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悠悠顿了一下,又继续说:“关键是,有一天,堂哥的态度突然转变了,说要对乐小敏负责,还要跟乐小敏结婚,把全家人都震动了。”
“结婚?”叶芊然惊悸,“承熙要和乐小敏结婚?”
“是啊,家里人都反对,特别是爷爷,他老人家说除非做亲子鉴定,证明乐小敏肚子里的孩子是堂哥的,才能让乐小敏进莫家的门,可没过几天,乐小敏就突然流产了。堂哥还是要和莫小敏结婚,爷爷就更反对了,还要把乐小敏一家赶出山庄去,有天晚上,爷爷把乐小敏叫去了书房,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乐小敏就想不开,从月桂山庄的楼顶跳了下去,虽然警卫用充气垫接住了她,保住了一条命,但脊椎受了伤,一辈子都只能坐在轮椅上了。之后,乐家人带着乐小敏离开了月桂山庄,我哥也跟着离开了。爷爷不准大家再提这件事,对外面就说我哥出国求学去了。”莫悠悠说完,叹了口气,眉尖添了几分忧伤,为自己痴情而固执的大哥。
叶芊然倒吸了口气,事情简直复杂的超出了她的想象,承熙和乐小敏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心里的好奇因子在蠢蠢欲动,但她知道,不能去问承熙,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乐小敏的事或许就是他的禁忌。
夜已经深了,莫悠悠早已进入梦乡,叶芊然毫无睡意,从床上起身,去到了阳台上。
凉风静静吹来,带着月桂的馥郁清香,流动在夜色里。
月光溶溶,如轻纱笼泻着整座后花园。
稀疏的花影间,她瞥见了一道高大的身影,定睛一看,是莫承熙,他沿着碎石小径慢慢的走了会,坐在了大理石桌前。
长夜漫漫,原来不止她一个人无心睡眠。
走出房间,来到了后花园,靠近他,轻声问了句,“还不睡?”
他转过头,看见是她,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让她坐到身旁,“你呢?该不会是没有我在身旁抱着你,睡不着吧?”
“少臭美!”她娇羞的瞪了他一眼,“我只是睡在陌生的地方,不太习惯而已。”
“没有胡思乱想就好。”他低眉,清浅一笑,那笑意像花园里的夜色,几分缥缈,几分晦涩。
“要说什么都不想是不可能的啊,毕竟莫承枫说得话我都听在耳朵里了。”她轻叹了声,如果他愿意,她可以装成什么都没发生,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未必会是好事。
“芊然。”他搂住了她,“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不要让它影响我们好吗?”语气里带了几分恳请,她何尝听不出来,看样子,他是不打算跟她解释清楚了,如果猜得没错的话,他和乐小敏之间的真相,怕是连莫氏夫妇都不是很清楚,不然他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承枫一直怨恨儿子至今。
“承熙。”她望着他,目光含蓄而意味深长,“我可以不管不问,但是我想让你知道,这件事如果说清楚了,对你对承枫都好。”
他微微勾了下嘴角,溢出一缕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更像一抹无声的轻叹。沉默了一会,他俯下了身体,把头轻轻搁在她依然平坦的小月复上,半晌,沉声低笑,“芊然,我好像听到宝宝在叫爹地了。”
“胡说,才三周,没成型呢,估计还没一个拳头大,嘴巴都没长,怎么说话?”她咯咯的笑了声。
“这么小吗?”他抬起头,惊奇的看着她。
“你生理卫生课到底怎么上的,一点常识都没有。”她吐血,好歹也是在桃花源里身经百战的人了,理论知识不该这么匮乏吧?
“比起理论,我更喜欢实战。”他迷人的嘴角划过邪恶的笑意。
“哦——”她把尾音月兑得老长,乌黑的大眼睛里闪烁着狡狯的光芒,“老公,你的第一次实践是和谁,不会是cindy吧?”
刺果果的调戏啊!
他狠狠的呛了下,用种嗔怪的眼神瞪了下她,决定保持沉默。
“ons?这么随便?”她坚持不懈,继续追问。
假装望天看星星,“老婆,流星!”刻意转移话题。
某女抓狂。
“喂,你都知道我的第一次是和谁,我却不知道你的,太不公平了吧?”
