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猛地一抽,似是被人抓了一把,有几分痛,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言*情**』金戈扭头去看凤策,只见他也在看她。
城楼上还是只有童玉一人。
“凤羽,你果然是个缩头乌龟,连自己的手下都不顾。”
那人继续叫嚣,似是为了印证这句话,特地在拓吉腿上划了一刀。
拓吉大骂着跪到地上,之后又咬牙切齿的站起身,迎风而立。
终于,城楼上依次出现两个人——凤羽和伏洛。
两人并肩矗立,一个壁立千仞,一个青山揽月。绝美的脸上一冷一淡,却散着同样的威严与霸气。
截然不同的性格,竟也有相同的气质。
金戈心中很是复杂,不知道将视线停在哪里好.
她却不知,凤策一直在仔细观察她的神情变化。
阿尔布奸笑着策马上前,陈同、祼燕等一并跟上。
“凤羽,你可让我等久了”,阿尔布反手一指,又道,“所以,我让他们也不甚好过。现在,就端看你了。”
城楼上的人并没有与阿尔布打嘴仗,只见凤羽接过吴兵手中的弓箭,引弓满弦,“嗖”一声。
眨眼间,拓吉身边那人应声而倒,一支羽箭贯穿他的喉颈。
拓吉顿时拂手大笑,狂赞凤羽。
“二王子,好样的。我拓吉虽是莽夫,却从不怕死。”
阿尔布与陈同面色略变,犹其是阿尔布,脸色铁青,让人从凤家七七八八的人中拉出一个,欲要砍杀。
凤羽又拉弓引弦,对准某小头目,队伍中一时有些骚动。
“阿尔布,你若杀一个,他便会杀两个,二弟是不会与人讲仁慈的。”
凤策说这话时,语气很平常,没有半分的起伏。仿佛他说的就是事实,而凤羽也确是如此。
陈同看了凤策半晌,不管凤策这话可不可信,但凤羽的行动就在告诉他们,他不怕被威胁。
陈同又在阿尔布耳边嘀咕了些话,阿尔布面露奸笑,手一挥,放过了凤家人,命人将拓吉给拖了回来。
金戈不禁多看了凤羽一眼,他是三军之,战场上的磨练造就了他铁腕的手段。
这样的人才能在最不利的情况下,反被动为主动吧。这样的人,也是最无情无义的吧。
凤羽将弓给了童玉,他与伏洛同时消失在城头,童玉接过弓将箭对准阿尔布。
不一会儿,城门轰轰打开,凤羽与伏洛各一骑缓缓走出。
英勇无畏,胆识过人。两人皆是名震天下的郎儿,当然也有徒手战千军之势,自然令人威畏。『**言*情**』
两军对峙,气魄必不可少,何况名将。
身后几千兵马又有骚动,凤羽快速又不动声色的扳回一局,令人意想不到。
阿尔布为稳住军心,把掌钰的尸体抛了出来,却?,却没有引起任何的骚动。
金戈已能看清两人的神情,凤羽与伏洛相当默契,一人察看掌钰尸体的时候,另一人定是紧盯着阿尔布等人的动向。之后,换另一人观察局势。
凤羽与伏洛神色如常,就算在看到胥妃时,眼神也只是轻飘飘掠过,没有半分的停滞或变化。
两人刚勒马站定,阿尔布就迫不及待的问:“凤羽,我到是小看你了,你要如何才能交出三军军令?”
良久,凤羽冷冷道:“不交。”
阿尔布策马行了几步,观察他半晌又开口:“困了你三军,我同样可以胜你。”
轻蔑的扫了那些小头领一眼,凤羽嘴角牵出一抹阴森的笑。
“让我想想。”
凤羽说,冷酷的脸上同时露出几丝思考的神情,不过转瞬,眼中浮出讥嘲道。
“你的人应该不止这些,怎么,怕我趁机偷占王宫吗。”
阿尔布神色略动:“凤羽,你果然有一手。”
“嗤”,凤羽嘲讽道,“这种小手段本王玩腻了。把你埋伏在附近那些人一起叫出来,别到时候战场都上不了,就死了,挺可惜。”
闻言,阿尔布脸色骤变,面部肌肉因愤怒显得紧崩。
远处斜坡果然冒出好多骑兵,个个手持弓箭与城楼上的弓箭手对峙。
凤羽摇头,一副“你愚不可及”的神情,声音冷得近乎来自地狱。
“让他们把弓放下,知道你有伏兵,怎可不防。”
怒及而笑,阿尔布指了指伏洛说:“他会帮你?!”
