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有些蒙,转头看了看傲然挺立的鬼阴,暗道:我去……斗得过么。『**言*情**』
黑衣看清两人,举起寒刃不由分说扑上来。
鬼阴扣住金戈的腰,一个纵跃腾空而起,周遭木材碎片飞溅,直击黑衣,当场两名黑衣被碎片击中,身体犹如破布一般飘落在地。
金戈咋舌,鬼阴功夫竟是这样高,她真的认识他么?她对自己的怀疑也持怀疑态度了,纠结。
两人落到房顶上,鬼阴转身间暗器飞出,阳光下一道道寒光闪过。
黑衣动作稍慢,第一次扑了个空。再跟上时,却又见暗器飞至,大惊之下不得不避让。
金戈趁机仔细寻找隔壁房舍的人影,看有没有她熟悉的人从屋里钻出来。
只可惜,除了他们和这几个杀手外,再无他人。
有惊无险的回到小院,金戈让鬼阴先歇息,自己直奔军营去找童玉。
她得去找童玉谈谈,自从她呆在关谷后,伏洛每隔几天会有书信过来。信中大多数是相思之情,偶尔提及京都,也是一片大好。
但她知道,那只是表象。她也知道,哥哥和伏洛是不想让她再牵扯进这场阴谋。
金戈心里很清楚,她今日所听到的说明她的预感是对的。
抽丝剥蚕之后,隐藏得最深的那个人还是没有现身。他们经过这么久的努力,得到的也只是一点点真相而已。
在这关键时刻,他们更不应该掉以轻心。
童玉正在练兵,听到李小山来报说金戈要见他,赶紧丢下他的兵众们急吼吼赶来。
“金小姐,何事找我?知道他是谁了?!”
金戈笑着摇头,见童玉满身大汗,抱歉道:“不好意思打扰你公务,我有急事需要你帮忙。”
“哪里,这里随时欢迎你”,童玉一挥手,兀自在脸上抹了两把,“对了,什么事这么急?”
“咱们屋里说。”
两人进屋,李小山端茶送水。
金戈将事情的前前后后一一道来,童玉?
?入沉思。良久才问:“你确定那个身影很熟悉?!”
“嗯”。
金戈回忆了一下,慎重的点头,她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她认识那人。但之后藏在屋子里听到的那个声音,她就有些疑惑了。
现在想来,她总认为是自己听错了。
毕竟她现在大不如前,而且隔着那么远,对方声音不大,她也不能确定。
童玉到是不这么看,他说最近京都是有些不同寻常。『**言*情**』只不过有裴常在,暂时还算稳妥。
但是,从她所说的来看。对方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况且关谷最近也一反常态,拓吉从以前的隔三差五叫战,到现在的十天半月不见人影。
他觉得有必要书信一封送回京都,不管金戈听到的是真是假,他们得好好查一查。
两次叛乱已经让吴、蓟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了,如果再这么来一次,估计更危险。
不管怎么说,他们经不起再一次的冲击。抱着宁可错杀也不能放过的信念,一究到底。
写完信,童玉折好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看了金戈一眼问:“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金戈垂下眼睫,她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的她心中一团乱麻,倒不如什么都不去想。
伏洛回京都后,还是没有摆月兑顾嫣。她同样跟在他身后,甚至搬着自己的东西吵着嚷着要住进伏家。
幸亏伏公出面,否则,在顾家的默认下,也许她就真的进伏家家门了,那时候真不知道伏洛该怎么处理这事。
顾嫣现在是打不得,骂不得,甚至关不得。
她不想给伏洛添乱,也不想伏洛两难,也许这也是她呆在关谷不愿意回京的原因吧。
伏洛到是经常来信,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他的消极。可她也是有苦说不出,他们磕磕碰碰走到至今,同样是两厢痛苦。
“算了吧,正事要紧。”
童玉盯了她半晌欲言又止,最终叹了口溆口气,开口道:“他对你是真心的,只是……”
“我知道”。
金戈挥挥手打断童玉的话,似乎也想挥去自己心里的悲凉。
童玉没再说什么,直接装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京都。
“金小姐,接下来我要严查关谷,你出门的时候一定要带上鬼阴。”
金戈点头,这是当然。虽然她还没有搞清楚鬼阴是谁,但这个人是哥哥亲自挑选给她的,忠诚毋庸置疑。
“你放心,我会带上他的。他的功夫我见过,很不错,有他在身边应该没有太大的问题。”
童玉若有所思的点头,琢磨着道:“最近我可能没多少时间上你那里,你有没有探到他到底是谁?是不是你认识的人?”