某男崩溃加无奈,“老婆,男人的第一次和女人的不一样!”一本正经的解释,希望尽快结束这个话题。
“有什么不一样?”某女极为严肃的驳斥,“第一次都是很宝贵的,只不过你们这些单细胞海绵体动物身性随便,所以对第一次完全不在乎,随随便便就找个人牺牲掉,可我们女人不同,总是希望把第一次留给自己最爱的人,即便他将来不会成为自己的丈夫。”
“所以,我是你最爱的人。”他抓住话柄,立刻顺水推舟。
她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回想起来满肚子火,自己最宝贵的第一次竟然在醉醺醺的情况下,糊里糊涂的被他夺走的,至今在海马体里还处于断层地带。
“不说算了,很晚了,回去睡了。”心里闹起了小情绪。他察觉到了,无奈的笑了笑,“陪你一起回去。”他想去牵她的手,她用力一甩,把他的手甩开了,独自起身朝花园外径自走去。
莫承熙低叹了声,知道她这个人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睡个大觉,明天起来估计也就忘了,就只默默的跟在了后面,没有去哄。
不过,这次他估计错了,第二天早上她似乎还没消气,看到他头一扭,眉一横,转身就走了。
“老婆。”他急跟上去,讨好的搂住了她,本想推开他,可看到莫氏夫妇过来,就放下手,扯开了嘴角,“爹地,妈咪早!”
“昨晚还睡的好吧?”沈絮菲微笑的问。
“挺好。”她点了点头。
“悠悠呢,没跟你一起下来。”莫德曜往后面看了看。
“她还在睡。”
莫德曜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爱赖床的毛病到现在还改不过来。”
“让她睡好了,待会我让佣人把早餐给她送上去。”沈絮菲一向宠着莫悠悠。
吃完早餐之后,莫承熙就带着叶芊然离开了。
在车里,叶芊然心情不爽,不想理会莫承熙,就干脆闭上眼睛装睡。其实她也没真的气他什么,只是心里有点失落,原本以为自己对莫承熙已经有所了解,可现在发现根本就是一道才挖掘了十分之一的深坑,里面还是一团团黑魆魆、难解的迷。
“是不是没睡好?不去公司了,我送你回家休息。”在路口等红绿时,他握住了她的手。
“不用,直接去公司。”她淡淡的回了句,把手抽了出来。
很显然,气还没消。
幸好早上紧急百度找到原因,女人怀孕后内分泌失调,脾气会变得古怪,情绪往往失常,得连哄带宠加讨好才行。
“老婆,生气对孩子不好,回去为夫乖乖的给你跪cpu,头上再加一顶平底锅,行不行?”
“什么时候变得油嘴滑舌了,哪里像你莫承熙的范儿?”她勉勉强强的挤出了一丝笑意。
“只要老婆高兴,为夫上刀山下火海做什么都可以。”他勾起迷人的嘴角。
她也知道该适可而止,就是心里像堵了点什么,总是不舒服。
怀孕的症状吧,她叹了口气。
去到公司里,接到了许天勤的电话,自从婚礼之后,都还没有见过他,于是,晚上约好一起吃饭。
本以为许天勤会带莫悠悠一道来,没想到就只有他一个。
他看起来气色还不错,换了新发型,露出光洁的额头,显得成熟了很多。
“听悠悠说,你要当妈妈了,恭喜你了。”他微微一笑,悄然隐去了心头的一抹酸涩。
“你呢,和悠悠最近怎么样?”她美目笑弯,似新月。
“挺好。”简简单单的说了两个字,神情很平淡,他清楚,自己对莫悠悠更多的怜惜和责任,毕竟她为他失掉过孩子,但不是爱,他找不到激情,找不到火花,或许是他的心已经苍老,不愿再接受别人了吧。他发动了车子,“去哪里吃饭?”
