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炼药
兰杰转身朝远离家的方向走去，洪亮的声音传来:“走吧，今天我们有别的事情要做！”
“别的事情？”
兰天略微思考，看到了父亲背上那个药篓，不由咧开嘴嘿嘿笑了起来，旋即快速冲了出去，跟在父亲身侧。父子两一路来到了靠近悬崖的湖岸边，直到无路走了才停下。到了这里，兰天内心不由自主地兴奋起来，随意这些天的修炼，他对天地元气的感应越来越灵敏，他早已经感应到，悬崖上方有数十株散着强大波动的灵药，有几株灵药的药力波动甚至超过上次采摘的三叶银雪苔，也就是说在七品或是七品以上！
“父亲，我们是来采摘灵药的么？”
“是，但我们这次，只采摘需要的灵药！”
“需要的灵药？父亲需要灵药？”兰天疑惑了，略一思衬，兰天恍然大悟。“难道父亲，准备根治体内的旧疾了？”
兰杰点点头，“旧疾不除，我修为就难以恢复，也就难以指点你帮助你修炼！当初来到这药谷的时候，我随身携带了一件祖传的空间储物宝物，这空间宝物名叫乾坤袋。乾坤袋中自成乾坤，纳万物，里面存有一些东西，对你的修炼有帮助。是打开乾坤袋需要将我之前设下的禁制解开或者强行抹去。这药谷之中应该还有人能强行抹除这禁制，即使有人能够抹除，我也不会这么做。一来，药谷中的乡亲们修为普遍不高，无法精确掌握力道，强行破解，怕会伤了你爷爷留下的东西。二来，我并不想让乡亲们看到这些东西！这药谷与世无争，超然世外，乾坤袋里的一些东西，并不该出现在这里！这些年我若是愿意强行打开乾坤袋，愿意这些东西出现在谷里，恐怕我就是受上百次伤，也都全部好了，根本不用等这么久，因为那乾坤袋里，有无数的极品药材！”
“啥？无数极品药材，都是爷爷留下的？”兰天听的震惊！
“嗯，但是乾坤袋内不留活物，里面的药材经过了十几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药效保留虽然完好，是除了一些种子和用特殊方法封存的灵药外，都无法再行种植成活！”兰杰毕竟是兰天的父亲，知子莫若父，一听到兰天的话便明白兰天所想！
“惜！”兰天露出痛惜的神色。“祖父一生采集那么多的灵药，如果全都以栽种成活，那该多好！这药谷，也就不负药谷之名了！”
兰杰苦笑，自己这儿子，当真和外界那些老气横秋的炼药大师脾气极像，都喜欢将各种各样的灵药栽种到自己的药田中，好像那才是他们眼中最了不得的东西！思及于此，兰杰不由得想到了他的父亲。父亲身为蛮荒大地名噪一时的炼药大师，当初早就有了开拓一片宏大药田的想法，只是飞来横祸，还来不及实现这一愿望便家破人亡！
如今还未踏上修行路的儿子也有这种想法，让兰杰不禁怀念旧事，心生感伤！不过兰杰很快又平复心境，对兰天说道：“即便绝大多数都无法栽种，但你爷爷留下的灵药种子和特殊保存的高品阶灵药，你若是想栽种，恐怕也够你忙的了！”
兰天的爷爷当年就想那么做，那是老人家的心愿，如今兰天也想那么做，兰杰当然不会反对！而且还是在这与世无争的药谷之中，不会有来自外界的危险，实在是实现老人心愿的最佳场所！
兰天心中大喜！而后看向兰杰。“父亲，我们今天需要采集哪些灵药？”
兰天已经做好了准备。兰杰从怀中掏出一张薄薄的软兽皮，上面写满了所需要的上百种药材。兰天接过一看，顿时心惊，按想父亲的旧疾不需要这么多的灵药啊。而且上面记载的灵药，全都在《滇南本草》的第一卷上有记载。兰天记忆了三个月的灵药，当然认识父亲所载的这些。粗略的扫了一遍这兽皮清单，兰天愕然，这上面记载的都是三品之内的灵药，进四品的极少，进五品的更是没有！
