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兰载着葛相宜,刚出茶花街,莫兰便下了马车。
葛相宜留在马车上,奇怪问,“你怎么下车了?”
“嗯,我还有点事没有办完,许夫人,我让狮子先送你回去。”
葛相宜挺好奇的,“这儿离你莫府,可远着呢!你在这儿还有什么事?神神秘秘的?”
莫兰维持她和蔼的笑容,眼睛往狮子身上一扫,说道,“狮子,送许夫人回去。我在那边等你,你速去速回。”
“是。”狮子回头叮咛了葛相宜一句,“许夫人,您坐好。我要驾车了。”
“诶!”葛相宜其实很想留下来,死皮赖脸跟着莫兰,可是狮子没给她机会。
马车骨碌碌地开走了。
告别许夫人后,莫兰没有回府,而收去裁缝铺里,探望那些绣娘的工程,顺便把她的针织女工交给他们。
有了炭笔和素描纸,写起字来就方便多了,等会儿她还得写几张图稿,教那些绣娘如何看图针织,披肩,围脖什么的,都可以拿来练手了。
那些绣娘们看见莫兰拿着两根竹棒子,一扭一扭,她们看得可惊讶了。原本那些棉线是用来织布的,没想到竟然还能直接编织成围巾什么的?她们跟着的主子,到底搞来的绝活?
原来这世上,女红不单单只是织布和绣花呢!
莫兰难得去一次裁缝铺,每次去,裁缝铺里都热闹异常,那些绣娘各个像是吃了什么药似地,又兴奋又激昂,还一个个的求着把契约给签死,预备这辈子都不离开蝎子大姐身边。
蝎子骄傲急了,她觉得自己有幸能在莫兰身边当绣娘的第一把交椅,那是何等的荣幸?虽然有时候会被骂得很惨。不过没关系,骂着骂着,总会习惯的。
莫兰一整天都窝在裁缝铺里教那些绣娘针织和看图,突然,狮子急急忙忙赶回来,说道,“小主!急件!”
莫兰接过狮子手里的纸条,上面只写了一个字,“回。”
这个回字,字迹歪歪扭扭,不知道是写得太过匆忙,还是这人不太会写字?
莫兰思虑片刻后,立马放下棒针,带着人马匆匆离去。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事?
这信件,是从莫府传来的。莫府的鸽子,只会飞去红城。信件传到这裁缝铺里,必须得红城做中转站。
莫兰催了狮子,快马加鞭赶回莫府。
莫府大门内,倒是冷冷清清,没有多大动静,只是等她赶到自己苑落门前时,一群丫鬟奴才们,手里各个捧着花束,从她的苑落内,匆匆忙忙的搬出去。
莫兰当下黑了脸。
莫府上下谁不知道,她苑落里种下的花朵,如她性命一样珍贵!她每日每夜栽培它们,不舍得它们受一丝损耗。花里的花虫都是她叫人徒手挑走的,连农药也不舍得打一下。莫兰眼看着自己珍爱的花束,被那些下人,从泥土里深挖出来,装进花盆里,挨个搬出她的苑落。莫兰火气直冲脑门!
“都给我站住!”莫兰冷声一吼。
莫海峰愤愤吐气,问,“含那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这些花,值什么价?”
“既然爹爹开口问了,那我就直说了吧。我这里的花朵,每一束,在我心中都是无价宝。二妹恬不廉耻的跟我要花朵?也得看她的身价,配不配得上我花园里的花!”
莫兰毫不客气的羞辱了莫梅一顿,莫梅听了,当下大叫,“爹爹!大姐她竟然这么说我!”
莫海峰也当下发了大脾气,“混账东西!你怎么说话呢你?”
莫海峰抬手就想甩莫兰一个耳刮子。
高高抬起的手眼看要落在莫兰脸上,莫兰身后突然伸出一只肥壮的爪子,死死拽住莫海峰的手掌。
“哎哟!”莫海峰一声惨叫,“你你你!你什么人?你给我放手!”
