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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山,我们该回去了。”
夕阳西下,许还山睁开眼时,杜小曼已经装好了木柴。
杜小曼的笑容很美。她的笑容就像小苹果一样,甜美的很诱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许还山模着后脑勺,觉得脑子里像是进了苍蝇一样难受。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小曼……为什么你会在这里?”
“瞧你都快睡糊涂了吧,我们不是一起上山来砍柴的吗。”杜小曼轻笑一声,转身把柴火背在身后。
许还山若有所思道:“不是,只是觉得好像做了一个很漫长的梦……究竟是什么来着……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许还山是个浪漫的人,杜小曼已经习惯了他经常说些没头脑的话。只是杜小曼转过身,看到许还山的样子,下意识的一怔:“阿山,你怎么尿裤子了?”
许还山模着脸颊,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裤裆湿漉漉的一片,思绪完全沉浸在那个记不起的梦里。
1840年6月,清宣宗道光二十年,广东珠江口。
自闭关锁国后,经过数十年的发展,广东成为清政府治下东部沿海最为繁荣昌盛的城市。街道两岸,店铺林立。南来北往,车水马龙。沿海区,船只纵横,水运通达,船夫走卒往来其间,运货不断。珠江口码头,巨大的船锚抛下海,一艘庞然巨物即将扬帆远航。
“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货物以通有无。特因天朝所产茶叶、瓷器、丝斤,为西洋各国必须之物,所以加恩体恤……”
红发碧眼的传教士浑厚的声音歌颂着清政府“天朝上国”的无上地位。许还山经过他的身边,厌恶的冷哼一声。杜小曼还在低头偷笑,许还山脸一红,闹别扭的转过脖子忿忿道:“不准对任何人讲,我刚刚尿裤子的事情……”
杜小曼点头轻笑:“我不会说的。不过,你怎么好端端的睡着觉,就尿裤子了呢?不如,找我母亲去看看吧。”
“你说什么呢?”许还山郁闷的下巴抵到脖子上,压低声音道:“男人的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人知道?”
“啊?阿山,什么事情不能让女人知道啊?难道是你背着小曼去光顾青楼了?”
浑身酒臭味的大汉毫不见外的从背后搂上了许还山的脖子,浓重的酒气熏的他一阵作呕。
“原来是巡逻队的张烈大哥。////你身上好大的酒味……”
许还山受不了酒鬼的口气,半推半掩的和对方分开了距离。一旁的小船上,四个喝的酩酊大醉的巡逻队官兵见状,笑的哈哈合不拢嘴。空荡荡的酒瓶摆满了一船,桌子上还有吃剩的食物残渣。
许还山皱眉道:“又在喝酒……”
“你们也一起来怎么样?”张烈大咧咧的一笑道。
“不,那个……你的工作呢?”
“哦,今天我们是负责北关码头的监察啊。不过一整天呆在这个地方,免不了又饿又渴的,只是今天的货物里面正巧混了一批洋酒进来……这都是些小问题而已啦。”
许还山忽然抓紧了身上的背带,愤怒的注视着酒鬼的眼睛。
“那这样万一有个意外,还能作战吗?”
张烈有些意外的“咦”了一声,问:“意外是指什么?”
“还用问吗?”许还山大声吼道“就是他们驾驶着战船,攻进港口的时候啊!”
几乎已经忘了他们的存在。
小船上,光头的哨兵大笑着朝许还山晃了晃手里的酒瓶:“阿山,不要突然这么大声嘛。你们读书人还真是喜欢杞人忧天。要是他们真的来进攻码头的话,我们当然会给他们好看!不过这种事,一百年里从未发生过啊。”
许还山激烈的反驳道:“越是觉得高枕无忧的时候才是最致命的!”
张烈打了个酒嗝,若有所思的模着下巴,说:“在我成为官兵,出海巡逻时,有过那么几次,看到他们在海上晃悠。不过我觉得,以我们十万官军和这座坚不可摧的码头来说,他们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会自寻死路吧?”
许还山一怔:“这么说,打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和他们交战的觉悟?”
