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慕子书醒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想必宇文君诀是上早朝去了。动了动有些酸痛的身子,疲惫地不想起来,时辰尚早,不如就再睡会儿。
刚想阖上眼,房门忽然被打开了,宇文君诀含笑走了进来。
“醒了?”
慕子书一愣,他此时不是应该在朝堂上吗?
“你今日没上早朝?”
宇文君诀闻言轻笑,坐到床沿将他扶起靠在自己怀中,拉来被子替他裹好。
“早上过了,都快午时了。”
慕子书惊讶地张了张嘴,他竟然睡了那么久,还当时辰尚早呢。
宇文君诀知道他昨日承欢如今身子疲乏,将一只手探入被中在他腰处轻捏,“很累?要不要再睡会儿?”
慕子书享受着他的按摩,摇了摇头,笑道:“不能再睡了,骨头都要睡懒了。”
宇文君诀轻笑,在他侧脸处轻吻一下,道:“那便起来吧,前厅有个东西等你去看呢。”
慕子书疑惑地看着他,宇文君诀也不说是什么,只拿来衣物替他穿上,又吩咐问梅将洗漱用品拿来给他洗漱,才替他披上披风揽着他去前厅。
一到前厅,慕子书便看到前厅中央的玉制摇床,果真跟宇文君诀送他的小摇床一模一样,惊喜地弯起了嘴角。
宇文君诀怕他着急了绊倒,小心地揽着他过去看。
“辰时就送来了,你还睡着就没让他们送到你房内去。”
慕子书弯唇伸手模了模那摇床,想象着孩子出世后睡在里面的情景,心里一片柔软,转身看着宇文君诀道:“诀,谢谢你。”
宇文君诀将人搂入怀里拍了拍,见他高兴,心里也是十分舒畅,笑道:“说什么傻话,皇儿不也是我的?”
慕子书轻笑着点了点头,但心里还是很感谢宇文君诀,感谢他的爱,感谢他的温暖,感谢他的呵护,感谢他的一切。
宇文君诀吩咐单左单右将摇床送到慕子书房内去,自己便搂着他坐到桌边用午膳。
两人才吃了几口,煞风景的人又来了。
琉弄今天心情极好,昨夜在自家夫君的帮助下,一眼就看穿了布女圭女圭身上隐藏的玄机。知道子书会和皇上睡得很晚,早上硬是控制住自己没有过来,此时就已经按捺不住了,顺便也以来蹭一顿午膳。吃过倾月殿的早膳,还没吃过午膳呢。
宇文君诀看见琉弄就觉得没什么胃口了,这个聒噪的男宠就是个煞风景的存在。
慕子书一如既往友善地邀请琉弄坐下一起吃。
琉弄本来还很高兴地坐下来蹭午膳,看到桌上的三菜一汤后,瞬间蔫儿了。
“就吃这些啊?”
慕子书愣了愣,看了眼桌上虽然少但还算口的菜色,默然不语,他向来觉得这些挺好的。
宇文君诀冷哼一声,凉凉地道:“朕都没嫌弃过,你嫌弃什么,身上油脂多了不是好事。”
琉弄默默地坐着听着皇上的训斥,随后瞪着眼睛将自己四下打量了一番,不满地道:“我一点都不胖!”
的确是不胖,但是宇文君诀却不置否,只照顾着慕子书用膳,不打算理睬这个聒噪的男宠。
琉弄没人理也就默默地安静下来,虽然有点嫌弃这些普通的菜色,但毕竟也是空着肚子来的,现在已经有点饿了,于是默默地接过问兰拿来的碗筷吃了起来。
三人用完午膳后,琉弄才谈起自己的来意。
宇文君诀先制人地道:“有进展了?”
琉弄得意地点了点头,将那布女圭女圭放到桌子上给他们看。
布女圭女圭身上写着生辰八字,月复部插着好几根针,其余并无不妥。
慕子书见琉弄得意的样子就知道他又在故弄玄虚了,生怕惹得宇文君诀不快,抢先问道:“这布女圭女圭上能看出什么?”
终于有人问了,琉弄这才满意地拿起布女圭女圭,指着生辰八字道:“旋妃流产,这生辰八字定是旋妃的,对?”
宇文君诀颔首,之前他已经让礼部侍郎确认过这的确是旋妃的生辰八字。
琉弄又道:“扎小人是属于最低等的巫术了,按理说,写上生辰八字,又用针扎小人的月复部,的确是以致人流产,不懂巫术的人是看不出其中破绽的。”
宇文君诀皱眉,“破绽?”
琉弄颔首,得意地一笑,“其实对于真的懂巫术的人来说,这是一眼就能看出的破绽。”
慕子书知道琉弄是从他爱人那里得到了结果,疑惑地道:“什么破绽?”
琉弄将布女圭女圭放回桌上,指着那生辰八字道:“最低等的巫术光是用生辰八字是根本没用的!”
宇文君诀和慕子书皆是一惊,若是这布女圭女圭上的巫术根本无用,那么旋妃流产必然不是巫术所致,而旋妃所说的什么被巫术控制着撞桌角的事必然也是胡诌。
宇文君诀危险地眯了眯眼,随后又问:“一眼就能看出的破绽,为何你昨日盯了半天都没现?”
琉弄一愣,为什么?当然是因为他根本不懂啊,这是他家夫君告诉他的,当然这些事不能告诉皇上的。
保持着刚才的严肃表情,琉弄道:“我那时太着急了没现,回去仔细想了才想起来的。扎小人是最低等的巫术,只是写上生辰八字并不能使巫术在被施术的人身上应验,必须有生辰八字主人的血才能应验,但是这女圭女圭上没有一处地方有血迹。”
宇文君诀皱了皱眉,这么说来,旋妃根本没有中什么巫术,极有能就是她自导自演的一出戏!