兰杰明白兰天心中所想，旋即一笑道：“这只是辅药，当然不需要太贵重，太贵重了的辅药，反而喧宾夺主，影响了主药药力！”
兰天半解，轻轻点头。
“今日采摘灵药，我准你攀爬这悬崖，但是记住，你只能在这悬崖百米高的范围内，百米之内，你若是不慎坠崖，我虽修为尽废也救你一次！但如果超出半丈，我便无能为力！而且，你若敢超出百米，我便放弃医治，也不再教你修行炼药！你清楚？”
兰天恭敬点头，兰杰也轻轻点头。毕竟在兰杰心中，儿子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什么修行炼药和旧疾，如果没有了兰天，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兰天接过父亲手里的药篓，把兽皮清单揣在怀里，而后攀援而上。深渊之底，百米范围犹视物。兰杰站在绝壁之下，注视着儿子的一举一动。只见兰天在岩壁之上四肢齐动，左勾右攀，上拉下蹬，在悬崖绝壁之上仿佛如履平地一般，矫捷仿若猿猴！在兰天的身后绑着一根细绳，恰好百米，绳子的下端绑着一块小石头，那是限制兰天攀爬高度的。一旦兰天感觉到石头的拉扯，便要立即止步，否则一旦石头离地而起，兰天的修行炼药之路，便要就此止步了！
悬崖上，兰天或是攀着石壁，或是抓着藤蔓，行动灵活！这三个月来的感悟天地元气，让自己对灵药本就灵敏的感应更进一步，更加精准细致！不一会儿功夫，兰天便采摘到了十几株所需的灵药，尔后左右移动，细心感应所需灵药的位置。
转眼时光便接近正午，在父亲的帮助下横移了好几次绳子和石头，兰杰终于把能够感应到的所需灵药都各自采集了一株，只缺十几种便能够凑足父亲所需。而剩下的十几种灵药谷里大多都生长的有，不会太过麻烦！这也是因为父亲需要的灵药品阶都不高，都在四品以下，这药谷之中盛产灵药，容易找到！否则若是在外界，即便能够找到这么多的灵药，也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兰天父子两又在谷中寻觅了一番，找齐所需，尔后便回到了家中。兰天疲劳无比，一**就坐在了青石板上，大口喘气。父亲兰杰则是将药篓里的灵药尽数取出，一株又一株的整齐摆放在青石地板上，上百株灵药密密麻麻摆满地板，颇为壮观！
谷里的乡亲回家吃午饭，路过兰天家门前看到这一幕都惊奇不已！
“兰杰啊，怎么突然采摘了这么多灵药啊？”
“兰杰兄弟，你这是要熬什么汤啊，需要这么多的灵药？难道兰杰兄弟你猎到啥大补的猎物了？”
“嘿呀大留叔，啥大补的猎物也不能放这么多灵药啊，这么个补法，非得把人补坏了哇！”
不一会儿，兰杰家门口就聚集了十几人，都不知兰杰为什么采集如此多的灵药。即便是在药谷，乡亲们也都不能随意的浪费灵药，整个药谷有个不成文的规定，那就是不管什么灵药，都不能随意浪费，不能绝了种。更不能一次采集过多的灵药，除非确实有需要！
兰杰走上来给乡亲们一一见礼。“大留叔，三姑，泉哥，孟大哥，莲嫂子……”兰杰来到药谷十几年，为人忠厚勤劳，样样能干，早已被大家所接受。
“我此番采集如此多的灵药，是想要———炼药！”
“啥？炼药？兰杰小哥你不是用来熬汤哇？”
“兰杰小哥你会炼药？”
“炼药？炼药是个啥名堂？”
…………
一石激起千层浪，一语出，围观的人炸开了锅。有人了然炼药所谓，自然惊奇万分。“兰杰兄弟，你真的会炼药？你来这药谷之中十年有余，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你炼药啊！”
