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醒来时,眼皮仿似铅一般沉重,全身痛疼难忍,口干舌躁嘴唇干裂起皮。『**言*情**』
“水——”
嘀咕一声,声音几不可闻。
一直守在她身边的壁月眉头一挑,睁开眼将她轻轻扶起,让她靠在他的怀里。
水送到唇边,金戈口渴难忍,大喝一口却呛咳不已,扯到伤口,又倒抽一口冷气。
唇边的水被移开,金戈觅着水而去。下一刻,一道湿润的唇准确无误的覆在她的唇上,一股清流缓缓淌进口中。
喝完壁月喂送的水,金戈意犹未尽,在他离开之际,舌尖不自觉的舌忝上他的唇角。
抱着她的人明显一僵,不过呼吸间,又覆上她的唇。
耳际传来轻轻浅浅的“咕噜”声,怀里的人像一只幼女敕的小猫向妈妈索求女乃`水般,不停吮`吸他的唇。
他知道,她口渴难耐,她只想喝水。
可是,她却吮得他口干舌躁,全身“腾”升起一股热流,直击四肢百胲。
他终是忍不住,在她唇瓣多留了片刻。这一留,便再也舍不得离去,辗转吮`吸缠绵不已,直到她喃喃低语“水”,他才念念不舍的分开。
一碗水,很快便被喂完。最后那一次,壁月终是不再分开,而是搂着她,轻轻的舌忝舐啃噬,舌尖划过她的贝齿,他的心中便产生阵阵余悸,全身躁热难奈,滚烫而灼热。
怀里的人喝了水又昏睡过去,他终是舍不得,这才万分不愿的分开。
目光触及那抹苍白,因他的亲吻而变得水润晶亮。他又俯,摄住她的唇轻轻啃噬一翻。
金戈极不情愿的“嗯”了一声,秀眉微微蹙起。
壁月嘴角微牵,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容,像风一般,转瞬即逝。
镇压叛军的第三日,金戈清醒过来,守着她的仍然是壁月。
“成鱼可还好?”
壁月面色平静,眸中无波,答道:“外伤,没有损及内体,无大碍。”
金戈支起身子,壁月在她背后垫了一个软枕。
“你守了我几天?”
壁月手上动作一顿,良久才道:“不多。”
金戈瞄了一眼屋里那张干净整齐的贵妃榻,抬了抬下巴。
“去休息吧。”
壁月没答话,从桌上端起一碗药,目光凝进她的眸中。
金戈迎上他的视线,她在他的眸中看到了几许期待,几许渴望,几许欢心。更多的却是眼角的血丝,和眼下的青色。
几天来,他就这样守着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囫囵觉。
壁月起身坐到床沿与她面对面,药仍然稳稳端在他的手中。
金戈也没有主动伸手去接,只那样平静的望着他。
他喝了一口药含在嘴里,抬眼望向她。
她还是没动,看着他的那双眼没有任何波澜。
他的眸??的眸色微黯,凭添了几分失落。
但他还是缓缓凑近她的身前,俯身,两人近在咫尺之距,他停下。目光与她的眼光相撞,他顿了几秒,这才敛下眉目,将视线移到她的唇上。
然后,他小心翼翼的覆上她的唇。
她没有拒绝,他心下一喜,当即掀开她的唇瓣,将药缓缓送进她的口中。
她一点点吞咽,舌尖在动唇也在动。刺激着他每一根神经,他的心一阵阵抽搐,酥`痒难耐。
这一次很漫长,一口药喂完,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壁月抽回身时,金戈看到他耳根略红。
他一直没有抬眼,只微微低着头,迟疑着将手里的药递给了金戈。
金戈刚刚接过碗,他豁然起身向贵妃榻走去,面朝里,背朝她,倒在榻上蒙头便睡。
泔州叛乱,叛军四千人,韩章手里三千,另一人手里一千,几乎全军覆没。
韩章与另一人带着溃兵逃跑,去向不明。
金戈所领两千三百人,损伤大半。余下九百余精兵,一百余亲卫,共约一千余人在泔州城内清理战场。
已经是镇压叛军后的第五日,金戈身上的伤略有好转,可以下床活动活动。
捷报早已传向宫中,金戈让周副将暂留泔州,等待朝中派来县令使节后,才回朝。
而她,领一百余亲卫,需先一步回京都。
事情已经安排妥当,只待过几日身上的伤再好些便可以启程。
哪知,刚刚出门的周副将不出一刻便冲回屋来,脸上露出少见的惊惶。
他身后跟着一个风尘仆仆,蓬头垢面的将士。
“金将军,出事了。”
周副将一把拖过传令的将士,自己却急急道。
“凉州大营生变,伏将军身受重伤。皇上命你速速归京,有事相商。”
金戈脑子“嗡”一声,仿佛一个惊天炸雷,轰得她整个人恍恍惚惚,脑海一片空白。
跄踉几步,壁月稳稳接住她摇晃的身体。
“壁月,备马。”
“小姐……”
壁月没动,将目光移向周副将。
她身上刀伤才见愈合,这一去伤情定要加重,到不到得了京都还有得一说。
“壁月,皇上急召,定是出了大事,耽误不得。”
成鱼身着雪白亵衣风风火火撞进屋来,听到金戈这句话,转身便奔出屋,再过来时,身上黑甲已经穿好。
壁月纵有千般不愿,也只得替金戈备好马。前后不过半刻时间,一百余人着装整齐,飞奔出泔州城。
旁边传令的将士追着喊道:“金将军可要记住,末将来时已经做好安排,你们必须换马……十五日内……”
周副将立于城门处,看着尘沙飞扬,剑眉高蹙。
十五日内赶回京都,到底何事如此紧急,以至于让他们不眠不息?
