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少忧一掀被子,挣扎着就要起身。林夏原本以为他出手这么迅猛必定是酒醒了,没想到只是身体醒了心还没醒。后来发现他其实连身子都没醒!就这么一个起身的动作都让他好一阵折腾,最后还是林夏看不过去眼,直接推了他一把,虽然她更想直接踹他一脚。
官少忧拉着林夏的手直接变成了扶,扣着她的胳膊几乎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他用近乎撒娇的口吻对我说:“夏夏,我走不动,你扶我。”
林夏脑子“轰”的一声,直接一把火烧得干净。
这家伙!
林夏震惊于官少忧叫她那声“夏夏”久久没能回神,而恍惚中只记得官少忧那一双眼睛润得就要滴出水来,一直注视着自己。林夏搀扶着他,不由自主的就将他的重量接了过来,虽然她自己也很是吃力,不过看官少忧步履蹒跚的样子,觉得似乎自己还是很轻松的。而那个时候,林夏完全忘记了我可以去喊石褀来帮忙,而她也同样忘记了为什么石褀这么久都不来,他为什么没来!
扶着他来到浴室那里,不得不赞扬一声官府的这座王爷御用浴室。纯白的玉石打造成的三米见方的浴池,浴池的头上有一个栩栩如生的单龙头,从龙头里源源不断的流出温热的水来。大庆只有王才可以用龙的图腾,且是双龙。而只有被授予王爷封号的人才可以与王同用龙图腾,但只能是单龙。
浴池的底子是用五彩石铺就,上面又压了一层透明水晶。浇灌清澈的水之后,整个池底都折射着五彩的光芒,煞是炫目好看。浴室分内室和外室,内室就是这一方池水,加上四周摆放的食盒,放着随手就可以触到的各种小食,以及干花瓣和毛巾之类的东西。内室和外室之间只隔了一道大大的屏风,配上氤氲的热气屏风后的风光影影绰绰,引人遐想万分。而外室主要是放置干净的衣物,香炉散发着香气熏染整间房屋也熏染着衣物,以及护体用的东西,说白了就是护体乳。
总之,这个浴池真的是深得她心!
可惜,她无权享受,无福消受,伤心……
将官少忧搀扶进来,本来林夏是想着把他领到这里来他自己月兑衣服跳进去就完事了,或者他喜欢不月兑衣服直接穿着跳进去,林夏也是无所谓的。她一个虽然很开放但至少还未出阁的女子,终归是不要见到月兑光光的家伙的。然而这家伙进了内室之后并不动手,只是一双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
林夏很忧伤。因为林夏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于是对付这种赖皮的方法就是……她也赖皮。林夏也这么一眨不眨的盯着官少忧看。她是打定主意了,她才不要主动帮他月兑衣服什么的,凭什么?她就不信了,他官少忧就能这么好意思的开口叫我帮他月兑?
然而显然她低估了官少忧,他果然是个厚脸皮的家伙。
官少忧说:“你为什么不服侍我更衣?”
林夏说:“我为什么要服侍你更衣?你自己没有手,不会月兑衣服吗?”
他眨巴眨巴眼睛,特无辜的说:“可是,你服侍我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她也眨巴眨巴眼睛,同样特无辜的说:“可是,男女授受不亲啊。”
显然这招对官少忧不起作用,他将他的无赖品质发挥了个十成十。他说:“可我就要你给我月兑。”
我忍!
林夏发现自从遇上了官少忧之后,她的脾气真是磨练得愈发的好了!就连现在她明明可以趁着他酒醉的功夫,一脚把他踹进浴池里任他自生自灭,或是对着他少那么多废话直接劈头盖脸一顿巴掌!只是……林夏惦念着他不过是借酒装疯。若是真醉得什么都不记得了那还好,终归是解了她一时的心头只恨。怕的就是他半醉半醒,要是真揍完了他,第二天早上他醒来要找自己算账,那多得不偿失!他这么记仇的家伙,还一副狐狸心肠,坏你都让你看不出来他在坏你,反而觉得他实在是好极了,对他感激涕都来不及,哪里想得到他是个坏心眼的家伙!
咳咳,扯远了。
林夏仰面长叹一声,难道是天要亡我林夏?
十分悲壮的在心中默念了十遍“阿弥陀佛”,这才壮士断腕一样的伸手搭上了他的腰带。
其实说实话,对于这种差事……她求之不得!
