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闭寂静的室内,以半人高的黄梨木雕花大屏风隔开了内外室,从外室一点红豆透入的光,隐约可见一个高大的背影,坐在那轻纱笼罩的榻上,神情迷离地盯着那昏睡中的人儿白皙冒汗的脸看。
他,能感受到她如今的痛。
喉头火辣辣的,似乎一把火在燃烧着,忍不住想伸手去抓去挠,却怎么也摆月兑不了那股销/魂噬/骨般的侵蚀。
淡紫色的光晕将她笼罩,也将他隔绝在外头。原可护她不受刀枪伤害的紫凤,就因他一时难忍心中怒恨,竟然与梓剑珑动起了手,被他打伤,才让紫凤自损,在那千钧一发之际,无法护着云尔琴。
该死!
他该死!
想要抢走琴儿的梓剑珑更该死!
想到气愤处,双手握拳,眼眸隐藏在黑暗中,依旧散发着火焰的红光。
沉静中的云尔琴,在奇徵不曾察觉的地方,轻轻打了个颤。
蓝。
一片的蓝。
死气沉沉的蓝。
随即便是翻江倒海的蓝。
蓝的上方,飘着几朵乌云,将碧蓝的天遮挡得严严实实,只黑压压的一片,似乎就是那种黑沉的气压,压得她胸口发闷,喉头火辣辣的。
时而被轻柔包裹的触感,让人直想一直一直的沉睡下去。时而又不停的怒吼咆哮,让人随着那股暴怒,万劫不复。
“萧逸!”
一声声惨叫,似乎从遥远的蓝色湖底深处传来,一声声,击打着她沉睡的心,怦怦应和般的跳动。
她没死?
或说她已死了。
沉沦,直坠万丈的沉沦。托着她后背的那股力,被突然抽走了般,只觉得背后一阵阵凉,耳边猎猎风声,从四面八方灌来,浸入四肢百骸,冷得她忍不住蜷缩起身子。
四周只剩下黑,五指不可见的黑。
这是,到了冥府之地了吗?
“萧昇!”
一声惨叫,撕心裂肺,从遥远之处直直的撞来,一次一次,撞得她随着它不停的往一个方向而去,重重的,后背似乎撞上了硬石,骨裂般的痛,将那惨叫逼退,让她真切的感受到,那或许只是一个梦魇。
“琴儿……琴儿醒醒……张开眼,那只是一个梦魇,快醒醒……”
原本寂静的房中,因云尔琴在梦魇中的一声惨叫,而打破了这长久的压抑的宁静。
外室三人一直敛眉低头,大气不敢喘一声,等着里头有稍微一点动静。
从月色迷离,到阳光穿堂而过,透入这密闭的空间,让空气中的尘埃都染上一抹沉郁,从欢快的舞动,到静静落回原地。
暮色沉沉中,众人站了一天一夜,不眠不休,不吃不喝,虽脚已发酸发软到无知无觉,却依旧咬紧牙关不敢出声打扰陷入暴怒,随时杀人的奇徵。
因着这句喊叫,以及奇徵有些沙哑低沉的声音传来,三人被悬紧的心,也稍稍安了下来,即便方才云尔琴口中喊着的是那尘封已久的名字。
奇徵上前,大力的抓着云尔琴的双肩,不停的摇晃,不停在她耳边叫着,直到云尔琴冷汗津津的睁开眼,看见近在咫尺的俊脸,让迷糊流失的记忆渐渐回拢,抓住了一道血红的颜色。
“嗯……”
发张嘴,一阵头痛袭来,让她情不自禁的伸手揉着额头,一只温热冒汗的手,覆在了她冷汗满布却冰冷的手背上。
这一突兀的动作,让云尔琴一惊,正本能的要躲开,却对上了奇徵那双红艳艳的眼眸,以及眉头紧皱,薄唇紧抿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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