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离从来没见过这样肃杀且冷漠的秦榆,在她心里,他就算对别人再狂再酷,对她却还算得上是个温暖的男人。
但此刻,温暖不再,取而代之的是狠戾。一种必须掌控结果的狠戾。
“这个孩子,真的不是你的……”桑离咬着牙齿,以为吐字很重,却是很轻很弱,一点威慑力都没有。
秦榆恼怒极了,像一座快要喷发的火山:“你最好不要挑衅我的忍耐力。”
桑离打个冷颤,明显是反击,却没有力度,像个小可怜:“秦榆,你也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忍耐底限。这个世界,不是只你有脾气,我也有。”
小可怜的脾气,杀伤力不够,她只得表决心:“我愿意为这个孩子做一切,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我不愿意!”秦榆陡然增大了音量,几乎无法控制自己情绪,冷峻的侧颜泛起一丝惨淡的苍白,在灯光下看起来更令人心惊:“丁丁,你太自私了!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对,你失忆是很可怜,感觉全世界都很陌生。可你还有我!”
那他呢?他的世界更残忍,有谁来照顾一下他的情绪?
桑离不是不知好歹,可她真的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机会。事实上,她问过医生,了解过病情,得到的答案是百分之二十的成功率。
百分之二十,对她来讲,已经很高了,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但秦榆要的是百分之百!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分歧所在。
当然,分歧点绝不止一个,另一个致命的是:“丁丁,有一件事,我想跟你说。但你要答应我,不许激动,也不许发脾气,并且,要绝对相信我。”
桑离的心一沉再沉,脸上虽然没有半分变化,可是心却乱得一塌糊涂。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表现出不在乎他要讲什么,还是应该表现出认真听讲……
无论她要怎么面对,秦榆还是说了,因为这件事肯定瞒不住:“我父亲给我安排了一个未婚妻,叫阿黛尔,明天下午的飞机抵达a市。”
他真正想表达的是:“这个女人我没见过,也没兴趣。她不代表什么,那只是我父亲的意思。”
“所以呢?”桑离只感觉全身发冷,仿佛坠入冰窖一般。
“没有所以。”秦榆的表情还是那样笃定:“我不会跟阿黛尔有任何关系,更不可能跟她结婚,你要相信我。”
“怪不得你不想要孩子。”桑离忽然坐起身,捂住月复部,眼睛里闪过无限惊恐:“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两码事!我不想你有事……”秦榆急了,扳住她的双肩:“丁丁,你要相信我。我爱孩子,但我更爱你。我不希望你出任何事……”
桑离甩开他的手,变得很激动:“我的孩子我作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还是和那位阿黛尔小姐共浴爱河吧。”
她恨恨倒下,背对着他,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滴在枕上,那样冰凉,像极了寒冬。
此刻,却已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