凤羽看向伏洛,眸光变幻莫测。
伏洛一笑,俊美的脸上没有半分情绪波动:“也许吧。”
阿尔布略怔,继尔仰天狂笑:“伏洛,就算我调动不了蓟国三军,也同样可以攻打你吴国。”
“也许吧。”
还是那抹笑意,看上去很温馨很阳光,可给人的感觉却很冷陌很凌厉。
依然是这三个字,让人模不透他到底是何意。
“不过”,伏洛又说,指了指掌钰的尸,这次却是看向陈同。
“你不是指望用公主换你的女儿呢,现在公主死了,陈同你可如何是好。”
陈同冷哼,偏过头不予理会,可他的眼神还是有意无意掠过了阿尔布。
离间计,谁都知道。
因为种种原因和人与人之间的不信任,定是会取到作用的。
就像掌钰的死,陈同多少还是划分了些责任给阿尔布。
阿尔布被反呛了一记,忍不住大笑,以掩盖自己的不自然。
“好对手,我喜欢。”
多说无益,阿尔布愤然策马返回,唤过陈同又是一阵耳语。
陈同点点头向祼燕使了个眼色,几人的目光同时落在金戈身上。
祼燕向她行来,金戈终是叹口气:该来的还是要来。
她和胥妃皆被反捆着双手,祼燕将两人拖下囚车,押到凤羽伏洛面前。
双方相隔较远,祼燕还是惧怕伏洛两人出其不意的抢人。
跪在地上,金戈目不斜视,闪着寒光的长刀“呼”一声架到她的脖子上。
金戈只觉脖子一凉,痛蓦然袭来,接着又减弱,痛就变得有些绵长。
一时静寂,谁也没有动,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金戈明显感觉到对面传来的寒意和杀气,以及难以察觉的慌乱,禁不住秀眉微蹙。
两人轻易扳回两局,如若照这样的方式做下去,阿尔布和陈同会很被动。
双方对峙,胜在智慧、气魄和威势。
如果形势不利的一方再受牵制,心理上便输了一仗。
这一顾虑,接下来所有的有利形势都会轰然倒塌。
许是阿尔布也察觉到这一点,脸上挂了几许胜利的笑。
之前凤羽让他在这些小头领面前吃了哑巴亏不说,还差点丢了威信。
拉出金戈,他也是赌一赌陈同所说是否属实,顺便试探一下凤羽到底有多无情。
虽然那两人面色没变,依然一冷一淡,动作也无异常,依然气势逼人,连眼神都没乱一下,可他还是感觉到他们的紧张。
因为他们表现得太过正常,那就是不正常了。
要换在平日,凤羽定要露出讥嘲的冷笑。但现在,他什么表情都没有。
阿尔布眼中闪过得意,开口正要唤人,却见金戈朝那把寒刀抹去。
“不可。”阿尔布大声阻止,祼燕反应迅速,撤走利刃的同时一脚踢倒金戈。
金戈无奈抬头,在阿尔布的笑声中看到伏洛及时勒住马,他却已经不在原地,也泄露了全部的心思。
凤羽没动,阿尔布笑过之后,信心倍增。
此刻,陈同却让他稍安勿躁,命人端了一碗水递给祼燕。
祼燕一把抓住金戈的,迫使她仰起头,讥讽的眼神却瞄向凤羽。
伏洛沉不住气被阿尔布看穿,现在他们要深探凤羽。
金戈还记得阿尔布说过的话,要让她死。
从整个情势来看,他们直接略过凤家人,果断选她当炮灰。
她选择自杀,是因为认定那两人沉得住气,她便能转移阿尔布的注意力自保。
没想到弄巧成拙,真是糟糕透顶啊。
她怎么能怪伏洛呢,伏洛那么在乎她。要怪只能怪她低估了伏洛对她的感情,不似凤羽这般无情。
伏洛大概也明白了她的用意,奈何为时已晚,不知道祼燕到底要干什么,脸上越的焦急。
那是一碗盐水,别人不知,金戈到是异常的清醒。
头被祼燕扯得生疼,她不得不随着祼燕的动作起身跪在地上。
头仍然仰着,金戈单薄的身体跪得笔直,双手拳头紧捏,关节白。
祼燕残忍一笑,命人捏住她的下颚,强行迫使她张开嘴,盐水像晶莹的珠子般一滴滴落进嘴里。
先是感觉到针扎般的刺痛,不一会儿,痛开始漫延,从口腔到咽喉,从咽喉到胃。
细细密密的刺痛一波又一波,渐渐汹涌浩瀚,仿佛惊涛骇浪。
接下来,盐水像线一般流行她的嘴里。
金戈的脸蓦然一白,全身情不自禁颤抖。
那是怎样的痛啊,就像被无数牛毛小箭射中般,把你五脏六腑,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胞都生生钉在体内。
她连挣扎、呼吸都不敢,只能硬生生憋着那口气,骤起全身的意志对抗痛苦。
祼燕停停歇歇的倒着盐水,每一次开始,金戈便全身一僵。
随着次数的增加,她的颤抖越明显,脸色也越的苍白,到最后甚至开始转为青色。
可她没有倒下,仍然跪得笔直,不哼也不流泪。
在别人看来,她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折磨。
包括阿尔布和凤家人,眸中都有不解。
唯有胥妃,看到祼燕换上第二碗盐水时,嘴唇白颤抖,目光不住的瞄向伏洛。
第二碗倒进一半,金戈觉得自己的神智开始模糊,身体逐渐冷。
甚至开始出现抽搐现象,整个人的重量就靠死死捏住自己下颚的那只手支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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