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徵方从外头回来,夜寒冰现身出来,恭敬的低着头,唤了一声,“主尊。”
然而奇徵视若无睹,径直越过他,进了自己的临时寝室,跨过门槛,屋内烛火摇曳,将他修长的身子拉得极长极长,他看着内里朦胧的一片,却迟迟未再迈步。
奇徵不说话,夜寒冰便不敢轻易出声,依旧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回头看去,夜寒冰那张俊秀稍显刚毅的脸,比之之前,确实不太引人注意了些,但是那通身的冷冽,却是让人过目不忘。想起云尔琴看他的眼神,奇徵双眉微皱,深邃的眼眸中射出冷冽。
因白日之事,心中有些担忧,便去了云尔琴的院落一趟,并入了她的梦,梦里却是鲜血/淋淋,一如他所制造的屠杀场面般,而那唤萧昇的男子,依旧纠缠在她被压抑的记忆里。
想到此,呼吸骤促,看着夜寒冰的眼神又冷了几分。
春寒料峭,风吹树摇。
奇徵所站的寝室门前的福门处,渐渐染了一层白霜,在这冰寒的月色下,泛着莹莹白光。
夜寒冰只觉得全身冷得直打颤,却又强力咬牙坚持着,直到奇徵转身回了房,方才得以喘息。
“进来!”
冰冷而不带感情的声音,似乎从九天之上传来,夜寒冰踏着沉重的脚步,缓步进了奇徵的寝室。人还未靠近,却见这原本有些昏暗的寝室顿时如火烧般,红艳艳的一片,如在火炉中炙烤,热汗浃背。
这莫名而起的怒气,让熟知他性子夜寒冰也不禁有些心惊,却不敢靠得太近,离他有一丈远时,便停了下来。
“你可知,本尊为何留下你们的性命?”
奇徵未回头,双手置于后背,一头红发无风自动,他两旁的珠帘也随着晃动,发出清脆的叮咚撞击之声。
夜寒冰沉默了一阵,看了看那冷漠的背影,抿紧的双唇有些苍白干裂,甚至已开始有一层皮翘起,深吸一口气,低头答道:“因为琴……因为云姑娘。”
他方吐出一“琴”字,奇徵豁然转身,那脸上虽无表情,但那双眼似乎能将人吞噬一般,逼得他不得不改口。
“很好!你要知道自己有多少斤两,当年你们萧家的小心思,最好还是收敛着好,若非当真顾忌琴儿,将你们全部杀了也不足以泄本尊心头之愤。”
冷哼一声,甩袖坐在一旁的高椅上,高高在上的看着不言不语的奇徵,转而继续问道:“他们在密室里谈了些什么?”
夜寒冰却也快速收敛起自己的情绪,往前走了两步,拱手道:“今日子时动手。”
“哦?那他们打算如何动手?不会是连本尊也要一起杀了?”
夜寒冰有些犹豫,最终还是在奇徵那双犀利的眼眸注视下,禀告道:“那倒不是,他们到底还是忌惮奇家的势力,只说让人来给主尊下药,让您昏睡不知。”
“胆子倒是不小,敢打本尊的人的主意?他当真以为,天一道士给他的所谓神药,真可以制得住本尊?哼!齐华安恐怕是舍不得他武林盟主的宝座,想趁着这个由头,让奇家在武林中兴不起风浪,好让他继续独大。”
“那……主尊,我们是否要带着云姑娘提前离开?”
“为何要离开?他们有贼心动本尊的人,便要做好付出惨痛代价的准备。”
奇徵此话说得云淡风轻,然而那张俊秀绝伦的脸,在这红光中,映出三分的噬骨狠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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