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缓缓直起腰身来,这个家伙,给你脸了是吧!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hellokitty了?出去?我要是出去你就等着在这自生自灭吧!
林夏没理他,当真转身就走。先将他杂乱的桌子收拾了一下,笔洗净放好,宣纸用镇纸镇了再将窗子打开通风。然后再回去看官少忧的时候,这家伙已经又睡着了。哼哼哼,真想趁此机会使劲儿扇你几个巴掌解恨!
不过林夏自诩是个讲文明懂礼貌的好青年,这种背后偷袭的手段她是不会做的。然后她走出门去,叫了石褀来。
“石褀,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你一定要保证你不能激动,不能大呼小叫,必须要保持镇定,按我说的做。”
石褀一脸莫名的看着林夏,许是她面上的表情很是认真,石褀觉得她不是在开玩笑,于是认真说道:“我保证!”末了还伸出手指来指天,那就是发誓了。很好,古人都挺讲究这个的。
林夏说:“你们家王爷病倒了。”
石褀的眼睛蓦地睁得比铜铃还打,他张嘴要说话,被林夏立刻堵了回去:“忘了你刚才答应我什么了?”于是石褀就这么张着,不过没发出声音来。
林夏接着说道:“那家伙病倒了态度倒是差了许多,愣是将我给撵出来了,我估计他就差没用‘滚’这个字了。你看咱得想个办法把他给弄出去,然后叫个医师来看看病,好生将歇将歇,对吧?”
石褀忙不迭的直点头,然后抬腿就要冲进去。
林夏将他一把拦住。
“你先别忙,他这么不耐烦的赶人走,想来就是不愿让人得知他生病的消息。莫说宫内眼线了,连府内的都要防着。你这么莽撞进去,惊动了别的人,只怕不好。你听我说,现在你进去,别管他说什么也别管他做什么,直接扛了就走。他要是冲你发脾气,你什么都别说直接打晕!”
石褀眼睛瞪得更大了,“打、打晕?”
林夏点头:“对,打晕!你别管以后,现在才是最要紧的。他要骂你也得等病好了不是?我看他再这么拖下去,也没剩几口气了,到时候你想让他骂你都没得骂了。”石褀恍然,连连点头称是。林夏“嗯”了一声,这家伙平日里挺精明的,但一碰上官少忧的是就乱了方寸。要不是事先跟他说好了不要声张,她完全能够想象得出现在的局面来,那必定是被石褀的咋呼声惊扰得整个官府都知道了。然后侍卫,婢女都得乱作一团,之后势必要惊动王平,以及那三位夫人,之后一定还会惊动宫里的那些,最后搞到满城皆知!想想林夏就头痛。牵一发而动全身也不过如此了。所以,搞定了石褀这一源头,其他的都好说。
先悄无声息的将官少忧扛了,让他清醒点再安排接下来的事,那就容易多了。
林夏等在门口,等了有一会儿,只觉得今日这日头怎么这么大?她看得眼都晕了。石褀动作也太慢了,这么久还不见他出来。
正牢骚着,只见官少忧果然是被石褀给扛了出来。林夏见石褀满脸的无奈,就知道官少忧必定也是蛮横的“拒绝”了他,于是石褀只好“温柔”的将他“请”了出来。这两人左右看看,此时正当正午用膳的时候,人比较少。他们俩挑了小路,一路狂奔着把官少忧送回了寝宫。
当然了,疾行的是石褀,狂奔的那个才是她。
将官少忧放到他华艳的床上,石褀撒腿就要跑,被林夏一把拦住。“你干什么去?”
“我去找王叔啊,叫他去找医师来。王爷烧得这么厉害,得赶紧叫人才行。”
“你能保证告诉王叔之后,他不会闹得人尽皆知?”王叔虽然比石褀年纪大点性子稳重一点,但是对官少忧的忠心比石褀真是有之过而无不及。而且他从小看着官少忧长大,早已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儿子。有哪个做父亲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生病还能不乱阵脚的?有,但是王平肯定不行。
“那你说怎么办?”石褀急得直跳脚。
林夏看看官少忧,想了想说:“王爷一定是不想让人知道。石褀,你相信我吗?”
“你要做什么?”
“你要是相信我,就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说。”
“你去打一盆凉水来,越凉越好,再烧一壶能喝的热水过来。府上窖藏时间短一些的酒,两条毛巾。去吧。”
石褀瞪大眼睛看林夏,“就这些?”
她点头:“啊,就这些。还不快点?”
