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按捺不住的陈同的确要开杀戒。
当他派人劫走仲音时,便书信一封给摄政王仲一言。
仲一言出兵时,陈同也已做好准备,紧跟着冲进宫中挟持了皇上。
一直隐忍的陈同为何如此快速呢,原因无它。
当他得知皇上连夜派伏洛去洛域时,他便知道这一切都瞒不住了。
如若继续按原计划行事,相必最后的结果只能是死无葬身之地。
再者,走到现在,双方已然进入僵持局面,谁也没有十全十的把握打赢这场仗。
步步为营精心策划了那么多年,他怎么甘心功亏于溃。
他手里握着那么多东西,如若放弃,他这一生包括这一族人都会消失。不若拼一翻,胜算终是很大。
于是,陈同将计就计,把计划提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撞进皇宫,胁迫皇上让位。
此刻的他也正坐在那张龙椅上,身着龙袍,威仪的盯着殿下傲然而立的吴皇。
“皇上,洛域若兵,将惹得周边列国对吴国的窥觑。到时天下生灵涂炭,百姓流离所失,老夫认为那不是皇上想看到的。”
天子龙袍被扒,只身着亵衣,衣上隐隐有些血迹。
手握仲一言书信的他立在大殿之下,掀了掀眼皮庸懒的瞄了一眼龙椅上的陈同,娓娓道来。
“先皇在位时,吴国几欲被瓜分,几近灭亡。那时的你都没有夺得皇位,更别说如今。”
“哼,那时老夫及力辅佐,可惜那个老不死的太过仁慈,为了天下百姓,竟然要将吴国拱手相让。”
陈同目露凶光,起身下了龙坐,边走边说:“老夫及力劝慰,让他立你为帝,老夫定当辅佐,谁知他竟是不愿。”
“你辅佐?!简直是笑话。”
天子收起信,倒剪双手,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别忘了吴国战乱的背后黑手是谁,朕那时年幼怎堪肩负重任。你辅佐无疑于朕成为傀儡,如若不是父皇拖着病弱的身子撑了几年,天下便改姓‘陈’了。”
“天下姓‘陈’有何不可!”
陈同大怒,起身下殿,张开双臂似已拥有天下般大呼。
“难道你们想让吴国姓‘仲’姓‘凤’吗?老夫功高盖世,同为吴国人,为何要将天下让给那些异族人。”
天子嘲讽的眼神将权欲倾心的陈同打量了好几次,嘴角牵出一抹若有似无的讥意。『**言*情**』
“可悲可悲,你可知,你从一开始就错了。你当真以为父皇会拱手相让么,那你真不配当一名功臣。”
听闻此言,陈同气急败坏,转身抬手给了天子一耳光。
天子内力被封,硬生生受了一掌,嘴角溢出一丝血痕。
顾太蔚被堵住嘴五花大绑于一旁,旁边还立着两个模?个模样凶恶的官兵。
见天子被打,顾太蔚一阵挣扎,嘴里出“唔唔唔”的声音,额头上脖子上青筋直冒,愤怒不已。
旁边两个官兵将他一阵爆打,不一会儿他便倒地不起,脸上仍然布满了愤懑。
“哈哈哈!哈哈哈!”
陈同大笑,这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他想杀谁便杀谁,连天子都敢打,他还有什么不能做的。
逼宫真是对了,早知如此,那个老不死的在世时就应该这样做了。
笑够了,笑极了,陈同返身坐回龙椅,指着天子。
“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真当老夫不敢动手,那老夫便杀给你看。
还有你,顾太蔚,你也太愚忠了吧,你的兄弟们都愿意跟随老夫,你还傻傻的在这里拼命。
啧啧啧,要不,老夫就从顾府开始,顺我者倡,逆我者便杀,如何。”
顾太蔚颈上青筋几乎爆裂,疯一般乱踢,结果又遭到新一轮的殴打,昏死过去。
天子眼睁睁看着顾太蔚被人像狗一样拖出大殿,心里越的沉重。
他能拖延的时间不多,尽管外面有金执让他放心不少,但京都已经无可用之兵。
何况仲音下落不明,洛域还有一个仲一言。
陈同皮笑内不笑的看着有些狼狈的天子,带着轻蔑和不屑的开口。
“你在等什么,莫不是等着仲一言撤兵。老夫还是劝你别想了,不防明说仲音在老夫手里,依洛域的情况,老夫的话,他仲一言不听也得听呀。”
天子敛下了眸中的情绪,他当然知道陈同内外勾结。可他陈同也太小看人了,仲一言何等人物,凤家三兄弟何等人物。
国与国之间,人与人之间,权利与利益之间,亦敌亦友。
天使与恶魔只一念之差,利益导致敌人与朋友只一步之遥。
他将所有人都遣出京,一是给陈同一个“机会来了”的假像;二来他知道,他的战场不在京都,而是在外围。
最近几天,吴国的京都,天空一片阴霾。从顾府开始,时不时拖出几具尸体扔在大街,惹得京都百姓惶惶不可终日。