“兰杰啊，这炼药术据长辈们所说，极为神奇，是至高无上的一门艺术，我们药谷中据传早先也有人会炼药，但几百年以来已经都断绝了传承，没有人会这门技术了，你从山谷外而来，会这炼药术也不奇怪，为什么这十几年都不见你炼药过啊？”谷中年龄最大，最德高望重的老人，人称大留叔的老人问到。其余人也随声表示疑惑。
兰杰恭敬对着大留叔行了一礼。朗声道:“大留叔，各位乡亲，我兰杰并非有意隐瞒。只是我当年坠落药谷，虽然大难不死，却旧疾难销！村里稍微修炼过的，都比我有能耐。这些年之所以没有炼药，一是身体有疾，二是这炼药术，乃是家父所创，兰家更是因此炼药术家破人亡，每当思及此，心有悲戚伤痛，不能释怀，故不曾相告，并非我有意隐瞒，还望各位乡亲见谅！”
众人相觑，而后尽皆点头，兰杰继续道：“而今，兰天想要学习炼药术，更要踏上修行路，为了兰天，我才下定决心要治愈旧疾，所以才采集灵药，炼丹治病，还望乡亲们理解！”
此时乡亲们都没有了疑惑，但是都对兰杰将要进行的炼药很好奇。谷里的人从来没有亲眼看到过炼药师炼药，都想一睹炼药术所谓何物。毕竟祖先相传，那炼药术是一门大学问，惜药谷中虽有无数灵药，炼药术却早已失传……
兰杰看出了大家的心思，高声道：“乡亲们，我这次要炼制的丹药虽然品阶不高，但是步骤却十分复杂，我还需要好好准备一番。而且我修为尽失，炼制起来也不容易。所以请乡亲们先回家，待吃过午饭，我一切准备妥当后，自会开始炼制！”
不过一顿饭的时间，兰杰要炼制丹药的事情已经全谷皆知。还不待兰杰一家吃完午饭，就已经有人陆续来到了门前等着观看炼药了。待得兰杰出门，只见全村男女老少百余口人，全都围在了门前青石板铺就的场地上，一个不少！兰杰家顿时就显得有些拥挤，而站在最前面的，就是谷里最是德高望重的大留叔。
兰杰走上前向众人行李。而后对着其中一个长相憨厚的高个子男人道:“孟坤大哥，我知道你们家有一个古老的炼药炉子，不知今日否借给兰杰使用一天？”
那叫孟坤的憨厚男人顿时傻傻的笑了起来：“我家的药炉？兰杰兄弟你说的是我放在屋檐下接雨水的那个大炉子？”
兰杰微笑点头：“正是此物！”
“好，兰杰兄弟你等着，我这就回去搬！”孟坤说完转身就走，不一会儿就扛着一个大炉子来到了场地中间。此时兰杰和妻子秋羽各抱着一抱短木头走出来，那是枥树树劈成的柴，这种柴禾密度大，极易燃烧，而且干燥的枥树燃烧产生的温度极高，不会产生大量的浓烟，是炼制丹药极好的柴火！
本来修行者炼药，都是靠本身体内的元气聚于一点而产生的道火，就像放大镜在阳光下聚焦而产生火苗。大多数修为超过破境的修行者都以产生自己的道火，道火控制随意，收由心，更适合用来炼丹。是兰杰修为尽废，不能再产生道火，所以只能用最笨的办法——木柴生火！
秋羽洗净丹炉，而兰天则照父亲所说，将药田里的一株六品灵药——齿舞蒲，和一株五品灵药——沐魂草连根挖了起来，用泉水洗净之后，送到父亲跟前。而那株本以为会是最有用的七品灵药三叶银雪苔，则依然在药田中安然生长，看起来父亲并不准备用它。
一切准备就绪，场中兰杰也开始动了。只见兰杰不慌不忙地将丹炉下的一小堆枥木点燃，火势并不大，等到炉子中的水蒸干后，又加入了一些早已准备好的灵泉水。待丹庐渐渐温热，炉中的灵泉升起淡淡的水雾后，兰杰开始布药。一株株灵药被他参差交错的顺着炉壁投入，他速度奇快，漫天的灵药飞舞，最后都准确落入了丹炉的边缘，在丹炉中间形成一片空缺。虽然十几年不曾炼药，但兰杰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看不出半点的生疏和慌乱，让人忍不住羡慕和赞叹！