林夏一件件除下他的衣服,最后只剩下内里单衣。然而单衣这一层布料丝毫无法掩盖住他均匀健硕的身体,从衣领处露出的漂亮锁骨和迷人的健康肤色,已经让林夏血脉喷张。伸手不经意的碰到他的前胸,肌肉坚实,而且她保证官少忧有迷人的八块月复肌!林夏全程都低着头不敢去看官少忧的表情,因为她怕如果这种本就香艳的场景再对上官少忧美若天仙的脸之后,她真的会把持不住……鼻血窜流不止!
好容易将官少忧月兑得几乎没剩下什么东西,外室的香炉也已经点好,干净衣物也已备好,于是就领着他进了内室。这一方水池龙头还在流出热水来,内室已经是一片春意盎然哦不对,是一派和暖。林夏觉着自己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尽她最大的努力了,于是她低着头看也不看他的道:“嗯,接下来王爷请自行更衣入浴吧,我已将水温调好了。我就在外室,王爷有什么吩咐唤一声就成了。那、那个,我先出、出去了。”说完林夏赶紧撒腿就跑,这内室的温度太高,高得她感觉直要把她的高血压给逼出来。再不走,林夏怕她兽性大发!
“站住!”显然官少忧并没打算就这么放过林夏,她刚一转身官少忧略显冷硬的两个字就从她身后蹦出来。林夏身子顿住却没回头:“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官少忧从鼻子里哼哼两声嘟囔道:“都不转过来理人的?”然后说道:“本王没叫你出去,你就不许出去。”林夏心中怒骂:什么玩意!
“本王多喝了几杯,你出去了没人照看,万一我直接淹死在里面,那怎么办?本王是很惜命的,你不要想逃避责任!”
林夏背对着他狂翻白眼:逃避你个鬼!还惜命,你还敢说出来你多喝了几杯的鬼话来,谁信你!你摆明了就是要刁难我,老娘哪里招惹你了吗?老娘还陪你讲了一路的故事,给你唱了歌。老娘在家的时候净是别人伺候我了,哪里轮得到我伺候别人?
于是林夏很有骨气的没回他。对付无理取闹死缠烂打的人的最好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他耍酒疯也好唠叨也罢,没人应和他,过一会儿他自己就觉得没意思了,就不再发疯了。嗯,淡定,她要淡定。
于是林夏眼观鼻鼻观心,愣是将王叔当自己是一棵树的心得学了个十成十。
背后有水声想起,林夏心里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家伙终于是想通了。于是道:“既然王爷已经入浴了,那林夏告退。”然而刚说完,只听官少忧略带雀跃的说:“这水温刚刚好,林夏,你同我一起吧。”
林夏脑子又是“轰”的一声。
林夏感觉今夜受到的惊吓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把她前二十几年的统统补了回来。官少忧今天晚上的表现实在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林夏想任何人见到了或是知晓了他今夜的言语,都会把头摇得跟波浪鼓一样。反常,太反常!如果说这就是官少忧喝多了的样子,那她日后一定要在他清醒的时候,向他讨个为他挡酒的差事来做!
林夏尽力控制这声音保持平稳,道:“不必了,我就在外间服侍,王爷您好生享受吧,林夏告退!”
三十六计走为上,脚底抹油赶紧跑!
然而刚跑出去两步,袖子一紧被人将将拉住。林夏顿时头痛。这家伙怎么这么难缠?
许是官少忧刚撩过水,见她急急要走连忙起身来追,所以才只抓到了袖子。林夏哪里肯让他抓住,急忙挣扎:“王爷您别任性,别拽,哎我说……靠,官少忧,你别抽风行不行?老娘陪你折腾一路了老娘也很累啊!你自己收拾收拾跳进去不行么,难道要老娘踹你进去不成?你……哎?哎你干什么,哎呦……”
只听“哗啦”一个大大的水花声响,林夏还没来得及准备反应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呢,就只记得身子一绊,然后水面没过了头顶,接下来就什么都听不见什么都看不到了。
林夏脑子里反应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老娘不会游泳!
随后身子一轻,整个人又重出水面。林夏顿时如蒙大赦,狠狠吸了几口气,趴在池子边上大口大口的呼吸,咳嗽得连肺都要出来了。
林夏记得这之前,官少忧硬是拉着我不让她走,自己推他他拦着。拉拉扯扯之间没注意脚下,一个不留神踩到了水渍蔓延出来的地方,直接脚滑了一个趔趄就掉进水去。她记得当时自己大惊失色之下直接双手死死抓住了官少忧的衣襟,连带着他一同掉下水去。
而此刻这个始作俑者以及她的“救命恩人”,正一脸惶急的站在她身侧为她拍着后背。林夏很不想领他的情,但一想到毕竟是这家伙第一时间把她给捞了起来让她少喝了几口洗澡水……她还是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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