石褀想了又想,终于是一跺脚。“唉,好吧!”然后一溜烟的跑走了,林夏连忙在他身后喊:“别惊动了别人!”也不晓得他听见了没有。
将官少忧的外袍除了,三下五除二的就将他月兑得只剩了单衣,还是今早他穿的那件。林夏发现我月兑他衣服的速度倒是越来越快,动作越来越熟练了。这家伙看来是早晨过后就没回来换过衣服,只是匆匆披了外袍就走啊。想着他晚间回来时已经喝多了酒,又吹了冷风。本来洗个热水澡去去寒也便没事了,偏生又除了差错,愣是将一身衣服浸得精湿,再带了一身潮气的披外袍,硬将衣服用体温烘干了。能不伤风才怪!
模模他的单衣,似乎还残留了几分潮气。嗯,等石褀回来了,再叫他给官少忧换件干燥的衣服吧。将官少忧推得靠里一些,拉过锦被来给他盖上,上面又压了一层,里里外外缝隙全部堵上。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皱着眉头的样子,想来是冷了,转身将炉火中火焰挑得高了一些,在香炉里撒些安神香。
做完这些,石褀已经风风火火的回来了。林夏看他左手抱盆右手抱酒,肩上搭着两条毛巾,又滑稽又狼狈的,不由得笑出声来。
石褀一个高手跑这么一会儿就累得呼哧带喘的,林夏笑着接过来放好,问他:“你这么惶急,没惊动别的人吧?”
“没有没有。”他连连摇头:“我连王叔都没惊动,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去找来的,放心吧。”
“嗯,那就好。”林夏点点头。将一条毛巾在冷水里浸湿了,这水果真冷得惊人,她手刚一放进去就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石褀,你这水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凉?”
他一扬眉:“那是,专门从雪地里刨来的。你不说越凉越好么?”
林夏咬牙切齿的从凉水里将毛巾拧出来,手冻得通红,“好,确实是好!”她整个人都精神了,困意一扫而空,就差没神经了!
将冰凉的毛巾拿到官少忧面前来,细细的将他整个脸和颈擦了,再将他两只手的手心一擦了,然后以悲壮的心情再浸了一遍,将毛巾叠好放在他的额头上。而后转身对石褀说道:“王爷衣裳有些潮,你帮他换身干燥的衣裳。然后拿这条毛巾,浸了酒擦拭他的前心后背,以及手掌和脚心。室内火炉我挑高了些,不怕着凉的。我去冲茶。”
随即起身就出了内室,石褀马上接替了林夏的位置。
林夏起身时又感到一阵眩晕,心中无奈,我错过了午饭啊!不过也许是错过了饭点饿过了劲儿,现在竟也不觉得饿。外间石褀带来的那壶热水她用手碰了碰,果然是滚烫滚烫的。将随身携带的那一小包茶叶拿出来放在一旁,先用滚水将杯子烫了。
林夏有个习惯,就是每日早晨奉茶之前,都要分出一小包茶叶来随身带着,以备不时之需。免得有个什么突发状况需要茶叶,要手忙脚乱。茶叶这东西,不仅能用来喝,还能用来祛除腥味或是臭味,除尘功效也不错,总之好处多多。至少闻着就提神,精神一上午绝对没问题。
将壶盖子打开,将茶叶在热气上蒸了片刻,而后再放入杯中。滚水冲茶静置片刻,倒掉,再冲第二遍。如此,茶香泠然,自满室蔓延开来。
林夏的心情也为之振奋。
端着茶水来到屏风后面,问:“石褀,好了吗?”
只听里面悉悉索索声过后,石褀道:“可以了。”
于是林夏端着茶水进去。
一进去,正对上官少忧那双晶亮的眸子。他此刻正坐起来靠在身后的厚垫子上,就这么目不转睛的盯着进来的林夏。
林夏一愣,而后快走两步将茶水放下。转头看石褀:“这么快就行了?”
“嗯,可不。我刚上手,王爷就醒了。”
“那你擦了没?”
石褀转头瞅瞅官少忧,再转回来,点点头。
林夏松一口气。擦了就行,至少能去去热降降温。不过为什么石褀的神色这么别扭?而且官少忧不言不语的也很是别扭。她大为不解。
挠挠头,转手将茶杯端起来递过去:“王爷,既然醒了就先喝口热茶吧,对身子好的。”
官少忧又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接了茶放在手上吹了吹,然后喝。林夏见官少忧衣服还是刚才那件,不由得回头嗔怪:“石褀,怎么没帮他换衣服啊?”
石褀张张嘴,目光却一直往官少忧那边瞟。只听得官少忧的声音悠悠道:“哪个敢来月兑我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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