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谋·三千红尘 第二十章:还君明珠双泪垂(二十)

作者 : QueenV

悬崖边上抽着马窜过去将白暗月眼见着要直冲崖下的马撞回来,自己却被撞红了眼的坐骑挺身甩下崖去,慕容靥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做到的,只是依稀记得那一连串的动作恍若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在云空中飘荡时,她觉得自己这回是真完了。想起日前金陵茶栈从房顶上掉下来时的场景,她此刻忽然煞是想念霍清邃,满心满脑尽是他的影子--即便她自己也明白,这样百丈高的悬崖不比一个屋顶,就算他在,也绝不能再救自己一回了,管他武功多高,这样要命的风险谁能轻易去冒呢?

这样分析着,以致于腰间一软时她以为是风吹的错觉。闭了眼等死等了大半刻却还是半点疼痛都没有,反而感觉四周风声没了,她这才抬起胳膊挡着眼一点一点睁开。当看到他不耐烦的脸色时,她还是有些不能相信。

“你跳下来做什么?”从霍清邃臂弯中跳下来,她脚步还有些发飘,支着一双眸子痴痴的问。

将目光从仰望悬崖的方向收回来,他抱臂在望,没好脸色给她,“那你跳下来又做什么?”

慕容靥尽心尽力解释:“我不是跳下来,我是掉下来,马失前蹄懂吗?”

前所未有的深冷玄眸盯着她看,吓得她情不自禁的哆嗦了好几个来回。却不知他心里是沉重一叹,想着这都什么跟什么?她要杀你,你却差点因她自杀,若是个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些。

“那你呢?”哆嗦完毕,她战战兢兢的开口。

他怒火中烧,往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子,斥道:“废话,我不跳你就死了!”

那一瞬间,慕容靥忽然意识到什么,也忽然生出一种刚刚若是死了也不错的错觉。

见她不说话,他也懒得去理她,回身四处去找路上山。

跟在他身后心不在焉的走着,她静静抚着怀中死命护住的玉盒,心中的开悟逐渐放大。

“你这么紧张我的命……是受人之托吗?”

听着她细弱的声音从自己身后响起,他拎着藤条的手忽然顿了一下。

半晌,没有回答。

慕容靥再接再厉,“那是……因为我的出身。”

他依旧没说话,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翻腾。

深深呼吸了好几个来回,她手指紧得发白,颤颤巍巍的问:“你不会……你不会是看上我了罢?”

头一次她觉得不要脸也是需要勇气的。

至于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再瞒着就不是他性格了。

于是他斜眸瞧她,目光略感虚浮,阴恻恻道:“这机会很小?”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一顿点头,以此掩下心中直冲云霄的慌乱,“看上笨鳖,你成啥了?”

“我乐意当绿豆,你管得着吗?”他无所谓的说着,负手慢悠悠的走到一边长满了狗尾巴草的空地上,蹲下来,无聊的摆弄起来。

她着实呆愣着看了他好一会儿,直到一颗石子奔着脑门弹来,方才神归本体。

“唉……兄弟,啥也别说了,恨不相逢未嫁时啊……”这一次她出奇没有对他投以怒目,边说着边挪过去蹲在他身边,大方且费劲的勾住他的肩膀,耐心的拍拍,委实无奈得可以。

这一连串的动作、说法都很是贯通,不仔细看,他还真发现不了她眼底近乎呆滞的色彩。

他叼着根儿狗尾巴草瞥了她一眼,狐疑道:“你啥时候嫁了?”

无意识间眉眼已经凝起,她低着头喃喃道:“嫁就是一种说法,用以表达一种相见恨晚的心情,但凡我在认识杨奢哥哥之前见到你,估计我早就奋不顾身跟你私奔了,至于现在嘛……我也就只能许你一个承诺,日后甭管你看上谁了,只要那是个人,我一定拼死拼活都帮你鼓捣到手,怎样,够意思罢?”越说她越是发抖,越是心虚,越是尴尬。

不过他听着,却觉得这说法很是新奇。

他皮笑肉不笑,偏头看着她,“靥靥,你真逗乐。”说着不及她反应便起身,拎起她攀上藤条,三两下飞度高山,稳当立于山顶。

回去的一路上,两人皆是无言。

那样轻松新奇的说法也只是她无措之中唯一能想到的搪塞他的态度,可真到了沉静之境,让一切在空寂中沉淀一番,再开口就显得太难太难了。

到达安营扎寨之地,出乎意料的是,除了白暗月脸色煞白之外,其他两人却都很是平静,不过上来询问两句便不曾多言,看样子无论是夜娄明还是白逆皆对霍清邃的武功很有信心,料定他们二人绝对会完好无缺的回来。

对此,本该对霍少侠更添一重敬畏的安逸公主却无甚表示。就连白暗月难得扭扭捏捏的前来与她和好道谢她都没心情耐心应对。思来想去,她还是决定去找夜娄明。

带着瀛寰照夜玑去找他。

“娄明。”

夜娄明显然在沉思什么,直到她一声喊出来才意识到她的到来,回身面向她,“怎么了?”见她脸色如此不好,他蹙了蹙眉,“主上不是说没受伤吗?”

无意于这些小事,她无所谓的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走近一步认真瞪着他问:“你跟我说实话,瀛寰照夜玑你跟子归都很紧张,知道是他送给我之后也都很惊讶,这是不是有什么意思?”

夜娄明微怔,半晌不语,眼睛是在看她,脑子里却在风速旋转。

怎么回答?她到底知道什么?悬崖一游之后他俩的关系又到底有没有什么进一步的改善?寡言稳重的夜二公子平生头一次觉得做人真难。

慕容靥看他这副样子,知道他心中有所顾忌,无奈只好出言引导:“这是……他家传家宝?”想想又觉得还可以更贴切一些,“……不会是只能给媳妇儿的那种罢?”

夜娄明没说话,但他那种无话可说的眼神果断说明了一切。

于是乎安逸公主的神情离呆头鹅又近了一步。

好深重的意义。

思忖半晌,夜娄明还是决定问一句:“你心里对主上……”

“晚聊!”

话没说完便被安逸公主霍然扔下的两个字打断,她旋风一样的朝霍清邃的方向跑去,心里乱作一锅粥。

当她最终撞上霍少侠时,显然已经有些神经失常胡言乱语不明就里了。

“你……没事罢?”

“给你。”强作决绝的将玉盒递到空中,她不解为何自己竟不敢抬头去看他的眼睛,只能低低道:“还给你……我……还给你……”

霍清邃面不改色,看看玉盒又看看她,后竟淡淡一笑,“喜欢就拿着罢,总归在我身边也送不出去的。”语气也是轻轻松松。

她一个劲的摇头,“你想送出去一定可以,只是不能是我罢了。”头低得更深,她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眼泪也不觉流出,“对不起。”

空气都沉寂了许久。

倘若她抬头,定会看到那一双玄眸中空余着万里江山填不满的空白。

“小笨鳖,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揉揉她的头,手下是难得的温柔,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何,明明该是很不舒坦的一件事,此刻却勾来自己真心的一笑。

拿过她手中的玉盒,羊脂白玉将他的手衬得越发俊皙,他说:“别哭,我收回来。”

谁说只有喜极而泣时笑与哭才能同时真心来着?他如今不就创造了另一种情况?只是太过不易察觉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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