街上难见人影,家家关门抵户无人敢出。若有人不小心被巡逻守卫给盘查,稍有不对就被一刀砍死。
整个京都上空浮着厚厚的云层,令人压抑而窒息。街上充满了刺鼻的血腥味,随处可见的血迹让人心悸。
金戈等人没有进到京都,在城外暗暗寻了几圈都没有混进城,也没有探到消息。
手握将军令,金戈决定探一探驻在城外十里的胥家军军营。
她当然知道,她调不动胥家军。
她需要找到胥安,胥将军和他两个哥哥因手握重兵,早在胥妃一案中被关押了,幸亏有一个不成气不靠谱的儿子胥安。
那家伙算是因祸得福,成天无所事成的待在宫中当个小角色,怎么着也不像能翻起大风大浪的人,成功打消了别人的顾忌。
三人不敢明目张胆的冲到军营,决定等天黑后再模过去。
月华初上,耕农晚归的情景已经不复存在。
一路过去,只见路边不少因逃难而遗落的家什物品,偶尔还有些凝固的血迹。
十里外的军帐灯火通明,帐外火堆印得巡逻的士兵个个庄严肃穆。
好不容易模进营中,费了姥姥劲儿才找到主帐。
只见主帐中央坐着一个威武悍劲的汉子,两边分列了三个副官。大伙儿神色一个比一个凝重,似是遇到天大的难题。
三人退离主帐撤到隐蔽处,金戈坐在地上,抱着双膝呆。
她认得这个汉子,兼职那会儿与他有过全作。此人的忠心不必担心,唯一的缺点是太过死板。
死板的人有好处也有坏处,好处就是不会轻易屈服。坏处就是,就算她或者胥安手握军令也调动不了他。
胥安那厮胸无大志,整天将牛皮吹破。胥家遭胥妃一役,再加上如今这种状况,估计那家伙在某个角落喝闷酒。
不行,她一定要找到胥安,胥家军是唯一的希望。就算洛域答应按兵不动,京中无军,他们也没办法将皇上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凤羽?”
“嗯?!”
“你真的确定裴大人知道我回京都了?!”
黑暗中,凤羽非常吝啬的尝给了金戈一个鄙视的眼神。
不要以为只有他凤羽的暗探遍布诸国,吴国的影卫、洛域的青衣、沼和的死士等等。
还有各国的细作,江湖的暗杀组织这楼那帮会的,多不胜举。
这头猪问得真是白痴。
“确定。而且你的时辰不多。如不出意外,明日午时前你还搞不定,就等着被追杀吧。”
借着火光,金戈傻傻的看着凤羽。她的生活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惊心动魄,销`魂蚀骨了。
还有还有,她和他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默契了。
凤羽被金某人盯得毛骨悚然,眼角抽,阴森森道:“不要像猪一样看着本王,本王还有很多内在美是你没有现的。”
……此货是否已经放弃治疗……
金戈打了个寒颤,全身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儿。
汉子黑笑在月黑风高夜,石化。
“你的敬仰本王收到,麻烦你,看那里”。
不待金戈翻白眼,凤羽扬了扬下颚,示意某人看那处军帐。
顺着凤羽所示的方向看去,那顶军帐果然与众不同。
“如果本王没有看错,守帐那六人中,至少有两人是裴大人的手下。另外还不包括左边帐外隐蔽在暗处的两人,右后帐外暗处的一人……”
金戈拉了拉显摆的凤二大爷,弱弱的说:“我都能想到胥安,裴大人也一定想得到。”
凤二大爷给了金戈一个赞赏的眼神:当然,猪都想得到的问题,更不要说聪明人。再者还有个更厉害的角色——金执稳坐京都。
金戈……
“你说”,金戈指了指暗处的人,将声音放到最低凑到凤羽耳边问,“他们看到我们了吗?”
耳际传来暖暖湿湿的气息,还有她若有似无的体香,凤羽心中禁不住一阵荡漾。
这段时日他从没有做过什么逾越的事,一来她身上有伤,二来他决定听从金执的建议,为防止她讨厌,他要改变策略。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是对的。她现在不再那样反感他了。只是,她越来越笨。也好,笨点就没那么多人围着她转了。
凤羽奸笑,眯着眼将隐于暗处的人扫了几遍。
他们进军营时就被这些人察觉了,不动,并不表示人家没看到。哼,裴常的人对你金大小姐很是熟悉呐。
阴阴一笑,凤羽面色有些恼怒,斩钉截铁说道:“没有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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