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久不出远门了,对离开帝都时的心情场景,她倒也想过几次,只是却没有一次想到了当下这种境况--被个素不相识少年扛在肩上,得得瑟瑟大摇大摆的走出城门。
金陵郊外,荒无人烟的地界,他终于把她放了下来,满地皑雪中,她怒气冲冲,索性直接坐在地上。
“你舍得放下我啦?”她一面揉着心口,一面狠狠瞪着他,阴阳怪气的问:“相公?”
霍清邃抱臂而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唉哟,叫得如此亲密,不怕你的驸马爷吃醋啊?”
“滚!”她恨不得冲上去咬死他,不过力气上明显不够用,“你到底啥人?究竟想怎么着我?说出来让我心里有个打算嘛!”忽然想起什么,她一下子从地上蹦起来,“对了,你把我随扈怎么样了?什么叫晚上会有人来接手?你真是人贩子啊?到底要钱要命?”
“你话唠啊?”他往她脑门上点了一下子,偏身慵懒而倨傲道:“我这人生来最负责任,说是有人接手,自然就是安排好了去照顾他们的人。你这做主子的大可放心,等下次见面时,保证他们一个个又白又胖。”
她哼了一声,嘟囔了一句,“又不是我儿子,白不白胖不胖跟我有什么关系?”说话话锋一转,踮了踮脚指着他鼻子警告道:“不过你要是敢对他们不利……”
“你能怎么着啊?”他眉梢一挑,笑意浅淡悠然,喟叹道:“打打不过,说说不过,论头脑,我没出娘胎都比你有智慧。”
对他话里浓浓的嫌弃之意,她心里,岂止义愤填膺而已。
脑子转了转,她学着他的样子抱臂挑眉,更添了八分得意洋洋,“哼,你知不知道什么叫人生贵极是王侯?谁让我托生了个好人家?想整死你……诶诶诶……放我下来……你个混蛋玩意儿,知不知道什么叫好男不跟女斗?能不能大度点儿?”正经话没说完,突然被人用内力送上了半空,这种感觉实在很是不爽利。
霍清邃微仰着头,手指缓缓转动,看着她在空中随着自己的动作而旋转,心里很受用,言笑晏晏,“公主殿下容禀,看您老人家一身男儿打扮,小的胆柴,不敢不敢不把您当男的看。”
“霍清邃……!”她闭着眼睛怒吼,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脚下便开始眩晕,“你你……你放我下来!我跟你势不两立!”
他佯作吃惊,玄眸里带着调皮喜悦,“那我还放你下来,我傻呀我?”
眼看恐吓无用,她只好换了个方法,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霍大侠,咱有话好好说行不?快把我放下来,我都心虚胆颤了,你这要把我吓死了,大冬天的荒郊野外,还没个工具,您也不好挖坑埋尸是不是?”脸皮厚惯了也有好处,她一向管这个叫大丈夫能屈能伸。
他满面不解,左右摇了摇脑袋道:“为何要挖坑埋尸?尸体这玩意儿又不是什么有用东西,随便一扔不就行了?”
被气得没话,慕容靥委实在心里好好鄙视了一下自己的头脑,“你……我……你再不停手,信不信我晕给你看?”越说就越没力气。
他转了转眼珠子,**道:“适才叫得挺好听的,再叫声相公来听听。”
她头一歪,“不叫!”实在很有骨气。
“不叫?”他质疑了一下,看她坚决的点点头,他也跟着点点头,“嗯,那我放你下来了?”
慕容靥大吃一惊,眸子立刻睁得要多大有多大。
看她半天不说话,他撇撇嘴,理直气壮的曲解人意,“不乐意?那好,咱接着看会儿风景。”
她连忙道:“放放放!看您这话说的,我哪敢不乐意啊?放,您尽情地放!”
说完,他内力一收,眼睁睁看着她从半空中落下来,落在自己臂弯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