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倪晖也没心思玩了,勉强待了半个小时,就说要回去了。水向东跑去结了账,然后小跑着跟上倪晖,他今天成功吻到倪晖,一兴奋,便喝了不少啤酒,整个人都有点晕陶陶的,走路脚步也不大稳,有点东倒西歪,脸上却洋溢着笑容,那模样跟磕了药的人一样。
倪晖不搭理他,板着脸往前走,水向东追上去:“倪晖,等我一下。”
倪晖回头看着他:“谁叫你喝那么多酒的,醉死活该!”
水向东依旧挂着那副陶醉的笑容,倪晖看着那张笑脸,真想将它撕碎,放在地上踩进泥里。他伸出手,揪住水向东的衣领,将他拽过来:“你今晚上什么意思?谁让你亲我的?”
街上灯火有些暗淡,有一束灯光正好落下来,照在倪晖的脸上,水向东的视线落在倪晖粉色的唇上,那两瓣唇非常柔软,他今天已经尝过了,不过只敢碰了一下。如果仔细品尝,会是什么滋味?水向东伸出舌头舌忝了舌忝唇。
倪晖看见他暧昧的动作,只觉得头皮一麻,赶紧松开手,用手肘捣在水向东的肚子上,踩了他一脚,转身就走。水向东本来喝了不少酒,被他一顶,哗啦一下子就都吐了出来。倪晖听见身后的动静,扭头一看:“水向东,你恶心死了,我不跟你一起走。”
水向东吐了一气,赶紧叫住倪晖:“倪晖,等我。我找不到你家门。”
倪晖拦了一辆的士,嫌恶地看着水向东:“赶紧给我死过来。”
水向东将擦嘴的纸巾一扔,赶紧跑了过去,倪晖还是没有将他扔下不管:“幸亏你没扔下我不管,我还不知道你新家的地址呢。”
倪晖撇嘴,没好气地说:“那你就睡大街上算了。”
水向东仰头靠在椅背上,嘿嘿傻笑,他知道倪晖不会让他睡大街上的。水向东显然知道自己触到倪晖的底线了,不敢再去触碰,便装疯卖傻,上了车,干脆闭上眼睛睡觉。
倪晖扭过脸也不去理他,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却如翻江倒海般不能平静,水向东是什么意思,他难道也是个弯的?他一直都以为水向东对自己好,是因为上辈子的愧疚,一直在弥补,根本没想到水向东会对自己是那个心思。现在仔细回想,好像确实有些疑点啊,只是自己以前一直回避他,没往那方面想。他扭头看着手腕上戴了许久的玛瑙念珠,心里五味杂陈。
倪晖心里没来由生出一股怆然,当初他小心翼翼地隐藏着自己的心思,生怕水向东察觉出自己的感情,怕他会觉得恶心。结果现在水向东居然好像在追求自己,这种感觉真是讽刺。他真喜欢自己?还是他把愧疚和喜欢搞混淆了?
倪晖扭过头偷瞄了一下水向东,他仰头在座位上睡得正香,下巴和脖子的线条形成一幅剪影,喉结分明,这说明他已经快长成一个成年男人了。他的模样跟自己记忆中的样子已经非常接近了,不得不承认,成年后的水向东是很有魅力的,否则自己当初也不会被他吸引。
以前水向东是他幻想的对象,从来没想过他们有一天能在一起,而现在,明显有了机会,自己怎么办?跟他在一起?倪晖提醒自己,不能这样,怎么能够不长记性,被同一根绳子绊倒两次呢,一定要避开才行。这世上又不止水向东一个男人,他能够成功地对沙汉明保持友谊情怀不变,那么他就能够保证不再对水向东动感情,一定能够做到的。倪晖想清楚这些,心里略松了口气。
两人似是约好了似的,对那个蝴蝶般的亲吻只字不提。倪晖跟着水向东回到老家,外公外婆自然格外高兴,对于家里遭遇的变故唏嘘不已,都说倪卫扬简直就是个畜生,太不像样了。
水向东和倪晖互相对视一眼,他们俩都想起了另一颗不定时炸弹倪曦,不知道那个小变态现在怎么样了。
家里房间有点窄,现在孩子们都长大了,倪晖回来了,就有点不够住。倪晖让水向东将他住的那间书房让出来给自己住,水向东去跟水向阳挤着睡。
水向阳现在13岁了,他上学很早,已经读初二了,暑假过后就初三了,也长成了一个少年,因为身体不好,不能进行强度稍大的运动,身体有些单薄,但是皮肤却不白。倪晖外公爱上了钓鱼,总是去城郊的钓鱼场钓鱼,放假的时候水向阳也跟着一起去,钓鱼的时候还背着他的画夹子,一边钓鱼一边写生,晒得皮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
倪晖羡慕啊,就连水向阳都有一身健康的皮肤,就只有自己像只白皮猪一样,怎么晒都晒不黑。所以这个暑假,他也跟着外公和向阳一起去钓鱼,试图将自己的皮肤晒黑。
水向东看着他晒得通红的皮肤就心疼,一边给他的背部抹晒后修复霜一边说:“你别去折腾你自己了行不?你那皮肤,去年在**都没晒黑,根本就是晒不黑的。你是不是想弄得满脸的雀斑啊?”