金牛鼻子一哼气,奋力把爪子甩开,冷哼一句,“敢动我小主,小心你的皮!”
“你!你这个贱民!我可是北城城主!”莫海峰拔高好几十个音阶。
金牛又是一鼻子哼气,“可惜我不是北城城民!我是‘罗东’(地名)孤儿。有幸得小主垂帘,跟在她身边保护她安慰!我金牛,眼里只认她一个主子,不管是谁,只要谁敢欺负我小主,我金牛就跟他拼命!”
“好啊!好啊!莫兰,你的翅膀,真是硬了啊!公然跟你爹爹我叫板?”莫海峰喷着怒气,咬牙切齿的说道。
相较莫海峰极致盛怒,莫兰倒是看上去挺心平气和的。莫兰轻轻把头一瞥,冷漠地说,“金牛的事,暂且不说。眼下我的花苑,爹爹您非要搬赚那我就趁了你的心。不过……咱丑话说在前头。爹爹您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莫海峰拧着怒眉,吼问,“什么心理准备?”
莫兰翘起邪气的嘴角,“当然是满门抄斩的心里准备!”
满门抄斩?
这四个字一出,原本还在忙碌搬花的下人们,全部被吓得停下了动作,他们挨个张大了嘴巴,盯着莫兰背影猛瞧。
莫海峰也惊得嘴巴大张,莫梅更是捂着心口,脸色吓到铁青。
莫海峰嘴皮子一哆嗦,忙问,“你说什么傻话呢?爹爹我只是搬你几朵花而已,这会搞得我莫门满门抄斩?你在糊弄谁?你当你爹爹我是三岁小孩是不是?”
莫兰冷冷淡淡的昂头回话,“爹爹你有所不知。你女儿我,培养出来的花,每朵都是世界罕见的名花!耽耽说那个丫鬟刚挖出来的这朵,金紫色曼陀罗,我敢打赌,整个帝都都找不出一朵来!还有那爆双色玫瑰,就连宫廷御花使,也发明不出来。不信的话,爹爹你出门去打听打听,这世上有谁能种出这种双色玫瑰,我倒着走给他们看!培育这些花朵的泥土,爹爹你可知道,我花了多少钱从远方运回来?爹爹又知不知道,每个花朵颜色栽培,我施下去的养料成分,有哪些。那些养料,我也让人跑断了几百条马腿才找到的。先别说我这些花有多么名贵,光是你们挖的那些土,爹爹你拿莫府全部家当出来,也抵不上我泥土一两!哼——二妹她算什么狗屁东西?她也配让我交出这些价值的花朵,给她陪嫁?也罢也罢,既然她开口跟爹爹你讨要了,那爹爹你就送给她吧。回头,我去‘民贡思政’(百姓像皇上进献宝物的渠道)处,把这些花束,全部贡献给皇上,然后再去外面放出风声,告之北城所有城民,说爹爹您,为了给二妹陪嫁,把敬献给皇上的花朵,蛮抢走了。‘北城城主为了宝贝二女儿,胆敢把进贡的宝物给抢走了!’这风声,光听就觉得特动耳!呵呵,爹爹你猜,之后咱们莫府,会有啥后果?”
莫海峰和莫梅两人,越听心越颤。
莫梅吓得揪着她父亲的衣角,就差腿软的跪倒下去。
莫海峰也是勉强支撑着自己,他激动的叫道,“你疯了么?这种事也可以拿来开玩笑?满门抄斩啊?你是我的女儿,要是我们莫府被满门抄斩,那么你也逃不了的呀!”
莫兰把头一甩,冷淡地说,“我的心头宝都被你们挖走了,就等于我这条命也被你们挖走了。我的小命活生生的断送在爹爹你的铁楸之下,我自然是要多找几个人,为了我的花,给它陪葬!哼……反正,我现在都已经是个死人了,我还管你们死活干嘛?”
“你!你!”莫海峰气得直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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