“这个天气,适合涮火锅。”
“你最了解我了。”许天勤低眉一笑,简单的一句话却触动了叶芊然的心弦,是啊,在她面前,他就是一块透明的水晶,可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透视里面所有的一切,而莫承熙是块黑琉璃,即使拿着放大镜,搁在耀眼的阳光下,依然窥视不到里面的秘密。
去到重庆火锅城,像从前一样点了鸳鸯锅。
叶芊然看了下菜单,勾了海带和黑木耳,许天勤瞅了一眼,“孕妇不能吃海带和黑木耳。”
“真的吗?”叶芊然惊了下,连忙掏出莫承熙给她预备的十不准食谱,从上瞄到下,然后一拍脑袋,“哎呀,真不能吃,差点忘了。”
“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这么迷糊!”许天勤摇头笑了笑。叶芊然看了他一眼,嘴角溢出一抹戏谑的笑意,“天勤,你怎么知道这样清楚啊,是不是和悠悠又偷偷开始备战了?”
“不是,不是。”许天勤慌忙摆了摆手,“还没计划结婚呢,备什么战,还不是上次她怀孕,我就关注了一下,只知道她是迷糊蛋,没想到你也是。”
叶芊然朝他皱了皱鼻子。男人大多数时候都是大大咧咧,粗心大意的,不过真要细致起来,比女人还要过三分,刚知道怀孕的当天晚上,莫承熙就翻遍各大百科全书,给她列了满满一张纸的禁忌,唯恐她这个大迷糊一不小心伤了他的小宝贝。
吃到一半的时候,许天勤掏出了手机,“给你看样东西。”
叶芊然接过来,是个建筑图样,设计的新颖、壮观,颇具创意。
“是你设计的吗?”她知道许天勤是学建筑设计的。
许天勤点了点头,“怎么样?”
“哥伦比亚大学天才设计师的创作能不好吗?满满的100分!”她呵呵一笑。
“不要乱拍马屁。”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喝了口啤酒,继续说,“我把许氏交还给我爸了,最近和朋友合伙开了家设计公司,我想先出来锻炼一下,等我爸老了要退休的时候再回去。”
“好啊,我支持你。”叶芊然竖起大拇指,她发现经过这么多的事情后,许天勤已经从过去的阳光大男孩蜕变了成熟而有责任心的男人了。吸了口果汁,吃了一片涮羊肉,她接着说:“天勤,不如这样,以后我们美华新开发的楼盘都交给你的设计公司来设计怎么样?”
“你是在帮我介绍生意?”许天勤笑问。
“我这叫互赢互利。”她举起手中的果汁杯。
“行。”许天勤拿起啤酒罐和她碰了下。
吃完饭后,许天勤把她送回到了碧水湾,一进大厅,管家罗丝就迎了过来,“太太,你可回来了,先生还在餐厅等着你吃晚饭呢。”
不会吧,叶芊然看了看表,都快十点了。
走进餐厅,莫承熙趴在桌上打盹,看他一脸倦容,估计昨晚从花园回去后也没怎么睡。
在他面前是一顿丰盛的晚餐,和两支已经燃烧殆尽的红烛。
“承熙。”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
他睁开眼,看见她,迷人一笑,坐了起来,“老婆,你回来了,我们吃饭吧。”转眸看到两支燃尽的红烛,微微怔了下,“怎么都烧完了?”
“都十点了,不烧完才怪,我去给你把菜热一下,赶紧吃。”她端起盘子,被他阻止了,“让佣人去热吧,陪我坐一会。”
他拉着她坐到了身旁,把她的小手搁在大手掌里抚玩着,“芊然,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我有什么可气你的呢?”她摇了摇头,嘴角有抹凄迷的笑,他没说错什么,也没做错什么,是她自己有些执拗罢了。
“那你晚上去哪了,这么晚才回来,给你打电话,你又挂掉不接。”他低眉叹了口气,急冲冲的奔回家,第一件事就是满屋子检查她的东西有没有少,真怕她再次冲动又离家出走,跟他躲猫猫。
“我跟天勤吃火锅去了。”她淡淡的说了句。
他怔了下,“悠悠也在?”
“没有,就我和天勤。”语气漫不经心。
他蹙了下眉头,似乎有点不悦,她敏锐的察觉到了,知道他是在吃味了,雄性动物的占有欲未免也太强烈了,特别是这一只。
“我和天勤虽然分开了,但还是会像好朋友一样的相处,这个世界上我最了解的人就是天勤了,从小到大,他的大事小事我都知道,他从来都不会隐瞒我,就算不能同父母说得事,他也会告诉我,我和他之间从来都没有秘密。在这个世界上,天勤是最信任我的人,而他也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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