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戏!!!!!!!
“我不会啊!”童阿狸几近吓傻。
“那就先看。”
为了不让小狐狸蹦起来摔倒,乔以梁温热的手压住了童阿狸的肩膀,力道是恰到好处的柔软又有力量。语气也是十分笃定,他说:“乖,你能行。”
童阿狸委屈地抬起脸,对上他信任的眸光,双目清澈温软,心底却根本没谱,“能行么?”别这样啊!!她别是跑上去丢人的吧?!京剧!!!!三哥你要不要这么牛啊!她敢打赌就算有人站在台上唱山路十八弯也没人会唱京剧啊!!!国粹啊亲!她是结巴啊亲!
童阿狸几近疯魔,却听乔以梁无比认真地说,“在某种意义上,一个人想要的就是他能得到的。他灵魂的**就是他命运的先知。你想赢,你就能赢。”
一句话,大定乾坤,童小狐狸嘟嘟嘴,豪气冲天不过两个字,“我唱!”
清乾隆五十五年,为给高宗弘历祝寿,从扬州征调了以著名戏曲艺人高朗亭为台柱的“三庆”徽班入京,之后,“四喜”、“和春”、“春台”徽班也相续进京,这就是我国历史上著名的四大徽班进京,也就是京剧由来的标志。
多年来,经过一代又一代艺术大师的辛勤劳动,包括对其一板一眼、一招一式反复推敲,京剧才能成为我们今日为之骄傲的国粹。
乔以梁在影音室给童阿狸播放的片子,正是柳苑当年主演的京剧电影《王宝钏》。
上回,乔以梁带着童阿狸去西安,俩人逛了不少地方,法门寺,无字碑,华清池,兵马俑,大雁塔等等,就偏偏没有去寒窑。
寒窑就在西安城南大雁塔附近的武家坡上,在大雁塔时,他们俩却一致地对这只要顺道多走几脚路就能看到的地方不屑一顾。
据说,武家坡那一孔洞沿上题有“古寒窑”三个字的破旧窑洞,就是当年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载,等待丈夫薛平贵归来的地方。后来,后人还在窗前建了一座祠庙,庙内供奉着王宝钏和薛平贵的塑像,祠柱上题着一副对联:
十八年古井无波,为从来烈妇贞媛,别开生面;
千余岁寒窑向日,看此处曲江流水,想见冰心。
对这个千古贞洁烈妇的故事,童阿狸只评价了一个字,“该!”乔以梁也是简单评价了一个字,“蠢。”两人相视一笑,默契得只差转圈圈。
王宝钏是唐懿宗时期朝中宰相王允的女儿。不顾父母之言,下嫁贫困的薛平贵为妻。被父母赶出家门后,薛平贵入伍,王宝钏独自一人在寒窑中苦度十八年。后来薛平贵成为西凉驸马,将王宝钏接去西凉,夫妻团聚。然而仅过了十八天的幸福生活,王宝钏便死去了。
有首歌是这么唱的,“身骑白马过三关,改换素衣回中原,放下西凉无人管,一心只想王宝钏。”这歌,唱得薛平贵多么无奈,多么赤诚,功成名就也不忘老妻,多好的男人啊!但,事实真是如此么?
只怕,并不是的。
王宝钏三掌断绝父女关系嫁给家道中落的薛平贵,身处寒窑赤贫艰辛,夫出征西凉,娶西凉公主,仅留一句无可奈何。爱如夏蝉,土地中数个春秋的蛰伏,就只为一个夏天的鸣叫。当然,只为了那个对的人,王宝钏却不值得,寒窑十八年不值得。
张爱玲曾经说过,《红鬃烈马》无微不至地描写了男性的自私。薛平贵致力于他的事业十八年,泰然地将他的夫人搁在寒窑里像冰箱里的一尾鱼,有这么一天,他突然不放心起来,星夜赶回家去。她的一生的最美好的年光已经被贫穷与一个社会叛徒的寂寞给作践完了,然而他以为团圆的快乐足够抵偿了以前的一切。
他不给她设身处地想一想——他封了她做皇后,在西凉国代战公主的领土里做皇后!在一个年轻的,当权的妾的手里讨生活!难怪她封了皇后之后十八天就死了——她没这福分。可是薛平贵虽对女人不甚体谅,依旧被写成一个好人。
柳苑的表演果然是大师级的,只那么几个细节,双膝轻碰,柔软中举手投足的角度,拨好衣服的下摆,安然一坐,泯然一笑,一手指尖捏扇一手微按衣袖,这旦角已经恍如娇羞的白花了。黑白影像里的柳苑就像是活生生的王宝钏,坚毅,隐忍,痴情却也悲情。
“真棒!”童阿狸由衷地感慨。
乔以梁的目光流连在幕布画面上,思慕却也柔情,他微微侧过脸来,眸光带着几分温情,嘴角缓缓漾出淡淡笑意,他说,无比郑重地介绍,“阿狸,她是我女乃女乃,柳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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