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几个月后,遏中堂突然告病休假没来上朝,皇上感念其功勋,特意带着其女,当朝贵妃回家探望。不想,早已病入膏肓的人,女儿和天子的探望并没有带来好运,反而一命呜呼,归了西。
眼见老父就那么撒手人寰,伤心过度的贵妃娘娘,回宫后也一病不起,从此病魔缠身,幽居宫中,不在见人。
这一系列事情的发生,无形之中,坐实了那一说法。然而传言终归只是传言,说得再逼真,众人心里再清楚,也无法记入史册,流传后世。
听完小桃红像说书一样,给她讲了最近几个月这朝里朝外发生的大事小事,赫舍里只是笑了笑。低下头,伸手模了模自己已然隆起的小月复,然后抬起头看着外面徐徐飘落的树叶,原来已经入秋了。
不管真相如何,历史终归还是按照它原定的轨迹在走。
那位遭鳌拜陷害入狱的遏中堂,在康熙的主持下得以沉冤昭雪,官复原职,后病于家中,得天子亲自探视。而他的女儿,钮祜禄氏?东珠,康熙的第二任皇后,被册封为皇后半年后便病逝了。以她现在的身体,能再活个两三年,已经算是老天眷顾了。
仁君,被后世称为仁君的康熙皇帝,为了保全自己的身前身后名,可真是下了一翻功夫啊!
见起风了,小桃红忙伺候自家主子回屋去歇着。然而赫舍里却像没听到她的话一般,自顾自的看着在狂风中肆意飘落的树叶发起了呆。自从怀了身孕,主子的性子便变了许多。以前在哪里都坐不住的一个人,现在却是一坐下便发呆,有时候还一坐就是一天。
小桃红有些担心,这劝是劝不了,动又动不得。想了想,悄声退了出去,招呼人往乾清宫去走了一趟。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时候恐怕还要那位系铃之人出面才能解决问题。
玄烨放下手中的事情,赶到坤宁宫的时候,见赫舍里仍站在原地,愣愣的望着远处,不知是在想什么。这时候的她安静的就像一副画,肆虐的狂风吹乱了她额前的秀发,吹得她的衣摆随风纷飞。
不知为何,玄烨突然想到了那句诗,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
在脑袋还没有反应过来之前,身体已经先行动了。一把将人拉了回来,紧紧的禁锢在怀里,玄烨感觉自己的心脏在突突的跳着。不知为什么,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突然觉得,他就要失去她了。
被突然拉入一个人的怀抱,赫舍里本能的挣扎了起来,尽管那个怀抱是如此的熟悉。玄烨见她挣扎,越发将人搂得更紧,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息他仍然狂跳的心。
“咳咳!我不能呼吸了。”玄烨赶紧将人放开,赫舍里扶着胸口退后了一步,没好气的嚷道:“看在我们夫妻多年的份上,你就是真想弄死我,也给个痛快点的方式啊!”
见她阴阳怪气,一副得理不饶人,咄咄逼人的样子。玄烨不怒反笑,将人再次揽入了怀里,像哄孩子一般轻轻拍着对方的背,低声道:“不气,不气,是我不好,你别气着自己,还伤了孩子,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也不知是这话真起了作用,还是想到了什么,赫舍里将头靠在他怀里,双手轻轻揽上他的腰,就那样不言不语,静止不动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在玄烨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自从怀孕之后,她的睡眠可跟脾气一样说来就来,完全不受控制,打算将人抱回屋里去。却听她瓮声瓮气,仿佛梦呓一般的道:“玄烨,如果有一天,我不能在陪着你了,你还会记得我吗?”
女人就是贪心,得了人家的心,还想霸着人家的人。如今霸不住了,就想逃跑,跑也就跑吧,还想把人家的心也拐走。
赫舍里自嘲的笑了笑,起身离开了那温暖的怀抱,连她自己都觉得过分的事,凭什么要求别人做到。再说了,人都要走了,还要这原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干什么呢!
“我不是已经跟你解释过了吗?而你也接受了,为何还要说这种话?什么叫你不能陪着我了,你打算去哪里?”
不是早就绝了离开的念头了吗?怎么又突然提起来了,就为了那一次他迫不得已的背叛吗?可是,那又怎样!他可是皇帝,三宫六院此乃天经地义,已经甘愿为了她而放弃那么多,为何还要纠结于那竟有的一次过错。
赫舍里抬头认真的看着他,眼神犀利而纠结,仿佛要刺穿他的皮囊,看透他的心脏一般,不点不容人逃避。其实,如果可以的话,她断不会说出这些话,如此伤人伤己,她又何苦呢!可是,如今她是忍不住了:“玄烨,你是不是觉得,你身份皇帝三宫六院实属正常,而我身为皇后却没有半点容人的雅量。你掏心掏肺为我,这么多年宠我,怜我已快上天,如今我却揪着这么点事不放,让你寒心了?”
玄烨不说话也不反驳,只是将身子背过去,没有再看她。
赫舍里见此,了然的一笑,然后继续道:“不说话,看来我说对了。那我就实话跟你说吧,我不是不容人,我只是怕你脏了我的床。那种事情虽然做起来很舒服,可做多了却不是什么好事,尤其跟不同的人,很容易染上脏病的,那种病可是会死人的,我可不想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