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着喻江南满脸的慌张与紧张,脑子里却浮现出我自纸窗洞里看来的那张脸。
一张,同喻江南九分相似,却又十分不相似的一张脸。那张傲骨寒霜的脸,是喻凤。
“喻江南,本道长向来是个十分心软的,定然不会见死不救,你且安心。”我伸手模了模背后的桃木剑,只觉得平日总也温凉的剑,竟然是冰冷的,像极了玄铁的温度。
安抚了喻江南,我却心中一重,竟然是在疼,为一张脸,一个表情而疼。
出了喻江南的房间,我从背上将那把陪了我多年的桃木剑拿在手中,只觉得手中的剑,比从前重了许多,不似桃木轻盈。可我竟然觉着十分习惯,如同我这些年,背在身上的桃木剑,从来都是这般重量。
趁着夜色,我又潜到了喻凤房门外,就着初时戳破的纸洞想要观看内里。
然而
屋内摆了个大木桶,雾气蒸腾,香气袭人,竟然是有人在沐浴?在浴桶漂浮着花瓣的香汤里,有个人,在我眼前,逐渐清晰。
被香汤濡湿的发,带水的睫毛,白皙的肌肤,半张半合的唇,皆落进了我的眼。
我看得心惊,只觉得自己移不开眼。
香汤里的美人,唇边生出一朵模糊不明的笑意,一双凤眼缓缓睁开,将屋外窥视的我看住,那双眸子里,分明含着一分嘲讽。
我急忙将窥视的目光收回,只觉得自己道法学得还不够,仍然需要继续修行。否则,我也不会经不住美惑,对着屋内的沐浴的喻凤,心驰神往,想入非非。这实在让我惭愧,觉着十分对不起师傅多年的教导。
“道长,既然来了,何必躲着?”
当我会自己学道不精而挽哀时,屋内却传来这样一句话。
这实在糟糕,被发现了!
我反手把住桃木剑,心中一紧。糟糕,倘若喻凤真个儿是妖怪如何是好?她能够驱使赤眼猪妖,也定然不是泛泛之辈,可师傅方才便不知去了何处!
师傅教导我,若是打不过敌人,便逃。于是我遵从师傅的教导,准备落跑。喻凤是个女子,定然不愿被人窥视了去,即便是个女妖,也是万万不许的。
我这番思量间,脚步却没来得及挪动,眼前便是一道人影晃动。
我定睛一瞧,喻凤披散着长发,随意裹了一团红纱,半露着春光,站在我面前,似笑非笑。
“白日里便说了,有缘必会再见,道长你瞧,我们这便相见了。”喻凤伸手将半裹在身上的红纱理了理,说话的声音半冷半魅。
我将桃木剑握在手中,心中一颤,道:“妖孽,你莫猖狂。”我晓得我说话时定然十分没有底气,毕竟是我窥视她在先。
“呵呵,妖孽?道长严重了,你又是从何得知小女子是妖孽?”半裹红纱冷而妖媚的喻凤,手指掐了一朵兰花,放在唇边,轻声道。
白日里见着的喻凤,皆是冷然超月兑的模样,今晚却魅得吓人。
我暗了一张符咒,掐在手上,我不晓得喻凤会不会攻击我,只能做好防备。
“喻小姐多心了,我只是说笑,说笑。”我尴尬一笑,却是预备将这一切搪塞过去,可不能得罪了她,若是给我一掌,我便也超月兑了。
我等待着喻凤的回答,然而她却只是步步紧逼,直至将我逼进了她仍然充斥着雾气的香闺内。
“喻小姐,男女授受不亲,况且,况且我是个道士,小姐可要自重啊!”
师傅啊师傅,你老人家在何处?你若再不来解救弟子,弟子便该被这女子逼到穷途末路了!倘若被这妖孽女子硬上了可如何是好?可如何对得住师傅同三清祖师爷?
我心中一阵哀嚎,退至了贵妃榻上,喻凤却逼得更近了,居高临下将我看住,我几乎能感受到她温热的鼻息扑在我面上。
居高临下看着我的喻凤,**的肌肤,带着七分魅惑,将我的思维生生禁止住。我一方面看得心潮澎湃,一方面觉着自己十分没用,如此纠结之下,却听见喻凤道:“道长,你脸红了哦。呵呵。”
喻凤一声轻笑,凤目里亦含了笑意。而我,却只觉着这样的笑,十分熟悉,好似,从前,从前有个人,也这么笑过。
“本道长,本道长道法高深,才不会受妖孽蛊惑!”我极力掩饰着心中的悸动,掩饰着我十八年来从未有过的悸动。
这般悸动与情字无关,哎,色字头上一把刀,本道长果真道法研习得不够透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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