倪晖看着自己通红的皮肤,有些沮丧。
水向东说:“别人想白还白不了,你干嘛非要晒黑啊?”
“男人白了不好看,没有男子气概。”人大概就是这样,缺什么就向往什么,很少有人懂得珍惜自己的优点。
水向东笑起来:“谁说非得黑了才有男子气概,男人的气概不是外表呈现出来的,要靠内在的气质从内向外散出来的。”
倪晖感觉到抹得差不多了,但是那手还在背上留恋不去,便说:“好了,行了吧。”
水向东恋恋不舍地撤开自己的手。
倪晖说:“明天去漂流,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水向东说:“好了。”他们市里一个小镇上新开了一个旅游项目——洞山漂流,非常火爆,大家约好了去漂流,再过几天,水向东和张勇就要开始高三补课了,马上要高三,暑假提前一个月开学,毕业生的生活是相当苦逼的。
第二天一大早,倪晖还没睡醒,就被水向东叫了起来。倪晖睁开眼,打了个哈欠,翻个身,趴在床上不动了。水向东抬手将空调关了,走过去拍倪晖的脸:“起来了,去晚了太热了。”
倪晖拍开他的手,咕哝着说:“知道了。”他半眯着眼睛爬起来,跑去刷牙,看外面的天色,才微微亮,估计也就是五点多钟的样子。
倪晖还没洗脸,便听见有人敲门了,水向阳跑去开门,进来的是沙汉明:“沙子哥。”
沙汉明伸出手在水向阳额头上点了一下:“不要乱叫,叫明哥。”
“沙子哥比较好听。”
沙汉明不再跟他纠结,反正是改不过来了:“泥巴呢?”
“在洗脸。”
沙汉明走到洗手间门口,倚在门边看倪晖洗脸:“早,泥巴。”
倪晖看着瘦高个的沙汉明:“怎么这么早?”
沙汉明走过来,伸出手试图去抹倪晖的嘴角,倪晖往后躲了一下:“干嘛?”
沙汉明笑了起来:“脸上还有牙膏沫子呢,洗脸都洗不干净。”
倪晖嘿嘿笑了两声,又泼了两捧水,将脸冲洗了一下,夏天洗脸,他不大爱用毛巾,懒得搓。
水向东站在门口:“沙子你要上厕所吗?”
