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雯婕的嘶喊声很快便被隐没在了嘈杂的人群之中,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才相认的好友就这样被人掳走,而自己却无能为力。甚至于连报警这个最直接的方式也因年代的限制而根本无法实施。熙攘的人群之中也并没有出现什么仗义执侠的英雄,正绝望之际,她听到有哒哒的马蹄声正在靠近。
骑在高头大马上迎面而来的纳兰容若老远便看见自己的妻子趴在路边哭得像个泪人,嘴里更是不知在嘶嚎着什么,整个人慌乱无助得像个被人遗弃的孩子。一时间不禁怒从心生,怪自己太过大意。明知道她初来咋到,又迷糊胆小,却还将她丢下这么长的时间。
他甚至忘记了身边还有天子在侧,更不曾留意到本该跟妻子在一起的皇后娘娘不知所踪。只是一个劲的加快马鞭,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马雯婕的身边,翻身下马,一把将人拉到怀里,紧张的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有谁欺负你了?”
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声音,马雯婕愣愣的打了一个寒颤,然后立马像看到救星般撕扯着纳兰容若的衣服,语无伦次的嚷嚷道:“快,求求你,快去救赵丹,她被人抓走了,她被人抓走了。”
被纳兰容若甩在身后的玄烨,待近到身来,忍不住眉头一蹙。刚才老远见她趴在路边哭得凄惨,还以为是被赫舍里给收拾了。他的女人他最清楚,奉行的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原则。
之前他便听说,这位纳兰少夫人不怎么受皇后待见。一开始他以为是因纳兰的缘故,后来明白了并不是那么回事的时候,还曾疑惑过,本来没什么交集的两人,为何就有了过节。可这种事终归不是他便于过问的,更何况他也没那个时间。
本来就不和的两个人,再次发生冲突,弱势的一方被强势的一方欺负了,也很正常。可如今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
玄烨看了一下周围,并没有发现赫舍里的身影,再看四下的影卫也不见了踪影,心底不禁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见马雯婕仍语无伦次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着急之下也不顾上什么君臣之仪,一把将人从纳兰容若怀来拖了出来,双手握着她的肩膀,厉声问道:“皇后人呢?刚才有什么人来过?”
一直处于惶恐状态的马雯婕,被这么一吼,反而如醍醐灌顶般,一下次清醒了过来,反手抓住玄烨的衣袖道:“对,她现在是皇后,是康熙皇帝的发妻。她被一群黑衣人抓走了,你快去告诉你们皇帝陛下,他的皇后被人抓走了,让他赶快派人去救。”
此时此刻的玄烨已顾不上她的欺君罔上,单单一句简单的被人抓走了,就足于让他方寸大乱,目眦欲裂。因为这是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的,他以为在宫外没人知道她的身份,自然也不会有人对她不利,所以才敢单独留她在这里。更何况,他还把身边最厉害的影卫留下了。
可是,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黑衣人,为何他事先没有收到任何消息。如今不仅她被人掳走了,连他留下的影卫也不知所踪了。这种失去所有掌控的无力感,不仅让他挫败,更让他觉得恐慌。匆匆问了黑衣人的去向,他甚至不顾自己的安危,拉起身边的马便起身追了去。
魏东亭一见皇上这不管不顾的疯狂劲已上来,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只来得及匆匆交待纳兰容若赶紧回府,让他父亲带人前来救驾,便追随玄烨而去。
赫舍里醒过来时,感觉自己正躺在马车里,周围晃晃荡荡的声音,以及身下剧烈的颠簸,无不在说明这个事实。眼前一片黑暗,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了,玄烨到底有没有派人来救自己,还是根本就没发现自己不见了。
她挣扎了一下,发现被五花大绑得根本无法动弹,想喊救命,还没来得及出声,便被一阵凶残的谩骂声,吓得立马闭了嘴。
“动什么动,再敢乱动,老子就砍了你的双腿双手。要是敢喊的话,老子就将你先坚后杀。老实待着,听到没有!”
先坚后杀!开玩笑,这可是真格的。赫舍里吓得乖乖闭了嘴,好汉不吃眼前亏,眼前这种情况还是不要冲动的好。
马车里再次陷入了安静,只有马车发出的咯吱咯吱的声响,伴随着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传入了耳中。不消一会儿,赫舍里便感觉自己整个后背都湿透了,五月的初夏,衣衫还不是太薄,湿了的衫子黏在身上,特别的难受。可赫舍里却不敢再动,不知对方是什么来历,更不知他们是何目的,盲目的动作只会让自己更危险。
如今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等玄烨来救自己,可他现在人在何处,是否知道她已深陷危难之中,自己都不得而知,这样一味的等下去似乎也不是办法。
面上一片平静,心中却思绪百转千回。赫舍里觉得自己不得不在玄烨来救她之前,想一个可以月兑身的办法。否则,以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似乎是要把她带到什么地方,一旦到达,她的生命就可能随时都面临着危险。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骑行者的吆喝声:“驾!驾!”
虽然只是简单的一个字,但赫舍里还是听出了那声音中熟悉的韵律。心中不禁一喜,没想到这么快就追来了,还害她紧张了半天。然而,她高兴得却有些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