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我出去!琼臻,你放我出去……”
地动山摇的怒吼声,似乎能震碎这一处的青山绿水,世外仙境。
不远处一座石山,囚禁了上万年的天界叛徒,除了留在此处看守的狱卒,平日里无人愿意到此处。
然而一个淡粉纱裙的美丽女子,一头长发半垂于肩,如世上最美最柔的绸缎,随着她的走动,而在半空中划出一个美丽的弧度。红唇如樱,鼻梁高挺秀气,眉目如画,然而脸带上了些忧愁。
她抱着一把琴匆匆而过时,被这撕心裂肺般的怒吼吓了一跳,怀抱中紧紧抱着的宝贝琴也月兑了手,往地上掉去。
一双白玉般骨节分明的手,就是在此时伸了过来,轻轻一托,便将那刻着繁复的芙蓉花梓桑叶的琴给稳稳的托住了。
云尔琴看清来人容貌,顿时有些慌张,连琴都不要了,转身就要跑。然而那男子长臂一伸,将人给拉得一踉跄,他便顺手将人钳制在怀中。
“云儿,你要躲我躲到何时?”
云尔琴越挣扎,那钳制着她的怀抱越紧,无奈之下,只能妥协的一动不动的任由那男子抱着,双眼却四处小心打量着,生怕被他出来看见了,也在察看四周可月兑身的办法。
抱着她的男子感觉到怀中的身子十分僵硬,无奈的低叹一声,将人放开了些,面对面的站着,直直的看着她的脸。
“当真这般不愿嫁给我吗?你答应过我,不再来此处找他的,为何又破誓?”来人对着这张脸,永远的强硬不起来,无奈的,语气中便带了几分宠溺,虽是责问的话语,却丝毫没有威慑力,骨节分明的手,为她拢了拢鬓间的发,指过生香。
“我……控制不住自己,便往这边来了。”
“不要再去了……若是被天君发现了,迟早会要了他的命。”这话说得冷寒,云尔琴惊得猛然抬头,双眼已渐渐染上了湿意,大而明亮的双眼,水雾朦胧的,似乎能将人吸进去吧。
那男子心中悸动非常,手指动了动,对上她眼中越来越充盈的泪,终究还是硬不下心肠来。
“去吧……今日是最后一次,往后再也不能踏入这石囚山了。”
眼神放远,似乎能容纳这万物江山,似乎仅仅只能容纳她这个人,云尔琴对着他点点头,接过梓芙琴,转身快步的往前走。
“这婚事……你拒绝不得。”
然而走了没多远,那男子的声音又传了过来,让她脚步一滞,却不敢回头看他。
“不仅你拒绝不得,连我,也拒绝不得。”当年,天君赐婚,她没有拒绝的余地,他是天君最宠爱的皇子,将来不久,或许就会是下一任天君,但是即便如此,这婚事他也拒绝不得。
心中装着心事,脚步却不停,朝着走了上万次的路快步而去,越过长长才石山群,离她要去的目标越近,心却提得越高。
四处小心翼翼的看着,连石缝里的一点一滴的动静都不放过,脚步渐渐慢了下来,然而一个转身,还是被吓得胆都要破了。
面前距离她鼻尖不到三寸之处,一个石面人眼眶深陷,目大欲裂,面目狰狞而无声的对着她笑。
她吓得往后一退,一双坚硬嶙峋的手死死的钳制住了她,顿时她的琴落在了地上,发生几声刺耳尖锐之声,才让袭击她的石头人抱头退回了石山之中。
弯身将琴抱紧于胸前,未防止石面人又出来攻击,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拔腿便跑。跑了约莫一炷香时间,将身后渐渐荒芜,无丝毫一丝绿意的石上抛在身后,看见一个黑压压的石洞,石洞旁一个巴掌大的狗头,嘴中往外吐着绿色的汁液,腥臭之味依旧让她想要呕吐,然而那沉重的心却渐渐飞扬起来。
她要见的人,只在这石洞里头,只要越过那个狗头,便能寻到。
云尔琴抱着琴,深深呼出一口气,迈步上前。
她进来之时,那焦黑色的琴身,有她半个人那般高长,中间寛两边窄小,尾端处如凤凰迎日,展翅飞翔。这模样,似云尔琴本人一般,随时做好展翅离开的准备。
黑洞里的人,看着她以这姿态,婀娜从容而来,心中思绪翻滚,只想伸手死死的钳住她,不让她飞出他的视线。
然而视线灼热的看着她渐渐靠近,只剩五六步远之时,又将那股灼热收拾得极其妥帖,只剩一张清冷的俊颜,无悲无喜,淡漠非常。
“来了?”声音醇厚,却透着股疏远之气。
“嗯。”云尔琴低低的应了声,却不敢抬头与他对视,寻了处干净的石块盘膝坐下,将梓芙琴置于膝上,手指微颤,发出一声极颤的“噌”声。
云尔琴心中一颤,手便停了下来,按在琴弦上,久久的低着头不动。
闭眼的男子察觉了她的异样,睁眼看来,见她的泪一滴一滴无声落在胸前的衣襟之上,晕染开来,心中一痛,差点控制不住的要去将人抱在怀中,然而指尖死死地掐进肉里,控制了那一时的冲动。
“今日是怎么了?若是有心事,可不用来我这里的。”
“琼煌……”云尔琴戚戚然的抬头,以婆娑泪眼直视着那强作冷淡之人,若呢喃细语般的道:“今日……是我最后一次来了。”
“为何?”话方出口,便有些懊恼,然而灼灼看着云尔琴的双眼,却急切的想要知道答案。
云尔琴凄然一笑,“我已被许配于琼珑太子,择日……完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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