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榆一进门,桑离就以一个久别重逢的姿态,生扑上来。仿佛分开了很久,穿越千山万水才得见这一面。
她穿着最平常的家居服,也没戴帽子,素颜如玉。此时她心儿狂跳,以无限痛楚的节奏,心虚地拥抱这个男人。
她多害怕呀,害怕他喜欢的只是桑芷那个名字。她真的一点把握都没有,这个男人如果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桑芷,到底会怎样?
她偶尔还是见过他对待除“桑芷”之外的女人,那样嚣张跋扈,那样目中无人。仿佛所有人在他眼里,都只是如尘埃般渺小。
她此刻,便是如尘埃般渺小。虽然她并不真的愿意相信桑芷所说的话,毕竟,桑芷的恶毒于她而言,已是无法用言语细述。可是这深刻影响了她的判断,她已经不知不觉地代入了这个“冒牌”角色。
秦榆的百合花还没来得及送上,就掉在地上了。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洒在清丽绝俗的百合花上,也照在桑离瓷白的脸上。
她的脸,泛着美丽的光泽,那光泽让秦榆有种眼花的心醉。
深吻,用尽彼此全身的力气,好似末日来临,再不亲吻就没有机会了。
辗转,反侧。
狂狷,放肆。
她喊他:秦榆秦榆秦榆……
他喊她:丁丁丁丁丁丁……
他没注意到,她的脸上划过一丝受伤的表情。太美妙,太开心,往往掩盖的,是内心深重的伤口。
在狂乱的节奏中,他听到她问得那样小心翼翼,像一个失落在地狱的孤独灵魂:“秦榆,如果我不是我,你还会不会喜欢我?”
傻瓜!这个小傻瓜!秦榆抱紧她的腰,迎着霞光转了一圈,声音爽朗,他的眼睛也是那样明亮迷人:“怎么?‘找自己’的游戏还没结束,又开始向哲学发起进攻了?你怎么会不是你?你是我永远的丁丁……”
永远的丁丁!呵……她的眼泪止不住狂涌……秦榆,我如果不是丁丁,你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她的脸埋进他的颈项,哭得像个耍无赖的孩子:“秦榆!秦榆!秦榆!我如果不是我,你也要爱我……你也要爱我,好不好?”
他一连串的“好”,回答得那样顺畅。今天这女人真可爱啊,虽然她在哭,可是那样子明明白白就在说“她很爱他”。
他多么心满意足,抚着她长了些头发的脑袋,亲昵地用脸贴近:“丁丁,你今天怎么了?”他的眸色温柔得滴出水来:“你这个表现虽然我很喜欢,但是你平时凶巴巴叫我‘滚’的时候,我也很爱啊。只要是你,我都爱!”
他的话,让她更加哭得无法收口,怎么忍都忍不住,怎么咽都咽不下,只得一拳拳捶在他的胸口:“混蛋!你要是说话不算话,我让天涯咫尺咬你……”
一想到天涯咫尺,就想到十二月六号,然后顺着藤就能想起桑芷……她又哭了,哭得好难过哟……
她是冒牌的丁丁,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呜呜呜……她窝在秦榆的怀里,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悲伤,就好像个小偷,偷了流年,盗了时光。
也许这些都不属于她,什么属于她呢?她不知道,完全茫然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