一百余人一路回京,所备的马根本不够。跟随金戈的亲卫只得等当地州府凑足了马,一拨一拨赶后跟上。
离京都还有五百余里的时候,已剩下两日不到。
金戈、壁月、成鱼并几名亲卫打马急驰,马歇人不歇,早已累得筋疲力尽。
一路上,金戈与成鱼伤口崩裂,若不是壁月拿出所有看家本领护住两人,估模着两人早已没命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金戈等人却在这时遭到一小股人的袭击。
几骑正急驰在官道上,突然听得官道两边的树林中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侧头一看,十来人正催着马从树林中斜跃而出,与金戈等人并道而驰。与此同时,双方都抽出身上的刀剑。
壁月先声夺人,蜂鸣暗器率先出手,对方落马两人,另几人躲过暗器,扑向壁月。
胆敢在官道上劫杀身着甲胄的朝廷官兵,定不是一般匪贼。
金戈无暇顾忌太多,厉声道:“一命不留,全数斩杀。”
二十余骑边奔边杀,官道上扬起阵阵尘土,将二十余人团团包围,只闻得不时有人惨叫落马。
待金戈等人策马从沙尘中跃出时,身后除了成鱼壁月,其他几名亲卫再也没有跟上来。
金戈紧握马缰,指甲几乎钳进血肉……
十五日,皇令规定的时间已经到了。
金执坐在马车里,薄唇紧抿,眸中透着厉色。
秋老虎余威不断,太阳还没有跳出山峦,空气就显得异常的闷热。
宫中朝鼓响起,悠悠扬扬传了老远。
朝中武百官进殿,天子早已黑着脸坐在殿上。
十五日的命令,在泔州之行不知成败的情况下,他竟然下了十五日的命令,让她回京。
以她之力,若不眠不休才能勉强做到。若中途出事,十五日便是一纸空令。
现如今各地州府皆有暴乱生,这其中多少属于叛乱,他心中隐隐有数。
朝上又有多少心怀不轨之人在盯着这十五日,在守着这十五日。
今日早朝,便是十五日的最后期限,她若不能到,他该如何护她周全。
早朝寂寂无声,平日上奏最多的也鸦雀无言。一个个缩着脖子,生怕天子威厉的目光扫到自己。
天子冷冷一笑,既无事上奏,便可退朝。
“皇上”,臣中有一人移出身,唤住天子的脚步,“臣记得,今日便是皇上命金将军回京的最后期限。”
天子坐回龙椅,看着此人不语。
他是朝中新秀,是他重用之人。
此言一出,便有不少新秀附和,似是要驳他当初不封金玄之事。
天子看得起这帮新秀敢于谏言,却又痛恨这帮新秀不给他面子。
他们驳谁都行,就是不能驳了她。
老派中,有人悄悄觑了天子一眼,移出身道:“老臣认为,此事可延期。泔州距京都上千里,何况金将军皇命在身,耽误些时日,也情有可原。”
“臣下认为此言差矣,圣旨是她接下的,想必她能接这圣旨,便会不辱使命。若做不到,不管何故,也是她失职。”
“话不可如此说,凡事皆有变数。何况千里之外,岂能一时半会说回就回的。”
“依你之言,泔州之行会有多少变数。是以既是变数,作为臣子不得不多思多虑。十五日足够金将军回京,若超过时日,这当中的变数,就得多多斟酌。”
此言很是挑衅,暗示金戈恐会拥兵自重,将在外而不受军令。
殿上天子眉毛一挑,对新旧两派的争论不置一词。
下金执端然而立,闭目养神,对殿上争吵充耳不闻,仿若遗世**。
他担心的不是这帮臣你来我往的斗嘴,而是路途中的妹妹,为何一点消息也没有。
又一老臣移出身,对面色铁青的天子道:“臣斗胆,为金将军求下几日。”
余下老派附和,惹得新派愤怒不已。
“臣下也斗胆,若金将军在十五日内还没回京都,按我朝律令予以惩罚。”
金执终是露出几丝不屑,老派求情,新派义正严词,两派相斗,借金戈之事将红极半边天的金府推到风口浪尖上。
这朝堂之上,又有多少人真的是为金戈好。新旧派的心思昭然若揭,他又怎会不知。
朝上争论进入白热化阶段,两派又如之前,在延期与惩罚之间争论不下。
天子端坐于殿上,面色越阴沉,瞳中怒意浓浓。
就在争执不下时,却听得殿外一声悠长的通传遥遥而来:“金将军奉旨回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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