沙汉明回头:“哦,没有。”
水向东说:“我要撒尿。”
沙汉明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出去,倪晖抹了一把脸,也跟着走了出去,水向东扭头看着那两个,沙汉明的心思在他看来是相当明显的,只是不知道倪晖是怎么想的。
去漂流的车是水向东包的,这种花钱的事总是他出头的。倪晖觉得他有点傻,不过水向东说了,有的人应该计较,有的人就没必要计较了,都是自己的朋友,现在大家都没赚钱,他吃点亏不算什么,老人不是说了,吃亏是福。倪晖就笑,他也知道,水向东并不真傻,只是不计较,否则也不能赚了那么多钱。
去漂流的不止他们五个男生,还有张勇的小女朋友柳慕卿。张勇的青春痘在他的努力治疗下,现在已经消了很多,只是还有一些痘印,而且在水向东和沙汉明的监督下,把肥也减下来了。柳慕卿也被张勇的执着打动,答应跟他相处试试,不过当然都是不能让老师家长知道的,高中生,还是早恋呢。
柳慕卿看见倪晖,不好意思地跟他打招呼:“师兄。”
大家都笑了起来,倪晖也觉得略有些尴尬:“就不用叫我师兄了吧,直接叫我名字好了。”
柳慕卿抿嘴笑:“师兄还在练毛笔字吗?”
倪晖点了点头:“还写着呢。你呢?”
“偶尔也写写,没有专门去练了。我爷爷说,我没那天分,写不出什么成绩来,当初业余爱好就成了。”柳慕卿说。
倪晖说:“本来也是业余爱好。”
沙汉明和倪晖挨着一起坐,他拿过倪晖的手:“我看看你的手,啧啧,这么厚的茧子。泥巴你太能坚持了,叫人佩服。”沙汉明摩挲着倪晖的右手中指。
倪晖将手抽回来:“你练琴的时候不也是磨出了茧子。”
沙汉明叹了口气:“后来没练了,吉他也荒废了,一切都为了考大学。”
水向东一直都在偷偷注视着沙汉明和倪晖,看着沙汉明的动作,心说你那小豆腐吃得,真是天衣无缝啊,实在是高。这个情敌,非常强劲啊。
洞山非常偏远,但也因为偏远而保有了其本来的面目,没有受到破坏和污染,这里的风景非常迷人,青山绵延,绿水环绕,吸引了一群少年男女的注意力。
当地的人们为了吸引游客,除了主打的漂流项目,还有划船采莲、农家等节目,尽量让游客玩得尽兴,也多花钱。
采莲的莲舟非常小,一条船上只容得下两个人,六个人正好租了三条船,沙汉明早就拉着倪晖一起了,张勇和柳慕卿一船,水向东只好和弟弟一条船。
荷花是种在一个河湾里的,莲子其实并不多,这个节目的趣是重在参与。水也不十分深,只是水下的淤泥比较深。
船离了岸,驶进了田田的荷叶丛中,举头几乎望不见人影,感觉非常浪漫,张勇和柳慕卿两人没掌握划船的技巧,船一个劲地在原地打转,惹出了不少笑话。指导的老乡撑了小船过来指点他们技巧,才终于配合好,将船划进了荷叶中。
水向东和水向东划着船跟着倪晖的船,不过由于荷叶太密,很快就追丢了,周围全都是密密的荷叶荷花,根本就看不出倪晖的小船到了哪儿。水向东有些郁闷,这么好的环境,最适合约会了,偏生倪晖还和沙汉明一条船。
水向阳不知道他哥的心思,便说:“哥,那儿有个莲蓬,我们去摘去。”
本来就是来玩的,水向东也就没道理拒绝弟弟的要求,只好朝那个莲蓬划过去。心里想的是,沙汉明不会趁机跟倪晖说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吧。
这边倪晖和沙汉明进了荷叶荡中,其他的同伴都不见了,周围只剩下了密不透风的荷叶,沙汉明笑着说:“泥巴,你说这环境是不是特别适合约会,便宜张勇那小子了。”
倪晖也不由得笑了起来:“不是嘛。你们学校有很多谈恋爱的同学吗?”
“也不算很多吧,反正也不少。你们学校呢?”沙汉明说。
倪晖点点头:“上海风气很开放,很多中学生都开始谈恋爱了。”
沙汉明想了一下:“泥巴,你有没有喜欢的女生?”
倪晖笑着摇头:“没有。”
沙汉明似乎松了口气,开玩笑似的问:“那没有女生追你?”
倪晖想着桌斗里时不时冒出来的粉红色信笺和各种小点心,笑了起来:“应该算有吧。”
沙汉明说:“那你怎么拒绝?”
倪晖斜睨着沙汉明:“有女生追你?”