在投入了大约六十株左右的灵药后，兰杰停了下来，稍微加大火力，又往炉中加了了一些灵泉。不一会儿之后，炉中烟霞缭绕，传出阵阵药香，让周围围观的乡亲们惊叹不已！就在药香传出后，兰杰迅速扑灭了明火，只留有红红的火炭在炉下继续温养药炉。
围观的人们心中有诸多疑问，但是所有人都自觉的闭嘴禁声，怕干扰了兰杰炼药，连被大人们抱在怀里的小孩也都安静地看着不敢出声。于是场地上虽然簇拥着上百人，却保持着诡异的安静，落针闻。只有场中兰杰的身影闪动和炼药出的声音。
当炉中灵药散出更为浓郁的药香时，兰杰再次动了。这次他拿起了场中最珍贵的六品灵药齿舞蒲，手一扬便放到了丹炉的最中心。而后又在这中心六品灵药周围，依次从高阶到低阶，布上了余下的五十多株灵药。布药完毕之后，兰杰盖上炉盖，依然任由炉下的火炭烘烤药炉。约模一百多个呼吸后，兰杰起身以手抚模炉盖，当感觉炉子内的温度已经差不多了的时候，兰杰再次加柴使得炉下的木柴燃烧更旺，顿时大量的枥木熊熊燃烧，温度陡然提升了上来！这时，从炉盖边缘的九个透气孔洞中散出沁人心脾的香味，让人沉醉，让人着迷！
当烈火熊熊燃烧，丹炉温度猛然升高时。炉内的灵泉迅速汽化，氲蕴在丹炉各处。而一百多种灵药则是渐渐枯萎，有的化成粉末，有的化成液体，有的直接化成了气体，居于中心的那株六品灵药则是化成了胶状，而这便是灵药的精华。而那些失去精华的残渣，则是落在了药炉的边缘。然后，这些形态各不相同的灵药精华开始朝着中心汇聚，慢慢融入了中心的那团胶质中……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约两个时辰后，兰杰撤去大火，仅以小火萃取炉中的灵药精华。而此时的炉子中，原本碗大的一团灵药精华已经缩小到只有拳头大，并且已经快要凝结成为固体！散布在炉子空间内的药性精华一点点地融入这固体之中，让这固体灵药精华更加的光泽圆润！
石屋前，场地中。兰杰一直静静地盘做在丹炉前，把握着火候和时间。他内心一直在推演计算，如果运用元气道火准确的把握所有细节，这样一炉丹药大概一个时辰就出炉，是用这木柴火焰，即使将能把握的所有细节都做完美，是依然不够啊！无法精准的把握，那么哪怕把时间再延长三五倍，结果则是一样的！
“唉…”兰杰出一声长长的叹息。这一声叹息，在本就安静得落针闻场中突兀想起，所有人都清晰地觉察到了！
兰天站在一旁，认真的观看父亲炼药的每一个步骤。此刻听到父亲的叹息声，他比任何人都要紧张，比任何人都想知道状况！“难道，这次炼药，失败了吗？”他不禁心想。
周围的人们面面相觑，露出来疑惑和不解。明明一切都做的很好很完美啊，为何还会出像是失败的叹息？
场中，兰杰并不理会众人的疑惑，依然在对炉内的丹药做着最后的温养。他淡然看着丹炉，露出一丝带着些许苦涩的笑，自语道：“果然不能强求啊，没有元气炼丹，炉内散逸的药力不能尽数吸取，灵药精华也不能被元力等分成多份，这一炉，倒是炼成药块儿了。”
众人还来不及揣摩兰杰的话，便见到兰杰站起身来，撤去火苗，待炉内温度降下后，兰杰打开炉盖，从炉内取出一块不足拳头大的丹块。众人立刻明白了兰杰刚刚所说的话，必须要有元力等分灵药精华，才能够成丹么？
兰杰立在场中，盯着手中那一块药块，神色淡然，无悲无喜。此时乡亲们都围了上去，七嘴八舌地问这问那，兰天也来到了父亲眼前，期盼而又担忧地问兰杰:“怎么样父亲，成功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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