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赫赫道,“你tm个猪猡。你都说了这场景有问题,你都知道不对劲!这里怎么会出现你村里的景象,你想想吧,这是幻象,你会死的!”
马乔置若罔闻,继续往屋门走去。
贺赫赫吼道,“再看一眼你能得五毛钱吗?还是能多长一斤肉?”
已走到门口的马乔停下脚步,回过头来看了贺赫赫一眼,想说什么却又未说。他转身走了进去。整个房子扭曲消失了,连带里面的一切,就像从未出现过的一般。
谷地,小森林,贺赫赫被捆绑的那棵树,都消散了。贺赫赫身上的绳子掉落下去。他面前正是那条弧形的泥巴路,再跨一步就到了路上。原来他离开那路,才一步的距离。
贺赫赫四处找了找,完全没有那所房子踪迹了。又闹出这种事来,他担心其余人安全,还是以最快速度奔了回去。庙门口叮当正紧张的张望,贺赫赫头皮一炸,“又是谁?又是谁乱跑?!”
“是沈。”叮当奔上来抱住他胳膊,“刚才我起来上厕所,叫兜兜姐陪我。我们看见沈偷偷模模出门去了,兜兜姐追他去了。”
“哪个方向?”
叮当刚指明方向,却见兜兜从那边跑了回来,看见他们了。气喘吁吁道,“相公,有怪事了。一整个湖在我面前消失了。”
贺赫赫握住兜兜手,“到底怎么回事?”
兜兜喘息两秒,道,“我去追沈。现沈是在追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美,肩头有朵蔷薇花的刺青,很有味道,回头来笑了一下。我追到那边,那里却有个水坝,围着一个湖。那女人到了湖中,望着沈,脸上有种很迷人的笑意。沈跟失了魂一样,我怎么喊喊不应。他也跟进了湖里。他刚下水,就像被一股大力扯了下去,整个被湖水淹没。然后那湖——就那么在我面前整个消失了!我四处看,怎么也看不见了。我担心有事,连忙回来。”
扑通!
三人一齐对个眼色,这是水花扑腾的声音,是从庙内传来。几人奔了进去,现声音的源头正是院子中那口水缸。
贺赫赫掀开水缸盖子,兜兜失声道,“是沈!他明明进了湖里,怎么到了水缸中?”
没错,确实是沈。身体被铁链锁着。那声音是铁链晃动搅动了水缸里的——牛女乃。带动着沈身体上下浮动。
贺赫赫抽出剑将缸斩破,牛女乃流了一地。沈横在地上,眼睛还大睁着,却已死了。他衣服不知是被水或者什么掀开,露出他胸口的刺青。原本模糊的失败刺青此时变得清晰无比:那是一张极美的女人脸,嘴角带着一种嘲讽似的笑意。她皮肤白皙,嘴唇红得妖异,左脸颊上纹着一只黑色蝎子,令她的风情万种中又添一种邪恶,散一种动人心魄的魅力。
“啊!”叮当捂住眼睛叫了起来。兜兜忙拉她到怀里轻哄。
——美男令纹身师在他身上纹下那个女人的样貌。
为什么会这样?贺赫赫惊疑不定。沈是那个美男?现在一想,他的故事中确有许多细节,若非亲身经历恐怕很难描述。但这货除了笑得灿烂些,着实算不上美男啊。
兜兜指着沈脸道,“相公,你看,他脸上皮肤怎么皱了?”
贺赫赫心念一动,去沈脸上揉搓几下,扯下一张皮来。下面露出一张男人见了都嫉妒的脸,五官无挑剔,脸上天生带着一种迷人的笑容。
贺赫赫面色凝重,在他怀里翻了翻,翻出一张像羊皮似的东西,上面绣着一朵极美的红蔷薇。
“妈的!这两个混蛋。”贺赫赫破口大骂,他完全明白了,沈正是那个美男。还将被毁美女皮上绣着蔷薇花的那一块剪了下来,随身珍藏。他这张人皮面具,材料恐怕也是从那张美女皮上裁下。
贺赫赫心情复杂无比。这时王大力、农国栋、莫登庸也被外面砸破水缸的巨响惊醒,出来见了面前场景,都是震惊不已。
王大力跟农国栋按命令把两人埋掉,又过去集合。生这种事谁还睡得着。贺赫赫沉吟半晌,对这两人的死不想多说,他们都是明知是处于幻境,却仍飞蛾扑火似的扑上去了。
贺赫赫道,“事生变化,她改变方式了。怎么说,是用最令人迷恋的东西来作诱饵,令人心甘情愿去送死。现在,你们跟我说,你们最喜欢的东西是什么。全部都要说。王大力,还是从你开始。”
王大力道,“报告将军,我最喜欢小孩。我老婆没法生育,我到现在还没孩子呢。”
贺赫赫拍拍他肩膀,道,“放心,到时候了自然会有的。好,注意,以后不论是见到苍蝇啊,还是求助的小孩啊之类,都要特别留意王大力。”
兜兜不好意思道,“相公,我最喜欢的是你。”
贺赫赫心里一暖,握住兜兜手。叮当道,“我……最喜欢烧鹅。”
农国栋道,“我最喜欢丰收时候,看着粮食堆满粮仓。那时我心里就很满足,很安心。”
农国栋说完,全场就安静下来,人越来越少了。贺赫赫后悔,不该带小分队来。白莲花圣母果然不想见其余的人。然而现在被困界限空间中,回也回不去了。贺赫赫道,“刚才说的东西,一定要特别留意。我再说一次,我不想再见到任何人违令乱跑的事生。我们距出口已经近了,今晚就围成一堆原地眯会。明天急行军出了这空间,你们就回去。”
第二天蒙蒙亮,队伍就马不停蹄出。再没什么异常,中午时分到了一处峡谷中,非常狭窄,进去后光线全被挡住,昏暗无比。贺赫赫拿出火折子照明,这峡谷约莫两千米长,他们走得很小心。出峡谷后光线陡然明亮起来。面前是一条玉石台阶,顺着崖壁蜿蜒直上,尽头是一间恢弘大殿,外间木梁都被漆成红色。那团刺眼的光点正悬浮在大殿上方。
“到了!”贺赫赫带头上了台阶,招呼一行人跟上。约莫一小时后到了大殿中,内中宽广无比,然而空荡荡什么也没有。只在中央放着一口巨大的铜鼎,铜鼎上方屋顶破了个洞,外面的光线顺着洞照进来,在地上留下一个光圈。破洞旁的木梁上,吊着一个长袍大袖的红衣女子,晃晃悠悠悬在殿堂穹顶之上。她的脸很白,估计施了有一斤的粉。脸颊上两个红点。
“看到没有,从这个洞口爬出去就出去了。”贺赫赫兴奋不已。
叮当瞟那女尸一眼,抱着兜兜姐胳膊,往她怀里缩了缩。
农国栋怔怔望着上面的红衣女尸,腿都起抖来,颤声道,“不会错了,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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