下令攻击。
一个阴狠的声音斜刺里冒出来:“妈的!不抓人,我们吃什么?小明你个狗崽子瞎咋呼,谁不知道你的手下总共才一千来号人……”
是老大,原来一直在旁听,忍不住插话,只是,他的话才说了一半就没了,对面的喇叭沉默下来,似乎被人突然掐断了。
不过,老大说了一半的话却透露了两个重要的信息,其一,他们抓的人是用来吃的;其二,他们很清楚边防军的兵力。
“他们吃人?”景纯吃惊地问,显然想不到原先的保安队也沦为猎人一族。
“这就是个吃人镇!”小明自然知道被抓的幸存者会有什么下场,不过第二个信息让他心生警惕。
说不定胡为早在黑市内部安插了密探,幸亏自己没有跟任何人透露自己的此次行动。刚才胡为又为什么示弱装软呢,难道是拖延战术?拖延又怎么样,他们又没有援兵!
小明嗤之以鼻,不过,还是下令各营保持警惕,做好战斗准备,以防敌人突围。
逼敌人突围,也是小明的既定目标之一,既然是突围,就不会带上跟战斗无关的人,刚好往枪口上撞,消灭叛军的有生力量。
小明和景纯、三个营长在前敌会议上讨论的战术预案,逼胡为主动交出俘虏,那是上策;逼敌人突围,则是中策;若是敌人龟缩不出,需要强攻,就是下策了。
看来上策不是那么容易得手,可以先用中策,引蛇出洞,打得敌人痛了,自然就想谈判了。
而小明的虚报兵力,也是歪打正着,可能令胡为产生误判,以为边防军包围猴头镇的兵力很薄弱,所以才故意夸大。
小明恰到好处地在火上浇了一把油,发出最后通牒:“胡为、老大听着,我给你们一个小时,考虑我的条件。过了这个时间,我会下令开炮。你们看到没有,猴头山上早已架起了十几门大炮,会轰得你们骨头都不剩……”
他这话并非危言耸听,猴头山上是设了火力点,只是数量夸大了一点,两个无坐力炮班也就四门炮,班里的其他人都背炮弹了。
有句老话,男人最大的悲哀是,枪还在,子弹没了。那么,炮兵最大的悲哀就是,炮还在,炮弹没了。
景纯对小明的指挥艺术深表“叹服”,虚则实之,实则虚之,虚虚实实,不要说敌人模不着头脑,就连自己人也是雾里看花。
“指挥官,狙击手报告,在桥对面的房子内,发现有几个人探头探脑,要不要打掉?”景纯向小明请示。
“哦?别打,放过他们!”小明眼睛亮了一下,应该是敌人的探子,他们可能在观察突围的方向,如果是选择自己这边突围,就太好了。
几乎同时,各营长相继报告,各自阵地的前方也出现敌人的探子,都被狙击手干掉了。
“打得好、打得好!”小明兴奋地一拍手。
景纯听糊涂了,指挥官一会儿不让打,一会儿又说打得好,实在是神鬼难测。
小明紧急下令:“副官,你叫大虎带上所有的警卫,进入阵地,准备战斗!”
景纯顿时明白了,眼露激动,用请战的语气问:“指挥官,那我呢?”
“你?”小明略一犹豫,“还是留在我身边吧。”
大约半小时后,对面的大喇叭忽然响了,是胡为的声音:“小明老弟,我决定接受你的条件,现在就把抓的人全部放了,他们马上通过石桥,你派人接收吧……”
小明没想到自己判断错误,一呆之下,扑上河堤,探头望去,只见桥后的街道上,果然跑来了十几个红通通的人影。
哪有人红成这样?他以为自己眼花了,举起望远镜一看,顿时头皮发炸、目眦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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