“没有啊。”
许还山握紧了拳头,觉得自己刚刚一直是在对牛弹琴。
“或许有人觉得一辈子都没有见过外面的世界也没关系,只要有吃有喝就能活下去……可是,这样又和家畜有什么区别呢?”
“哈哈哈……臭小子还真是喜欢说大话。不过明明什么都做不到啊。”
许还山没有去反驳,绕过张烈,和杜小曼沉默而去。
“阿山,阿山……真是个奇怪的小子。”
张烈望着许还山的背影,一个可怕的想法忽然让他的酒醒了一半。
那个许还山,难道想主动走出这片海吗?
“阿山,你以后还是不要和巡逻队的人吵架了。”杜小曼忽然说道。
许还山一怔,继而有些生气:“你也觉得我是在杞人忧天吗?”
“不,不是那样,我只是担心他们会对你记仇。”
“咚,咚,咚。”海边的警钟声忽然响起,许还山默然一怔,接着望向了大海的另一边。
“难道是……他们来了。”
忙碌的码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活儿。或许是太久已经忘了这个钟声代表的意思,或许是太过惊讶于这个钟声还会响起。天上的鹰和城镇的狗,即使是动物也不安的在原地打着转。
“轰!”
天际传来一声巨响,许还山咋的从呆滞中缓过来,拼了命的向码头南侧跑去!
“阿山,等等,你去哪儿?”
没有回答,许还山迫切的想要验证这是不是真的。自从半年前莫名其妙的穿越到这个地方,他至今无法相信,这是1840年的中国,那个在后世史书中被记载为打开国门的那一年。
打开国门的,是英国走私鸦片的坚船利炮,把清政府从“天朝上国”的美梦中叫醒。
许还山到达码头边缘时,所有人抬着头望着远方,眼神里充满了惊讶和恐惧。
许还山跑了一路,扶着膝盖喘起了气。他向身边的男人询问:“怎么了?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男人脸上的表情丝毫未变,木然举起右手,指向了天边。
“你到底看到……”
许还山不再问,顺着男人手指的方向,他也看到了。架着巨炮的舰队从海的另一边疾驶而来,并且距离码头越来越近。整个船队不下四十艘船,顺着风向,冲着他们来了。
“轰!”火炮击打在码头边缘,被认为坚不可摧的海岸线立刻便被摧毁了一半。直到这时,人群中终于有人幡然醒悟,喊道:
“番人!是从海外来的番人!”
那一天,国人终于回想起曾经一度被他们所支配的恐惧,还有被囚禁于鸟笼中的那份屈辱……
红莲的弓矢
无名的生命之花已惨遭摧残践踏
一度坠地的飞鸟正焦急以待风起
一味埋头祈祷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若想有所改变唯有奋起而战
踏过尸体前行的我们
嘲笑这进击意志的猪猡啊
家畜的安宁虚伪的繁荣
饿狼宁身死只求自由!
因被囚禁的屈辱还以反击的镝矢
在高墙的另一边
屠戮猎物之人是耶格尔
喷薄而出的冲动正不断灼烧其身
以烈焰贯穿黄昏红莲之弓矢
引弓开弦急起直追让那家伙无处可逃
放出箭矢穷追不舍绝不容许将其放过
将弓拉至满开几近崩断的弦
不断射出箭矢直至将它诛杀
屠杀猎物所需的并不是工具或者技术
需要磨砺的只是你自己的决心
wirsinddiej??ger如烈焰一般灼热
啊wirsinddiej??ger如寒冰一般冷酷
wirsinddiej??ger满含信念的箭矢
啊wirsinddiej??ger势要将一切洞穿
凡是改变世界之人
必是能够舍弃之人
不愿承担哪怕一点风险
又能做到些什么呢
愚昧的群体仅仅是亡灵
如今连鲁莽的勇气都…
自由的盟约阴影的攻势
飞奔的奴隶只求胜利!
强加于身的荒谬化作进击的镝矢
于被剥夺的地平线
渴望世界之人是艾伦
永不停歇的冲动与其身交融重叠
将死亡送往薄暮冥府之弓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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