沙汉明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脸上有些红:“有那么两个吧。”
倪晖说:“要是喜欢的话,交个女朋友也不错啊,其实只要不影响学习,我觉得早恋也不打紧。”倪晖希望沙汉明能早点交女朋友,这才是他该走的道路,他觉得沙汉明算不上同性恋,最多也就是个双性恋,同性恋的道路不好走,所以他不希望沙汉明走这条窄路。
沙汉明看着倪晖欲言又止,最后说:“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倪晖笑起来:“真的?那就去追啊。”
沙汉明看着倪晖,最后摇了摇头:“算了,我不想影响他的学习,以后等我上大学了,再去表白吧。”
倪晖说:“这样也好。是个什么样的女生?”
沙汉明支支吾吾:“长得很好看,学习成绩也很好,我有点担心人家看不上我,所以我一定努力考一所好大学,让他对我刮目相看。”
倪晖笑着点点头:“有目标挺好的,加油,我支持你。”
“真的?谢谢你,泥巴。”沙汉明笑得非常开心。
倪晖看见头顶上有个莲蓬,慢慢站了起来:“沙子你坐稳啊,我采个莲蓬。”倪晖站在荷叶中,看见满眼的翠绿,鼻端漂浮着醉人的荷叶清香,令人心旷神怡。他伸手去揪那个莲蓬,现并不好弄下来,莲蓬的蒂上有小刺,刺得手生痛。
沙汉明看了一下,现了两把镰刀,便拿了一把:“泥巴,是不是不大好摘,用镰刀吧。”
倪晖弯腰去接镰刀,一手揪着那个莲蓬,忘记脚底并不是陆地,而是在水上,他这么用力,结果脚下的莲舟就往另一个方向移过去,倪晖现脚下不稳,赶紧松开手里的莲蓬,但是身体已经完全凌空了,噗通一下掉进了水里。沙汉明第一反应就是往水里跳:“泥巴!”
水向东听见有人落水的声音和沙汉明的惊叫声,赶紧划着船赶过来,其实水并不深,还不及一个人深,倪晖会游泳,半点事都没有,但是沙汉明却紧张得不知所措,抱紧了倪晖:“泥巴,你不要紧吧?”
倪晖笑着说:“没关系,你怎么也下来了?”
沙汉明说:“我见你掉水里了,一慌张,也跳下来了。”他伸手模模倪晖身上,“真的没事?”
“没事。”倪晖觉得特别搞笑。
沙汉明松了口气:“没事就好,吓死我了。”
倪晖说:“我不是会游泳吗,倒是你,不怎么会游泳,你跳水里来干什么?”
沙汉明说:“我不知道,我见你掉水里了,头脑一片空白,就跟着下来了。”
倪晖心里一咯噔,这种下意识的反应,一般都是碰到最紧张的人和事才会做出来的,难道沙汉明对自己?
水向东划着船过来了,因为荷叶挡着,看不清他们在哪儿,便大声问:“倪晖,你在哪儿?谁掉水里了?”
倪晖哈哈笑起来:“是我不小心掉水里了,沙子也跟着我跳下来了,我们都没事,就衣服弄湿了。”他在水里走了两步,将小船拖过来,“沙子,上船吧。”
水向东已经荡开荷叶,看见了两个落汤鸡。
沙汉明站在水里,扶着船跟倪晖说:“你先上。”
倪晖想了想:“好吧,我先上去,然后再拉你。”他将脚在水里甩了甩,让水冲掉一些泥,然后爬上了小船,又将沙汉明拉了上去。
水向东说:“怎么掉水里了?别玩了,赶紧上岸去换衣服吧。”
倪晖说:“不用,天热着呢,一会儿就晒干了,才刚下来没多久。”
水向东瞪着倪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那你跟着我的船,我得时刻盯着,一刻没看着,就要出事,我真要拿根绳子将你拴裤腰带上。还有,你们俩就不能凑一块去,凑一块准出事。”他说着瞟了一眼沙汉明,那眼神不无责备。
倪晖嘻嘻笑了一声:“好吧,我跟着你们。”
沙汉明脸上一脸沮丧,垂头丧气地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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