慕子书此时又想起了在藏书院听到的对话,原来这就是旋妃她们的阴谋,果然是把他设计在里面了,那皇后呢?是因为被禁足了所以没有将她设计进来吗?
“那这件事的主谋就是旋妃吗?”
宇文君诀握着他的手安抚,思索了一番,道:“旋妃的确有嫌疑,但是光靠这些说法并不能认定旋妃就是主谋,还需要更多的线索。”
慕子书也清楚,琉弄说的这些虽然他们都能看出旋妃并没有中巫术,但毕竟只是一些说法,还不能就此认定旋妃就是主谋。
琉弄不满的看了宇文君诀一眼,还护着旋妃,真是替子书不值,这种时候就应该带人去把旋妃这个妖妇抓起来!
想归想,琉弄还是不敢当面说宇文君诀的不是,拿起布女圭女圭道:“这个我也想过,你们有没有现这个布女圭女圭做的十分精致?一针一线都像是用特别的手法勾出来的?一个害人的布女圭女圭为何做得这么精细?”
慕子书将布女圭女圭拿来仔细地看了眼,他虽不懂什么针线活,但是从小女乃娘也是会做一些手工活赚钱养他,他也看过不少,女乃娘的针线活已经算是很好的了,许多人家都愿意找女乃娘做针线活,但是这个布女圭女圭上的针线的确是要比女乃娘的针法更为精细。
“会不会做这个布女圭女圭的人根本不知道这是用来害人的,所以才做得那么用心?”
琉弄拍了拍手,赞赏地看着慕子书,“没错,我也是这么想的,否则谁会把一个害人的布女圭女圭做得这么好?”
宇文君诀接过慕子书手里的布女圭女圭看了眼,随后皱眉扔给了身后的索西。
“宫里谁的针线活做得好,一个个查过去,注意不要打草惊蛇。”
“是,皇上。”
索西领命下去。
事情完成了大半,现在只要等查出是谁做的这个女圭女圭,一切就能水落石出了,琉弄心情大好地道:“我就说是旋妃,皇上还袒护她,你看。”
“袒护?”宇文君诀沉着脸看着琉弄,怎么听怎么觉得琉弄这是在挑拨离间,他何时袒护过旋妃?“还未有证据时你就认定是旋妃,为何?”
“就是旋妃啊!她都能害死自己的孩子来争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宇文君诀眯了眯眼,又问:“你又怎么知道是旋妃害死了自己的孩子?”
琉弄也是跟他较上劲儿了,激动地道:“我当然知道了,子书他……”
还未等琉弄说完,慕子书忽然痛呼一声,似是难耐地抚着小月复,成功地引起了宇文君诀和琉弄的注意。
宇文君诀连忙皱眉看他,手抚上他的小月复担心地问:“怎么了?疼?”
趁着宇文君诀注意力在他身上,慕子书对着琉弄微微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乱说。
琉弄连忙点点头,还好子书机智,要不刚才又要说漏嘴了。
见琉弄老实了,慕子书才放心下来,藏书院偷听的事他还没有告诉过宇文君诀,巫术的事还没解决,等事情查明了再告诉他不迟。
“没事,刚才是皇儿调皮了。”
宇文君诀何等精明,他怎么会没看到这两人的小动作,虽然对子书有事瞒他有些不满,但是考虑到他如今身子总是不怎么好,也不愿与他置气,该说的时候定然还是会跟他说的。
这时,刚出去不久的索西忽然回来了。
“皇上,倾月殿外跪着好些娘娘,求见皇上。”
昨日闹过,今日又来闹,宇文君诀脸色有些阴沉。
慕子书握着他的手柔声道:“我和你一起去。”
宇文君诀颔首,将他扶起护在身侧,往殿外走去,琉弄也抱着看热闹的心态跟着。
倾月殿外整整齐齐地跪着四五排嫔妃,昨日被皇上训了一顿还有些后怕,也学乖了,不擅闯倾月殿了,就在殿外跪着求见,最前排为首的嫔妃手里还拿着一本奏折。
宇文君诀将慕子书揽在身侧护着,看不出喜怒地扫了那些嫔妃一眼,又看着那本奏折道:“众位爱妃今日倒是识趣,只是后宫不得干政,这本奏折是何意?”
拿着奏折的嫔妃跪着向前一步,道:“这是各位姐妹们的联名上书,巫术之事实在让臣妾们寝食难安,皇上若是在意子嗣,就请在慕公子诞下小皇子后再将他处死,求皇上成全。”
“求皇上成全!”
宇文君诀忽然轻笑一声,听不出喜怒,但却让一众嫔妃都觉得背上汗毛倒竖,有些跪不稳。
“让众位爱妃寝食难安,朕真是心痛难当,索西,将这些爱妃一个个记下,朕日后也该聊表歉意。”
“是,皇上。”
一个个记下……嫔妃们忽然又一种不祥的预感。
“众位爱妃担忧后宫实属常情,三日后就在此地,朕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皇上对慕子书偏袒已久,能有个答复就是好事,众位嫔妃连忙欣喜地谢恩。
“臣妾遵旨。”
宇文君诀又是一笑,“各位爱妃回吧,朕也不好一个个招待你们。”
这句话听得众嫔妃有些惶恐。
随后,宇文君诀吻了吻慕子书的额,状似无奈地轻叹:“你看,后宫人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一群起身起到一半的嫔妃听着这句语意不明的话,当场僵住,皇上这是何意……
宇文君诀不管她们会如何想,勾了勾唇,搂着慕子书回了倾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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