他不明白,金执送这么一个人过来,却不给妹妹表明这人的身份,这是演的那一出啊。
这下轮到金戈迷茫了,鬼阴给自己的感觉很不一样。但究竟是哪里不同,她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所以然来。
有些丧气的撑住脑袋,金戈眉头皱成一堆:“他对我很防备。”
所以,她一直不敢有所动作,磨叽了这么些天不就是为了他放松警惕么。
“童督蔚,今晚你还是同小山一起过来吧。”
童玉见金戈纠结的样儿,禁不住一阵脸红,赶紧拍着胸脯豪气道:“行,喝酒他肯定不是我的对手。”
晚上童玉和李小山果然如约而至,而且还多提了两壶酒。
下半夜光景,鬼阴彻底醉翻。金戈给童玉使了个眼色,两人扶着他回房。
看着躺在床上醉得人事不省毫无戒备的鬼阴,童玉犹豫的问金戈:“你确定你一个人行吗?”
叹了一口气,她这样做实属无奈。
鬼阴是个不错的保镖,她让他做什么他都没有异议,唯有让他取下面具,他死活都不愿。
他说:他替她做什么,哪怕要了他的命,他都不会拒绝。唯有一条,哪怕是让在生与死之间选择,他也会毅然选择后者。
他说,那一条便是:让他以真面目示人。
金戈不知道自己让童玉把他灌醉,趁他醉得不省人事时取下面具会不会做错。他醒来后,又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可是让她身边跟着一个永远戴着面具、不以真面目示人的保镖,她的确不爽,何况还有凤羽给她造成的心理阴影。
“就我一人吧,谢谢你了。”
童玉和李小山还是不甚放心的看了看金戈,最后在她宽慰的目光下离去。
坐到鬼阴身边,看着他平稳而有力的呼吸,空气中还有一抹淡淡的酒香。
金戈一时半会有些愣神,她幻想了多次亲手摘下他面具时的情形,可真到了这个时候,她心里却涌起了几丝不安,甚至不敢伸手去摘。
她不傻,他对她处处防范,甚至不敢在她面前说过多的话,做过多的动作,他定然是她曾经认识的人。
她只怕,她这样做会不会伤害了他。
今晚夜色深沉,云层又厚又多,月华偶尔露出光辉,下一刻又被飘来的云层遮盖。
金戈终于伸出手,缓缓揭开那道面具……
凌晨,鬼阴突然惊醒坐起,旁边的身影着实吓了他一跳。
再一细看,她手上拿着他平日戴的面具,此刻正似笑非笑的望着他。
他赶紧模了模自己的脸,禁不住一阵懊恼。
金戈撇了撇嘴,没好气的甩了他一眼,语气里有几分理所当然。
“你也别忙着请罪、自责或是选择,是我让童玉天天过来喝酒,将你灌醉。”
鬼阴颓丧的垂下手,一副果然躲不过的神色。
金戈将面具塞还给他,兀自起身行至窗前,望着外面黑沉沉的夜忧桑不已。
良久,她才问:“一般什么时辰会生变化?”
鬼阴接过面具,没有立即戴上,也没有其它什么动作,只用大指指月复在面具上来回不停的模挲,泄漏了他几分心思。
突听金戈问起,讶然的抬头,有些不可思议,又有些了然的望着那道纤细的身影。
不用回头金戈都知道他的表情,他的脸定然是很平静、很普通、很木讷,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
她太熟悉这样的面容了,哥哥不是擅长药理吗。
鬼阴戴面具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容貌生变化时不被查觉,那日做饭他痛倒在地,就是因为体内的药物作,面部生了变化吧。
鬼阴蔫头耷脑没有争辩,只道:“午夜”。
想了想,又似挣扎般的回了一句:“三五天左右。”
三五天左右?!金戈皱眉,为何用药如此急,平常的不都是半月吗,最快的也就十天。
鬼阴,你到底是谁?
哥哥是否早已料到她不会轻易罢休,所以让他戴面具的同时,还给他用了药。这揭了一层又一层的,还是不知道他是谁,悲催啊。
“声音呢?”金戈极不想问这话,因为这会让她想起自己经历的痛苦。
然而就是这样的痛苦,反而让她更想知道他的声音会不会因为用药,而让他痛苦不堪。
那日他第一次出声,金戈就知道这样的声音要么用药,要么就是毁过。
一度她以为他的声音被毁过,哥哥派到他身边,是让她更容易接受。
后来,她断定哥哥不是那样浅薄的人,几翻试探,终于决定来此一手。
鬼阴沉默了很久,让金戈模不透他的想法。
算了,她也不想太过逼他。
“鬼阴”,金戈转身,颇有些语重心肠,“我不逼你,事已至此你自己惦量吧。”
见他还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任何的言语。
她知道,就算他有表情,她也看不到。金戈走过去挨着他坐下,用一种随意却又有几分语重心肠的语气说话。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你知道自己是谁。今日我取下了你的面具,却没有看到你的真面目。那不怪你,或者你有你的苦衷,但是我也有我的原则。
从今以后,你就以这样的面目示人吧,至于面具就不要戴了。当然,你选择离开,我也不反对。你走后,哥哥还会再派一个人过来保护我的。”
鬼阴全身一怔,落在金戈脸上的目光竟是强烈的拒抗。
果然,他“豁”一声起身,有些急切的道:“我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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