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红特地迈大步子来到自家主子的身侧,时不时的偷瞄一下主子的脸色,发现她至始至终都是那副淡然,完全置身事外的样子。心落了大半,但随着而来的便是疑惑不解,居然可以如此淡定,主子的心真是越来越让人模不透了。
但愿万岁爷这次也能有让主子不得不原谅的理由,不然,这事怕是悬了!
按主子的说法,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死亡。主子这会儿倒是挺沉默的,但以她一贯的作风,接下来的肯定是爆发而不是死亡。
赫舍里带着一众随侍到了慈宁宫,却被拒之门外,理由是老祖宗身体偶感不适,需要静养,取消一切觐见问安。这倒让赫舍里挺意外的,她这被害人都不计较了,这嫌疑人竟然避而不见。
这样也好,省得到时候她一边心里厌恶着,一边嘴上还要陪着笑,连自己都很鄙视自己。心里有些戚戚的,但是也无可奈何,只能打道回府,不想半路却碰到了个目前最不想见的人。
远远的看见那女人珠光宝气,仰着螓首,迈着猫步,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赫舍里本能的想躲,倒不是说怕她,而实在是没功夫跟一个自命清高,又孤芳自赏的女人在这种时候狭路相逢。
以她眼睛长在头顶的龟毛性子,对于她这个目前的“旧人”来说,指不定会折腾个什么小九九出来。本来吧,以她的高傲,是断不会像其他女人那样,稍微冒出点头就跑来跟她耀武扬威,逞各种口舌之快。
可惜,因着一个纳兰容若,她们之间的过节不可谓不大。想想一个在她看来只不过是占了个纳兰少夫人名号的马雯婕,她都可以在宫里就将人伤了。那她这个占了人家心的人,岂不是随时都想杀之而后快。
赫舍里越想越觉得,应该避一避,她可从来都是奉行惹不起还躲得起的原则。只是她转了身,步子还没来得及跨出去,那边女子英朗的声音便传来了,“前面可是皇后娘娘?”
还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赫舍里万般无奈的转身,那边人也已经到了身边,懒懒看着她各种表演,把一套后妃给皇后行礼的姿态都做足了。赫舍里才堆起满脸的笑容,慢悠悠的道:“妹妹快平身,看你这样子是要去给皇上送点心吧!这个时候,皇上也快要下朝,你赶快去吧!免得一会儿皇上等急了,而且点心冷了就不好吃了。”
大老远的叫住我,不就是要跟我说这些话吗!我替你说,省的一会儿你说了,我不介意,身边这群丫头片子先看不过去了。
再说,有些话自己说那叫自嘲,换别来说就是侮辱。她是喜欢自嘲,但是却不能忍受随便什么人都来对她侮辱一番。
原本自己想说的话,却被别人抢先说了出来,慧妃噎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早就知道这女人能横行后宫,仗着的不仅是皇上的宠爱,还有那比任何人都要清醒的脑袋。
不过,有一点她却始终都想不明白,要说她是因为心中另有所爱,对皇上并无真情,所以面对她们这群和她争宠的女人,才能如此淡然。可她对皇上的那份用心,长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并非装出来的。还有就是那个人,知道那段过去的人,怕是都会以为他们才是真心相爱的,恐怕就连皇上也是如此认为的。可她倒好,不仅欢欢喜喜的祝贺他新婚快乐,还对他的新婚妻子关怀备至,据说两人还经常书信往来,关系可谓不一般。
人说女人心海底针,在她看来这女人的心根本就是比海底针还要深不可测。自小生于草原,长于草原,习惯了大自然无拘无束,浩瀚无荡日子的她,自认根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如果可以,她此生都不愿意与她为敌,只是可惜,这里有这里的生存准则,既已入了这道门,便不得不遵从这里的生存之道。
更何况,于她,她终是心有不甘,凭什么她喜欢的人喜欢的是她,就连她的丈夫,一颗心也全部系于她的身上。她自认不比她差,凭什么事事都居她之下,所以誓要斗上一斗,也好让世人看一看,大清后宫并非只有她一人。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慧妃一改往日的高傲,嘴角勾起甜蜜的微笑,福身谢了礼,才缓声道:“那妹妹就先走一步了,姐姐还请恕罪!”
赫舍里原本以为,她是占不了便宜,打算就此收场了,也就没太留意,点头让她先行离开。谁曾想,这女人转了身,步子还没跨出去,立即就开始回击她了。
慧妃回过头来,巧笑倩兮,故作好心的道:“姐姐可要一起过去?昨儿个夜里入睡之前,皇上还提起姐姐呢,说是姐姐病了这么几日,也不知身体好些了没有,要臣妾今儿一早就去看望姐姐。可昨晚实在太过疲累,臣妾一时贪睡没起得来,到了这会儿又要忙着去乾清宫给皇上送点心,也没有时间。姐姐不如这会儿跟我一起过去,让皇上您已无事,才好安心处理政务。”
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么一出,赫舍里差点没一口气背过去,这都什么跟什么啊!还太过疲惫起不来,怎么不直接说,皇上太热情,要了你一晚上。还真是小看她了,平日里端着一副与世无争的清高架子,这一旦犯起贱来,可真够无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